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寒

第一卷·往事舊夢  第二章（未完）

章節字數：1449  更新時間：09-02-21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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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樹葉已落去大半，一人獨坐在一片廣袤無邊的楓樹林中，輕輕撥彈著手中的琴弦，直至深夜。指尖已然被磨破出血，那人卻仿若不知痛覺，麵上盡顯迷茫之色。

    晚庭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有午夜的楓林與夜色相稱，不遠處的人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六世時間，忘記了太多的東西。緩步走過去，才發現麵前之人的麵孔其實早已模糊在了記憶裏，唯一可以確信的，隻有腦海中堅信的那麼一絲從未淡去過的愛意。

    他想張開雙臂，輕輕擁住麵前脆弱的男子，卻終究是未能抬手。隻因那人淺淺一句：“人活久了，是不是都會累？”

    晚庭輕點了下頭，應道：“是。”這六世的人生路雖走得平坦，卻也著實乏味。

    秦慕寒垂下眼瞼，點了點頭，回身撫上那把琴：“你也知道，他從小唯一擅長的便是橫笛，我便常常伴著他彈琴。可惜他吹的曲子雖然很好聽，卻沒有靈氣。”秦慕寒的目光一刹那變得迷離，似懷緬，似遺憾，“我失去了很多珍貴的東西，原因僅僅隻在於我無力去爭。這一點，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卻還是任由它就此。”

    仲晚庭斂去麵上效益，低垂目，未出聲應答。一千多年了，此時才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秦慕寒。他總是將自己的內心隱藏得如此之深，令人無法窺透他的內心究竟念著些什麼。

    “他走了，還有兩天，便是他的生辰。這個季節很冷，而我親手為他製作的生辰賀禮還未完工，他便先一步離去。一點預兆都沒有。”秦慕寒輕歎了口氣，從袖口掏出一支橫笛，輕輕遞到晚庭手上，“可不可以請你在他生辰之際幫我把這個帶給他？雨寒走得太突然了，我需要些時日去接受。如今，我不敢去見他。”

    晚庭點頭應了下來，手不由得死死地攥住了那支橫笛。慕寒露出一絲淺笑，背起琴，一步步走出了那片樹林，獨留晚庭一人立在原地沉思。竟然沒有預想中那種窒息般的疼痛感。仿若看戲一般看著秦慕寒為白雨寒傷悲，心中有惆悵，卻仿佛不是為秦慕寒。仿佛，這裏並不是自己的世界。

    晚庭狠狠地搖了搖頭，輕輕跪了下去，拚命錘著自己的額頭，試圖用這種方式驅散心中的迷惑。他本就應該屬於這裏才對……

    即使在所有人眼中，白雨寒都是個死人了。無法複活。

    即使他占據了宣友棋的身子，不知自己究竟該是誰。

    莫名地，心忽然抽搐一般疼痛，幾乎快要奪去他呼吸的能力。攥著橫笛的右手青筋暴露，隱隱作痛，他卻還是不願鬆力。

    如今的他，不能算白雨寒，亦不能說是宣友棋。他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何等立場來麵對這一切的，他不可能對慕寒坦言自己便是白雨寒，因為無人會信。本想勸秦慕寒忘了白雨寒，卻終是沒開口。

    一方麵是因為，若是忘記一個人真的有那麼容易，自己又怎會拋棄現代的優越生活義無反顧地回到這裏。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那一瞬，他的心忽然變得很難受，卻說不清是為了誰。總覺得，似乎有個人要忘記自己了。

    所以他輕聲祈禱，不要。

    忽然動了放棄的念頭。隻因那人戀著的，已然不再是自己。他的情，恐怕早已隨著那人的死亡進了墳墓吧……

    慕寒，其實你不知道，我也不敢去麵對白雨寒。因為，我已不知他是誰，我是誰。

    烏雲遮去了月色，天空電閃雷鳴。這場雨，有如白雨寒的離開一般突然。仲晚庭搖晃著站起身，扶著樹抬起頭，一步步走出了樹林。一道閃電忽然劈在了身後的一棵樹上，那棵樹頓時被火焰包圍。

    晚庭停下腳步，忽略身邊也有棵樹，回頭看向那團火焰，張了張唇。

    透過那團火焰，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場景，這次，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個小男孩。一個是宣友棋，一個是白雨寒。

    白府的院子裏有兩個秋千，宣友棋小小的身子隨著秋千的晃動幾乎飛了起來，笑聲如銀鈴般悅耳動聽。雨寒嘟起嘴，不滿地看了小友棋一眼，使勁瞪著雙腳，試圖讓秋千蕩的高度超過宣友棋。

    再抬手，卻發現臉上一片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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