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33 更新時間：20-04-20 16:58
言瑞剛把蛋糕盒拿到手上，突然就頓住了，隨即掩麵笑了一聲，回身對靜竹說，“瞧我糊塗的，在這裏可什麼都做不了。師兄，還得麻煩你差幾個師弟師侄，把人送回發現他們的地方去。”
“……這是為何？”靜竹沒有立即依言行事，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對方。
“師兄，事到如今，除了信我，你可還有別的選擇？”言瑞扯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不答反問。
靜竹緊了緊原本虛握在身後的拳頭，默然皺起了眉頭。
“老實說，我並不信任你。”張筱雲終於忍無可忍，冷眼看著他，代替靜竹開口。
言瑞迎視張筱雲毫不掩飾不悅之情的目光，笑意漸深，“張警官似乎總對鄙人有些誤會。不妨這次給個機會解開心結如何？”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還是信他的，就讓他試試吧。”張筱雲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靜竹阻攔。靜竹的話是對張筱雲說的，但說話時看的卻是言瑞。
言瑞收起笑容，眯著眼睛，表情有點讓人捉摸不定。“那就請師兄幫忙安排吧。”
靜竹頷首，轉身去喚其他僧侶，張筱雲見狀，不想獨自麵對言瑞，幹脆自行走到阿K身邊蹲下，動作輕緩地將他扶起。
“砰！”
一扇灰色的雕花門立在林楊和鄭星耀麵前，他們這時已經聽出撞擊聲就來自他們麵前的門板後頭，像是有人正用盡全力在裏麵拍門。
“誰在裏嗎？阿K？孟晴？叢峻？”鄭星耀示意林楊先別開門，隔著門板輪流大聲呼喊同夥的名字，不過沉默了片刻，回應他的仍舊是一路聽到的聲響。
“什麼情況？”兩人麵麵相覷，林楊疑惑地問。每每思及心頭的無力感竟然是源於自己的夢境裏，他就覺得特別諷刺。
“你都不知道，我又能猜到什麼。”鄭星耀笑歎，果然也是和林楊有差不多的想法。
林楊也跟著苦笑，隨即凝視著門把遲疑不定，“我們對裏麵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在想，是不是應該貿然就闖進去。”
“恐怕我們現在已經沒得選擇了……”鄭星耀說著拍了拍林楊，又指了指身後。他自己剛才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發現隧道的另一頭，也就是他們來時的房間，早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自然是無盡的黑暗。
“……”林楊啞然，心裏越發忐忑。
“你先開條門縫，我趁機試試有沒有可能暗中察看一下裏麵的情況。”鄭星耀無奈之餘硬出了個主意。
“還是我來吧，你先躲我後麵，有情況就跑。”話音未落，林楊已經二話不說地把鄭星耀扯到自己後麵。
“你……”鄭星耀本想不依，但思及林楊明明也害怕卻還是要護著自己，他覺得怎麼都不該直接回拒這份心意。當然，至於有事先跑這種要求，他則是萬萬不會照辦的。
林楊對於鄭星耀難得的順從有些意外，但也暗自受用，怎麼說呢，讓鄭星耀乖乖聽從自己的安排，仿佛就足以證明自己倏忽之間就變成了對方而言特別的存在，或者還是獨一無二的。
——林楊，我喜歡你。
不久前鄭星耀表白的畫麵驀然闖進他的腦海裏，隨即從耳根開始，很快他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哎！都什麼時候了，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鄭星耀看出林楊的臉紅，便從後麵推了他一把，話雖抱怨，口氣卻是羞大於惱。
“星耀，我……”林楊原本還沉浸在情投意合的那些纏綿裏，無奈門裏又響起的動靜硬生生把他拉回了緊張的現實。
林楊隻能暫且將私情放在一邊，謹慎地伸手握緊門把，照著鄭星耀之前的提議，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力道打開了一道門縫。
誰知，緊接著一陣尖嘯的狂風就從門縫裏掃向他們，巨大的壓力迫使林楊鬆開手，連連後退直到和鄭星耀撞在一塊兒。
等這陣邪風過去，兩人再定睛一看，門開得筆直，裏頭的光景依舊昏暗渾沌，從他們的角度根本看不清楚，隻不過彼此都能感到逼人的寒氣從門裏透出來。
“你還好吧？”鄭星耀正從後麵扶著林楊，兩人前胸貼著後背靠得極近，他說話時的氣息便如數吐落在林楊耳後。
林楊心髒“噗通、噗通”跳得極快，他不由繃直了背脊，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我沒事。”平複了半昨，林楊才輕聲道，並安撫地拍一拍鄭星耀扶在肩頭的手。
“進去吧。”鄭星耀看了眼自己的手才放開林楊，上前一步挨到對方身邊後又道，“一起！”
借著寺廟眾人的攜力，林楊一行人又再度躺平在後巷，陰風陣陣，烏雲蔽月，燈影朦朧，周遭看起來一片森然。
