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4 更新時間：21-07-13 22:48
第二日，周愚白是被院子裏窸窸窣窣的走動聲，打水聲叫醒的。
睡在陌生的環境還是會有些不安，所以盡管聽得出外麵的人已經非常小心了，但他還是立時醒了。
盡管已經醒了，男子還是躺著沒有動彈。
天並沒有亮，屋裏依然黑麻麻的。
周愚白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可以看到頂上依稀可辨的木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神情怔怔的。
正發著呆，忽地聽到院中傳來似是木桶落地的聲音，隨即是一聲輕呼，接著院中就沒有任何聲響了。
發呆被打斷，周愚白卻有些失笑。他都能想到此刻院外情景——
小家夥躡手躡腳地在院中打水，不小心掉了水桶發出聲音。此時必然像隻警惕的貓兒定在原地，還小心地四處打量看看是否驚動旁人！
想著就幹脆掀開身上蓋著的被子起身。
周愚白坐在床邊搓了搓臉就開始穿鞋，又拿起昨夜順手放在一旁的外衣摸摸索索著穿上，就著眼前能看到的一點景象將床鋪略略收拾一番就摸到門邊將門拉開。
左喬喬睜開眼時還有點迷蒙，天還未亮，雞鳴聲也還未起。
他翻身摸向右手邊還熟睡著的弟弟妹妹，又摸索著幫他們將身上蓋著的小被子掖了掖，這才輕輕起身穿衣下床。
將門小心掩上，就感覺到夏日的清晨裹著露水的濕氣迎麵而來，微微有些發涼。左喬喬被這帶著濕氣的輕風一吹，立時便清醒了。
天還未亮，院中的景象都隱隱約約看不清楚。
左喬喬看了眼旁邊的房門，屋子裏毫無動靜。怕驚到正睡著的屋裏人，左喬喬腳下動作更輕了。
昨日忘了將洗漱的東西搬出來，現下卻是不好去拿的。
左喬喬隻好先打了半桶水便蹲在井邊就著水桶裏的水先洗把臉。
被清涼的井水涼得打了個激靈，左喬喬邊小聲吸著氣邊快速地抹了幾把臉，毛巾也沒有，便拿袖子隨意的擦了兩下。
洗完臉徹底清醒的少年將桶裏的水沿著排水道慢慢澆出去，正準備將桶放回去時不察手下一滑木桶“砰”地砸到井邊的石板上。
“嘶～”少年頓時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他大氣不敢出，眼睛受到驚嚇似的猛地睜大，眼珠左右看了看後直直地看向西屋，生怕驚醒屋中人。
他微微側耳仔細聽著，聽了一會兒也不見屋中有什麼動靜，少年輕輕呼出一口氣，趕緊小心撿起木桶輕輕放好。
正要起身時，“吱呀——”門被從裏麵拉開了。
左喬喬保持撅著屁股的動作被定在原地，他看向出來的高大男子，天還黑著，所以男子的臉並沒有看清，但他就是覺得男子在笑。
他趕緊起身，又尷尬地拍了拍身上，衝男子不好意思地一笑
“吵醒你啦，周大哥！”左喬喬小聲招呼。
周愚白一開門就看到小孩兒傻傻的撅著屁股小心翼翼放木桶的樣子，他眼裏立刻染了笑意。
又見小孩看到他開門出來被定住的樣子就越發想笑了。
聽到少年有些尷尬的招呼，周愚白便沒有笑出聲，他清了清嗓子溫聲回道：
“沒有，我醒得早。”
“喔！”
左喬喬幹巴巴地回了一個字後兩人相顧再無話，空氣一時死寂。
二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隻是麵對麵地站著。
