章節字數：2261 更新時間：19-12-28 17:00
兩個月後。
李春花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曬太陽，小明庭躺在搖籃裏，手舞足蹈地發出一些不成調的聲音。李春花就在一旁慈愛地看著他。
我叫許明庭，今年十歲了。我爸爸叫許景，媽媽叫東之薇。他們離婚了，我和薑爺爺住在帝都的老宅，還有一個薑慶。
明明昨天才和老師說過，可以直接上初三的課程了，結果晚上就被人給綁架了，還把我變小了。這些人把我綁架到了一個偏遠的農村，連電都沒有，一到晚上就黑黢黢的。
以前除了薑爺爺和薑慶，都沒有人陪我玩，薑慶要去學校上課，陪我最多的就是薑爺爺了，但是我覺得薑爺爺懂得東西很少，總是和他聊不到一塊兒去。爸爸整天忙著工作，我生日都不回來，媽媽交了新的男朋友，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來看我了。
雖然這些人販子對我還不錯，可我還是想念空調、冰激淩、小恐龍和水槍。還有這裏的方言好難啊，我都聽不懂。
“這個是啥？挺好玩的。”許歸誠從田裏回來遇見了貨郎，買了一個撥浪鼓回來逗小明庭。破浪鼓吸引了許明庭全部的注意力，“咿咿呀呀”地伸手去抓。
“吃飯啦，別玩了。”李春花在門口喊道，把許明庭連著搖籃一起抱了進去。
*
家裏的大人都出去了，留下許歸蘭和束香巧照看小明庭。許歸蘭要出嫁了，最近出去得比較多，快要和小姐妹分開了嘛，束香巧也是過來人，還是能理解的。
離束香巧生下許明庭已經過了八個月。
這天，快到中午了，束香巧正在廚房裏忙活著，許明庭落了單。
許明庭八月出生，八個月之後已經快入夏了。許明庭也能自己坐起來了。
許明庭搖著撥浪鼓自娛自樂，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陰影，許明庭抬頭一看：一個約摸七八歲穿著破爛的小孩站在床前，直勾勾地盯著許明庭手裏的撥浪鼓。
“你要玩？給你。”當然了，在小孩耳朵裏是聽不懂許明庭在說什麼的。見小明庭將撥浪鼓遞給自己，小孩伸手就接了過來，搖了兩下，撥浪鼓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小孩頗有興致地又搖了幾下。
小孩就是許歸毅，許歸毅是寤生子（難產，嬰兒的腳先出來），所以從小李春花就不喜歡他。可到底是自己生的，也不能不管，故此許歸毅還是長大了。
在他五歲那年，路過村頭時說了一句，村頭的樹要倒，結果幾天後，村頭那顆大樹就被雷給劈了，當時他說話的時候有不少大人都在，於是村中開始有了許歸毅是“災星”的傳言，一開始隻是少部分人在說。
後來，一天晚上，隔壁村的一個二流子來許家村偷東西，被人發現逃到了山裏，結果見到了許歸毅，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三更半夜去山裏做什麼？肯定有古怪！
也不知道他和那二流子在山裏發生了什麼，反正那二流子回來就瘋了，直呼見到了鬼，看見一顆黑色的人頭在地上走路什麼的。那二流子身形瘦小，瘋了之後居然去鐵匠鋪裏鬧著要學打鐵。
發生了這兩件事，即便二流子罪有應得，許家村眾人也是心有餘悸，不敢和許歸毅走太近，生怕自己就是下一個二流子。
“是、是小叔啊，快開飯了，去叫你大哥他們回來吧。”束香巧從廚房裏忙完出來，看見了許歸毅，上前幾步有些緊張地抱起許明庭，看著許歸毅手裏的撥浪鼓，眼神暗了暗，回頭要讓阿誠把這個撥浪鼓燒掉，小孩子八字輕，怕是承受不了他的邪氣。
許歸毅慢吞吞回了一句“好”，走了幾步，還是把撥浪鼓還給了許明庭。許明庭正要伸手去接，束香巧把許明庭抱開了。許歸毅像是看出了束香巧心中所想，捏著撥浪鼓的手緊了緊，把撥浪鼓放在床上，轉身出去了。
“啊？”許明庭抬頭看向束香巧，“鼓鼓，要，鼓鼓！”
“明庭乖，娘重新給你買一個！”
*
一轉眼，許明庭已經三歲了。加上他有記憶的十年，心裏年齡應該十三了。所以他不耐煩和同齡的小孩兒一起玩，成天跟著許歸毅身後。
他娘束香巧又生了一個孩子，沒有時間陪許明庭一起玩，許歸蘭在兩年半以前就出嫁了，二嬸杜齊心也生了一個女兒，現在也沒空看顧許明庭。好在許明庭從小就懂事，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小叔！你等等我呀。”小明庭搖搖晃晃跟著許歸毅身後。三年過去，許歸毅已經十一歲，他正背著一個大背簍上山打豬草。
“麻煩！”許歸毅看著不及自己腰間的小孩，皺了皺眉，抱起許明庭放在身後的背簍裏，和束香巧說了一聲，背著就上山去了。
一開始，許明庭和歸毅接觸的時候，束香巧也怕了許久，可時間一長，見沒有出什麼事，就放任了。許明庭弟弟取名明英，明英隻是一個普通的嬰兒，自然會有嬰兒該有的反應，束香巧實在是分身乏術。
山上。
許明庭蹲在地上，拿著一根樹枝在寫寫畫畫，許歸毅幹活很是麻利，半個時辰就打好了豬草，然後站在許明庭身後，看許明庭在泥土上畫畫。
“畫畫？這鳥倒挺好看的。”在許明庭身後看了許久，許歸毅評價道。
“小叔，你知道這個鳥是什麼嗎？我經常夢到它。”
“不知道。我沒見過。”許歸毅又問，“是要繼續畫，還是回去？”
“回去吧，娘應該做好飯了。”許歸毅上前抱起許明庭，背上背簍，回家了。
“小叔，你說我們家誰會見過呢？聽說保長爺爺去過縣城，你說他會見過嗎？”許明庭環住許歸毅的脖子，在他耳邊道。
“應該也沒有，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夢嗎？你夢中出現的鳥，別人怎麼會見過？”
許明庭歪頭想了想，恍然大悟：“也是哦。”
“小叔，你說爸爸，不是爹娘什麼時候送我去上學呀？”他已經三歲了，可以去上幼兒園了。家庭教師也沒有給他請來，害得他一天天好無聊的。他想讀書，到外麵去，不想住在山裏麵。
“鄉下的孩子都不上學。”許歸毅淡淡應道。上學，誰不想去呢？可惜鄉下很少有人送自己孩子去上學，光是先生的束脩就等於一個三口之家半年的嚼用。
可是國家不是推行了九年義務教育嗎？難道是這裏太偏了政策沒有普及到？許明庭悶悶地想道。
許明庭小小的一坨，身上帶著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和軟糯，許歸毅看似嫌棄，其實心裏可喜歡許明庭這個小侄子了。
自小他就不得村中人喜歡，長這麼大，也隻有明庭會和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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