言瑞正巧站在背光處，根本看不清神態，隻聽到他又說，“師兄，差不多就讓師弟、師侄們回去吧，不用都留在這裏。”
靜竹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是剛才自己說了要信他一回，就沒有處處質疑的餘地，於是扭頭吩咐立在身後的僧侶們先回廟裏。
“一切都按你說的做了，你也別再拖拖拉拉了，快點吧。”張筱雲趁靜竹低聲交待其他人的時候催促言瑞。
“有點耐心嘛，張警官。”言瑞對張筱雲的言辭雖然一直頗客氣，但也始終是我行我素。
張筱雲對此氣悶不已，險些就要發作，幸好靜竹適時介入，“師弟，你到底打算如何救人？”
言瑞但笑不語，走到並排躺著的幾人頭頂的位置，彎身放下蛋糕盒，慢條絲理把裏麵看起來精致可口的蛋糕取出來，同樣放在地麵上。
隨後，他幹脆直接盤腿坐到潮濕的地麵上，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後放到蛋糕邊上。
當看到他又拿出一串鑰匙並挑出掛在上麵的一把迷你折疊刀時，張筱雲終於忍不住發問，“你想幹什麼……”
沒等他說完，言瑞已經迅疾甩出刀刃，在自己另一隻手的食指上劃了道口子，血珠溢出，他及時伸出手，讓自己的鮮血可以滴落在蛋糕上。
張筱雲嚇了一跳，瞠目看著血滴落在蛋糕上瞬間滲入表麵，竟然像是被吸收了一樣，了無痕跡。一股香甜的氣息霎時飄散在空氣中，他聞到這香氣卻打了個寒顫，雖不至於倒胃口，但目睹這古怪的場麵，還是讓他應該短期內會對吃蛋糕這件事敬謝不敏。
比起張筱雲的吃驚，靜竹的神色卻凝重許多，看言瑞的眼神也變得既不淡漠也不和緩，多了點審視。
言瑞往蛋糕上滴了不少血，等到香氣四溢，又引來嫋嫋霧氣，他才邊摁住傷口止血邊回複張筱雲，“幹什麼……嗬，你是問我正在做的事，還是打算做的事？”
“師弟講話何必雲山霧罩。”靜竹的口氣竟也變得嚴厲起來。
言瑞可能並沒料到靜竹會有這樣的反映，愣了一下，終於正色道，“在下是在請神以引魂。”
“神？”靜竹聽了卻疑慮更甚，“廟堂之上皆是神佛，你卻刻意回避到這裏來，敢問師弟請的是哪位？”
言瑞慢悠悠地將食指豎在唇間，“噓，有些事，師兄意會就好，又何必言明。”
靜竹知道自己猜對了，剛想要勸阻，後巷裏溫度驟降，狂風大作。
“張師主，你到我身邊來。”靜竹盯著後巷盡頭召喚張筱雲。
張筱雲循著靜竹觀望的方向看去，但見一麵牆上逐漸顯現出巨大扭曲的陰影，對於來者，他的腦海中瞬間生出許多恐怖的幻想，讓他不禁忘了動彈。
林楊和鄭星耀並肩走進幽邃的房間，一進門腳下就不知踩到什麼，非但打滑，還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
鄭星耀立馬蹲下身確認是怎麼回事，旋即發現自己踩到的是一堆紙張。其實用一堆不足以形容這間房間的狀況，他順著紙張地軌跡朝前看，此時眼睛已經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他終於發現，這些張竟然鋪滿了整個房間的地板。
“林楊，你看那裏是不是有個人？”
這是間四四方方的屋子，很大，卻空落落的，不是西霞公寓任何一間套房的布局，而且還沒有窗戶。離他們最遠的牆邊似乎擺放著一套桌椅，是這間房裏唯一的家具了。再仔細看，椅子上隱隱綽綽的好像是坐了個人，鄭星耀正是發現了那個隻能看得出輪廓的人影才起身叫林楊一起看。
經鄭星耀提醒，林楊冷不丁看到真有個人無聲無息的坐在牆根處，徑直打了個激靈。“剛才是他拍的門？”他壓低聲音問鄭星耀。
“看那身影像一副入定的樣子，八成不是。”鄭星耀狐疑地沉吟道，“不過，這個人怎麼看怎麼奇怪。”
林楊誠然，看那人影一動不動的坐姿，應該是完全沒發現他倆的存在，自然對於他們剛才在門外聽到的異動怕也是充耳不聞。這於正常情況下是萬萬不可能的，隻不過他們正身在光怪陸離的夢中，才將萬萬不可能變成了萬事皆可能。
“拍門的不是他的話，難道這房裏還有其他東西……”鄭星耀環顧四周，除卻充滿違和感的桌椅和坐在上頭的怪影，目光所及就僅剩下陰霾的幽暗，這讓他否定了這個猜想，但並沒有讓他因此放鬆下來，隻是接著思慮道，“再回想剛才那一瞬間的衝擊那麼大，可這房間連扇窗都沒有，那陣風怕是外力造成的。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東西衝了去了，隻是我們看不到？”
“有可能。”林楊經他提起，也覺得自己之所以被逼得後退並不是風力那麼簡單。
“不管了，先把這房裏的情況弄清楚再說。”鄭星耀深吸了口氣，衝著牆根處的人影喊道，“是誰在那裏？！”
人影未動，他的話音沉入寂靜之中。
“過去看看？”林楊詢問。
鄭星耀點了點頭，又囑咐道，“我們慢慢接近，小心一點。”言罷他便和林楊一起朝前走，沒想到，剛走了幾步，不遠處的桌子上突然就亮起了一盞台燈，白熾燈光打在桌邊之人俊朗的臉上，讓對方看起來像一座玉雕。
？！
鄭星耀和林楊再度驚詫不已，眼前人竟會是孟晴……不過，並不是他們認識的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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