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57 更新時間:20-01-13 11:48
第三章
第二天清早我被一陣急躁的敲門聲吵醒,好在我從來沒有起床氣,要不然定要狠狠打一頓這個毛毛躁躁的人。
“何事?”我伸手撩起床幔,探出頭懶懶的問道,
“媽媽…出事了…”是杜仲的聲音,聽得出他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帶著喘息聲,“八角大人…她…”
腦袋“嗡”的一聲,我想都沒想光著腳竄到了門口,“八角?!她怎麼了?!”
“她…她中毒了…”杜仲一臉慌張,“宮裏已經連夜宣了太醫,但是都不知道是什麼毒…”
聽到杜仲說她中毒我已經猜到了幾分,若是連太醫都診不出,那就隻能是她了。
“藍蘼知道了嗎?”我問他。我不想也不能讓藍蘼知道一點關於我和她的事情。
“藍蘼姑娘還在睡著,並不知情。”杜仲老老老實實的回答,
我點點頭,“好,讓杜若進來伺候。”
杜仲行了禮準備退下,我又叫住他,“讓她拿著那套宮女服製,我要進宮。”
杜若替我穿好宮女服,又按照宮裏的要求給我梳了發髻,終於忍不住開口,“媽媽可是知道八角大人中的什麼毒?”
“不知道,”我照了照鏡子搖了搖頭,“她是我的好朋友,她現在有危險,我要去幫她,對嗎?”
杜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就像那時杜若和哥哥,也是被媽媽幫助的。”
“聰明,”我笑著捏捏她的鼻尖,“今日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你和杜仲可要看好院子!要是胡鬧媽媽可要生氣的!”
“媽媽放心!”杜若一臉的鄭重其事,用力的點點頭。
西二門的看守早就是被我買通的,為的是有急事行個方便,所以沒有在關卡上費太多時間,風風火火一路趕到了八角的住處。
因為院子裏常年點著和宮裏截然不同的香,杜若給我把衣服熏了好久都蓋不住,沒辦法隻能在外麵罩上厚厚的披風,好不容易到了八角這裏,我早已熱的滿頭大汗,趕緊把披風脫下來,才覺得透過氣來。
八角一直在昏睡,但脈象出奇的平穩,更證實了我的猜想。這毒雖不覺著怎樣,隻是昏睡,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中毒之人的精氣便會一點一點流失,直到停止呼吸。這毒跟她一摸一樣,溫柔又致命。
眼看著巡邏的官兵要走過來了,我匆忙在她床頭放了寫好的紙條趕緊從後門溜走了。
回到院子,我沒有從大門進,而是從很偏的一個牆縫鑽了進來,這個牆縫連著的是二樓最後麵的屋子,我從這走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且她們也會認為我還在宮裏。
我換下這身宮女衣服,穿上了很久沒有穿過的一套海水繡紋馬麵裙,去了離我院子隻有幾十米的月見凰衣。
“這位姑娘…不是,這位媽媽,您有何事?”門口小官見我進來起身行禮,
“你怎麼知道我是媽媽?”我有點吃驚,我特地穿的是以前做姑娘時的衣服。
他憨憨笑了兩聲,“青木若連姑娘媽媽都分不清那真是無臉見人了!”
我被他逗的笑出聲,“青木?落葵給你起的名字?”
“是,媽媽寬厚。”青木說起落葵一臉的恭敬,“媽媽稍候,青木去叫她。”
“不必了,”我伸手攔住他,“我自己去找她行了。”
“這…”他麵露難色,“這…不合規矩…還請媽媽不要為難青木!”說著他衝我行了個大禮,
“…好吧,那我在這等著。”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多毛病!
“怎麼穿了這個?”落葵笑著盈盈從樓上下來,“倒是也好看的很!”