周愚白被弄得不自在起來，他有些後悔這麼早出來了，根本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說些什麼。卻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尬聊——
“你起的好早啊！”
不過聽到這句的左喬喬卻一下放鬆下來，他笑嘻嘻地回道：“我每天都起這麼早～”
說完又帶著點嗔怪看向周愚白，“倒是周大哥突然出來嚇了我一跳呢。”
周愚白摸了摸鼻子沒出聲，他就是想嚇嚇少年的啊！
二人之間的尷尬氛圍也因著喬喬這句話消散無蹤。周愚白於是走上前去詢問有沒有他可以幫忙的地方。
少年大手一揮，“不用不用，這些我都做慣啦。周大哥你到亭子裏坐著去，我給你端碗水過來你先喝著。”
周愚白有些無奈，隻好表示自己很好奇，讓少年不用管他，他在一旁看著即可。
少年見他態度堅持，也不再推勸。
他不知周愚白隻是不習慣住在別家卻幹看著他人做事，而他卻坐到一旁無動於衷。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雞鳴。就這一會兒時間天色已不像早起時那般，二人彼此看著也不像剛才那樣隱隱約約的。
雞鳴破曉，天光將亮。左喬喬不敢再耽擱，轉身走進廚房，周愚白也跟在身後，見他將油燈點燃小心護著走到案桌旁。
昨兒吃剩的菜都被周愚白一一收到桌上，還細心地拿蒸屜給蓋了起來。昨日每道菜量都不小，所以都剩了不少。
鄉下地方沒有倒剩菜的習慣，更何況還多是肉菜。
思量了片刻，少年盤算著早上的吃食。
唔，雞蛋還剩五個……取出三個烙蛋餅，再熬個糊糊，將昨日的菜再挑好的熱一熱，早飯也很豐盛了！
這般盤算著邊同男子說了，順便悄悄打量著男子神色，生怕對方不滿自己將剩菜給他吃，見男子微微點同沒有麵露不虞，還問他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才放下心來。
放下心的小朋友麻利的挽起袖子，給自己係好圍衣，便拿出一個小木盆忙活起來。
邊忙邊道：“不用麻煩周大哥，這點事我很快就能弄好，廚房不幹淨周大哥你快出去吧，門口有凳子你坐那兒看著我弄。”
周愚白見小孩兒把自己忙得團團轉也沒有自己能上手的地方，便返身坐到門口的小凳上，兩手抱胸有些愜意地靠著門板，眼睛一直盯著小孩兒的背影。
油燈把少年的身影裝滿了一麵牆，少年的鼻尖圓圓翹翹的挺可愛。
左喬喬麻利的打蛋和麵，將和好的麵在案上蓋好讓它先醒著，轉身將埋著的灶火扒開，往裏加了些易燃的細柴草，然後對著裏灶口輕輕吹氣，待燃起來就加了些柴禾讓它慢慢燃起來。
少年做這些顯然已經駕輕就熟，周愚白剛放下手打算起身就見少年已經弄好又起身忙活別的了。
左喬喬燒好灶台後掀開鍋蓋卻發現鍋裏的水隻剩一點點了，又趕緊拿起水瓢要往鍋裏加水，走到缸前卻發現水也見底了。
周愚白見小孩兒拿著水瓢往缸裏看了眼就又要往外走，心知是沒水了，他趕緊叫住小孩兒：“沒水了麼？那我去打水。”
說著不等回答便起身走到水井旁，拎起旁邊一個掛著繩子的木桶扔進井裏打起水來。
左喬喬見狀便回到廚房繼續忙碌。
這邊周愚白將繩子收回來，心裏卻對古代打井水吃很是新奇。
他曾經去一個古鎮旅行見過當地人打井水，自己上手還是頭一遭。
就這樣，一人做飯一人打水，天色又亮了幾分。
來回十一二趟終於將水缸裝滿，周愚白又打了半桶水洗了把臉，回到廚房便見少年正將烙好的餅夾出放到盤子裏，盤子裏已經摞好幾張餅了。另一口大鍋上放著蒸籠熱著昨夜的菜。
