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6 更新時間：20-05-15 01:21
孟晴心不在焉地攪著麵前的素粥，近來他總是像這樣動不動就憂慮，他能感覺到公寓裏動蕩不安的氣氛日益加重，他總擔心真要驗證了小黑說過的那句：風雨欲來！
也許是被他憂心忡忡的樣子感染，張筱雲也一邊長籲短歎，一邊偷眼瞧他。
孟晴起先沒注意，當發現自己被那雙小鹿般澄淨的大眼睛悄然打量之後，再無法忽視，便試探地問道：“張警官，你是有事要問我嗎？”
張筱雲確實有想要和孟晴攀談的意思，但並不是為了問訊，會有這樣的衝動，大抵隻是因為他內心對孟晴滿臉愁緒的共鳴。但當孟晴真的主動開口了，他又有些猶豫。他要跟孟晴聊什麼呢？既便令他們苦惱的核心都是公寓，但肯定也各有各的原因。孟晴在為什麼發愁張筱雲尚不能確定，但自己手頭上那兩件令他焦慮的離奇懸案，哪樁說出來無疑都會給麵前這個憂鬱的美男子添堵……
張筱雲幾度欲言又止，孟晴隻當他是有顧慮，就主動說，“西霞公寓靈異調查聯盟。”
“什麼聯盟？”可惜張筱雲頭一回聽說這個組織，沒能反映過來。
“之前阿K張羅著要我們幫你一起找出關於公寓的迷案的源頭和線索，說起來，我也答應入了夥，所以算是這個聯盟的一員。”因為長相關係，張筱雲瞪著眼睛一臉錯愕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倉鼠，完全無法看出他身為警探的幹練與敏銳，這種反差讓孟晴也不禁失笑，難怪阿K總喜歡逗他。
張筱雲這才想起來，之前他和阿K在微信裏聊起過這事，但因為太晚了，兩人三言兩語的也沒來得及細說。沒想到阿K會專門成立了個行動小組，還給起了名字。他撓撓頭，馬上又聯想到了阿K向自己提出的要求，不好意思地看著孟晴承諾道，“哦，真是謝謝你們，我一定得請大家吃飯。”
“我提及這件事隻是想告訴你，關於你手頭的案子如果有什麼話想問我，盡管開口，不必客氣。”孟晴說話的語調輕緩柔和，雖然平時與人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但得益於他身上與生俱來的溫潤氣質，隻要他想，很容易就能讓人撤下心防。
張筱雲亦很自然地吐露心聲，“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看你好像也在為公寓裏接連發生的怪事憂心，感同身受罷了。怎麼說呢，總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孟晴聽後低不可聞地一歎，可不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嘛！他現在除了為公寓正在暗中異變感到惴惴不安，更擔心鄭星耀身上那道常人看不見的痕跡。
“我愁的是案子，你呢？感覺你今天心煩意亂，特別思慮。”張筱雲看他愁而不語，想到人家都要幫自己調查了，自己也該有所回應，哪怕開導幾句也好。
“我掛心星耀，這事還不能確定是否和公寓有關，總之他遇到了麻煩。”孟晴確實心事過重，才難得也想要與人傾訴。
“他怎麼了？”張筱雲知道鄭星耀是阿K的摯友，雖然還沒來得及深交，對這人的印象卻比公寓其他人要深，聽他有事不由自主地也跟著關切。
反正張筱雲時值今日也經曆了不少靈異事件，孟晴沒有含糊其辭的必要，便將血痕一事娓娓告知。
卻沒想到張筱雲聽完深吸了口氣，緊張地向他確認，“你說的那個血痕是不是淚滴大小的口子，而且還淌血？”言罷，對方還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
“我沒見過，但聽叢峻說的，應該就是這樣。你為什麼會這麼清楚？”孟晴馬上從他的反映看出了端倪。
“我見過！”張筱雲有些激動地告訴他，“就在那個聲稱妹妹死後化作厲鬼糾纏她的楊懷芳身上……隻不過，我也隻是瞥見過一次，隨後自己卻失去了意識……直到被阿K喚醒……”
孟晴隻聽出了個大概，急忙道，“你能詳細說說嗎？”
接下來便換張筱雲把他和楊懷芳之間的事向孟晴說明了一遍，他頓了頓，趁著對方思考地間隙，又補充道，“先申明，我絕對沒有陰陽眼之類的，但我看見了楊懷芳額頭上的印記絕對是千真萬確。”
這也是孟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關於血痕，不過一星半點的理解也是全憑他們猜想，現在看來情況要比想象中更加複雜。他沉吟道：“必須盡快解開血痕之謎才好。我和星耀本來想問問靜竹的，可又找不到機會和他談談。也不知阿K去了哪裏？靜竹剛剛表明了不讓打擾，現在要說上話，也隻能靠他了。”
孟晴這廂正念叨，阿K恰巧就出現在了齋堂門前，他依舊沒穿外套，僅穿了單薄的運動裝，目光稍微搜尋了一下，便昂首闊步地走向他們。
張筱雲看阿K的眼神有些回避，阿K醒來後就轉了性，既便鄭星耀向他說明過緣由，可張筱雲在麵對他時還是有種強烈的陌生感。
不過，阿K似乎並沒有因為恢複了性情就對他生疏，來到桌邊並沒有立即坐下，而是上手就在他頭頂亂摸一通。
“你這是幹什麼？！”張筱雲趕緊抱住頭，這粗魯中又帶著親昵的舉動讓他很不適應，不滿地大叫。
阿K歪嘴一笑，很幹脆地答道，“你低頭的樣子挺可愛，沒忍住。”
張筱雲無言以對，隻是戒備地瞪著他，怕他再輕舉妄動。好在阿K終於坐下，不再關注他，而是問孟晴，“阿耀和林楊呢？”
“星耀又回房了，林楊陪著……應該也快來了。”孟晴提及鄭星耀立馬又想到了血痕，迫不及待地繼續對阿K說，“趁林楊不在，我得跟你說件事。你等會能不能幫我們向靜竹打聽個事，是關於星耀的……”
“咳咳！”
孟晴的話沒說完就被咳嗽聲打斷了，原來鄭星耀和林楊不知何時進來的，眼看就要到他們近前，鄭星耀打頭，正巧聽到孟晴的話就連忙出聲示警。
孟晴心中暗歎，隻得將沒說完的話咽回。
“你先坐著，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拿。”林楊按著鄭星耀的肩膀讓他坐到孟晴旁邊的空位上，柔聲問道。
齋堂的早餐是自助式的，需要自己去拿，林楊隻顧著體貼，有點旁若無人。在座的，孟晴已經知情，張筱雲也並非真傻，至於阿K本就老道，兩人之間的那點曖昧根本就藏不住。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吧。”鄭星耀霎時被六隻眼睛一齊打量著，哪裏坐得住，還沒完全坐下就又站直了說。
“我也沒拿。”不料阿K也隨即起來。
鄭星耀咋舌，隻有自顧自的走開去拿食物。彎身拿盤子的時候他感到有人挨近自己，本以為是林楊，抬頭一看卻是阿K刻意搶在林楊前頭到他身邊來了。
“你……你這是什麼眼神啊？”鄭星耀用空出的一隻手尷尬地摸摸鼻子，還在勉強裝傻。
“你和林楊好了？”阿K直截了當地問。
鄭星耀翻了個白眼，受傷後的阿K油腔滑調確實煩人，可眼下恢複後的這個家夥也耿直得沒多招人喜歡。於是他趁著周遭沒旁人，壓低聲音沒好氣地反問，“幹嘛？你不能接受同性戀？”
“這倒不會。”阿K毫不猶豫地否認，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張筱雲一眼。
“那就借過，我餓了，要吃飯！”鄭星耀用肩膀撞了阿K一下，走向因為阿K的關係隻能在另一邊取餐盤的林楊。
阿K看著他倆親密並肩的身影，緩緩蹙起了額頭。
“那個，後天大家有空嗎？我想請各位吃個飯。”張筱雲趁人到齊後說。
“你做？”阿K看來並沒有忘記當時他自己討要過的答謝。
“對！”張筱雲斜睨他一眼，才繼續對眾人說，“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在我家吃，嚐嚐我的手藝。”
“挺好，聊完案情好分工。”阿K率先表態，他自然是同意的，因為本來就是他最早提議的。
其他三人都應允過幫忙，他這麼說，自然不好拒絕。孟晴頷首答應後，鄭星耀和林楊對視一眼，默契地由鄭星耀開口道，“我和林楊也沒問題，隻不過我們白天有事要辦，可能會晚一點。”
“沒事，我們吃晚飯就行。”張筱雲忙道。
如此，鄭星耀和林楊也不方便再有異議，隻是林楊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後天也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日子，如今因為張筱雲的邀約在時間上縮了水，不知算不算應驗了自己的那個噩夢，確實不能盡善盡美。
鄭星耀倒沒林楊的苦惱，他對戀愛的理解著實簡單，細水長流、來日方長。
“那你們有什麼喜歡吃的或忌口的嗎？”張筱雲細心地打聽起眾人的口味，由此話題一轉，涉及民生，氣氛總會歡愉許多，而那些憂思、失落、尷尬，各人的各樣心思，便悉數被衝淡了。
吃完飯後，幾人都準備收拾一番就離開，孟晴就在這時刻意拉住阿K走在最後頭，並小聲對他耳語，“你能不能陪我再去找次靜竹。雖然他說過不用跟他打招呼，但我有事想問。”
阿K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能大明大方地講這些，卻並沒有推拒。兩人於是悄然轉向，往佛堂方向去了。
可等他們到了佛堂前，但見門敞開了，裏麵隻有一個掃地僧在收拾。
兩俱是一愣，孟晴遂去問那掃地僧，“小師傅，請問靜竹大師呢？”
“靜竹師伯和言瑞小師叔出門了。”掃地僧向他們合什後說。
“出去了？什麼時候走的？有說去做什麼嗎？什麼時候回來？”孟晴連珠炮的發問。
孟晴鮮少如此不淡定，把阿K都驚得隻顧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走了一刻鍾左右吧，沒說上哪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臨行前隻交待了兩個事，好生招呼各位，還有就是差人送剛才哭鬧的那位師主回家。”掃地僧老老實實地有問必答，卻沒幾句答得上來。
“你怎麼了？又出事了？”阿K終於忍不住問。
孟晴沒有應他，而是喃喃感歎，“隻差一刻鍾而已……我卻又失算了。可歎人算終不如天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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