少年手下不停繼續烙著餅，餘光看到男子鬢邊微濕的發，便告訴男子牙粉以及新牙棒的位置，讓他自取來用，見男子出門去又繼續手上的活計。
周愚白取來牙粉和新牙棒又去井邊刷牙，他拿著手上的牙棒很好奇，古代的牙刷就是在一個木棒上打著幾排小孔，孔裏塞著像是什麼植物的纖維。
他湊近聞了聞，應該是一種樹枝，帶著些微清苦。他記得之前看一本書上說過古代的牙刷就是柳枝，心想古人倒是聰明。
牙粉很細密，裝在一個圓木盒裏，微微泛著綠。他蘸了點牙粉試探性地放到嘴邊嚐了下，有些清涼還有點藥香，味道跟現代的牙膏還有些像，應該加了薄荷還有一些藥材，味道可以接受，周愚白這才放心刷起牙來。
刷完牙將東西放回去，一出來便聽到邊上的門被打開，一個炸著頭的小妹妹揉著眼睛就迷迷糊糊的出來了，看見他也沒清醒，就木楞楞地盯著他。
周愚白被小念兒的樣子萌的不行，小姑娘的頭發已經睡散了一邊，此時亂七八糟的垂著，另一邊的小揪揪也鬆鬆垮垮的隨著她往外走的腳步一顫一顫的，留海
更是被睡得全部翹起來炸成一片，配著她將醒未醒的小表情可愛的不像話。
小念兒又迷糊了一會兒才終於清醒，這才看到旁邊有個大個子盯著自己看，看清來人是昨天來的大哥哥，小念兒衝著對方甜甜一笑：“大哥哥好～”
周愚白忍著笑同小姑娘打了招呼，示意她哥哥在廚房裏，小女孩兒便蹬蹬蹬跑進廚房了。
廚房裏小女孩活力滿滿的叫著哥哥，又聽裏麵小孩兒無奈又寵溺的喊妹妹洗漱，“快去洗把臉，洗完過來哥哥給你紮頭發，看你睡得像個小瘋子。”
小女孩兒又嘻嘻笑著跑出來拿了臉盆讓哥哥給加熱水，再看到外麵大哥哥臉上的笑才後知後覺不好意思起來。
左喬喬給妹妹紮好頭發鍋裏糊糊也正好煮好了，於是他將飯盛好端到堂屋桌上，周愚白見狀也過來幫忙。
堂屋就在周愚白睡覺的屋子隔壁，進屋牆上掛四副畫，分別是梅蘭竹菊，看著有些年頭了卻打理的很好。兩側掛著副挽聯卻還很新，屋中擺著一張四方桌並幾張長凳，不像周愚白在現代看到的堂屋那麼嚴肅，倒更像個飯廳。
側邊的門口掛著一道竹編門簾，應該是另一個臥室的入口。
左喬喬掀開門簾進去看了看還熟睡著的小弟，看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便出來招呼兩人先吃飯。
因著昨日的菜著實豐盛，使得今兒的早飯看著也滿滿一桌。
小念兒乖乖坐著，自己拿了蛋餅吃的開心，周愚白一嚐之下也有些驚豔。一個簡單的雞蛋餅被小孩兒做的軟糯彈牙，配著蔥花鹹鮮無比，比老媽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左喬喬見這二人吃的開心，心下也是滿足。
待三人吃飽喝足便聽到裏屋文兒醒來叫著哥哥姐姐，左喬喬連忙進屋去將弟弟抱出來，洗漱好後放到桌邊喂他吃飯，文兒乖乖地吃著飯，隻是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對麵的大哥哥，待文兒也吃好三人才起身收拾。
此時天才終於大亮。
作者閑話：
心虛：哪怕隻有一個人在看也要說——對不起！（鞠躬）
之前生病啦斷更好久，後麵忙著忙著給忘啦（大哭）。
請原諒我啊嗚哇哇哇！
周喪喪：感覺老婆都長大了我才在老婆家睡了一夜嗚嗚嗚嗚！
喬甜甜：請大家吃蛋餅喔～（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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