“解藥給我。”我衝她伸出一隻手,
她笑容有些僵硬,揮手讓侯在一旁的青木下去,大堂裏隻剩下我們兩個。
“解,藥。”我盯著她又重複了一遍,
“上次你走的急,酸杏脯也沒吃,我去給你拿,”她愣了愣,轉臉又像沒事兒人一樣笑著問我,
“落葵,解藥給我。”我不想再跟她糾纏,也怕跟她糾纏。
“解藥?”她伸手理了理發髻,手腕上的鐲子和頭上的珠翠發出好聽的碰撞聲,“我記得很早就跟你說過,那間屋子隻能我和你進去,別人不能進。這才幾天的功夫,已經是第二個中毒的了!”說完她笑著搖搖頭,“阿患,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上一個中毒的是蒼先生。那晚他來找藍蘼,經過那間屋子時透過窗縫看到了被落葵壓在牆上的我。
“中毒的是八角,”我不想聽她的胡言亂語,隻想拿了解藥趕緊離開,“她為了我才進的屋子。”
“八角?”落葵聽到是八角收起了笑容。八角,落葵和我,我們三個人曾是這世間最親密的人。
“你回去吧。解藥我派人送去。”她疲憊的扶著桌子坐下,就好像終於結束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怎麼,還別的事?”
“你…做的酸杏脯還有嗎?”完了。我還是沒忍住。
她猛的抬起頭,眼睛還像我第一次見她時那樣清澈,隻不過裏麵多了幾絲黯然,“有,和解藥一起給你送去。”
我點點頭,轉身走出去,剛走了兩步又回頭,“你要好好保重。”
從月見凰衣出來,心情格外輕鬆,平日裏讓我心煩的小販的吆喝聲此時也順耳了許多,短短幾十米的路我竟從未覺得這麼熱鬧,這麼有趣,我東逛逛西瞧瞧,突然心生一計,不如躲到一旁看杜若和杜恒有沒有偷懶不幹活?正好我院子對麵就是一家茶館,我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壺茶。
看了半天都沒看到這倆小兔崽子的影子,趁我不在就這麼偷懶,看我不回去收拾他們!
“快走!快點!”一陣讓人極不舒服的推搡聲從院子裏傳出來,為首的是一名凶神惡煞的官兵,後麵跟著的六七個小兵拖著一臉驚恐的藍蘼往城門方向走去。
穿過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看到了我一地狼藉的雲軸空門,和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杜若。
“杜若,”我跪到地上把她緊緊抱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媽媽…”杜若一看是我哭的更大聲了,不一會兒胸前的衣襟全被她的眼淚濕透了,
“杜若不哭了,”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發,“好了好了,再苦可要不漂亮了,”
“他們為什麼帶走藍蘼?”我微微蹙眉問坐在一旁呆若木雞的杜仲,
“他們來找媽媽,藍蘼不讓他們進媽媽的屋子,他們就把藍蘼抓走了,還說…還說這是蒼及王的命令,違令者斬…”
我冷笑一聲,把懷裏的杜若交給杜仲,“照顧好她,我一定把藍蘼毫發無損的帶回來。”
回到屋裏發現解藥已經送到了,還有一小包酸杏脯。我打開吃了一塊兒,真好吃,這味道從沒變過。嚼著嚼著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我深吸一口氣逼著自己憋回去。
擦了擦臉梳了發髻,簪上了我最珍貴的珠翠,換上了我最華麗的長裙。
你要找我,我這就來。
“什麼人?!”城門的兩名守衛攔住我,
“雲軸空門求見蒼及王。”我目視前方,藏在袖子裏拿著匕首的手微微出汗,
兩名守衛交換了個眼神,放我進去了。
這也算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從大門進宮,剛走了十幾米,一名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來,說蒼及王命我在旁邊的側殿稍後。
哈。他真是算準了我會來。
茶喝了三盞,他來了。
“無患見過蒼及王。”我低著頭行了個叩首大禮,
“又不是第一次見,還講究什麼禮數,”他看著我愣了一下,旋即心煩意亂的揮揮手,坐在我剛才坐的位置端起我的茶杯喝了兩口。我和他隻在雲軸空門見麵,在宮裏見麵的次數少之又少,他穿了深藍色的刺繡圓領袍,腰間係了繡著金色飛龍環的腰帶,衣擺處鑲嵌了星星點點的細碎寶石,完美的打破了深藍色的沉重壓抑。
他抿抿嘴把杯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來人!這種茶葉也敢上?!撤了重上!”
還是剛才那名小太監,唯唯諾諾的把茶具端了出去。
“蒼先生何必生氣,不過一碗水罷了。”我仍跪在地上,這是他以前教我的規矩,他沒讓我起來,我絕不能起來,起來了就是違抗君命。
“你叫我什麼?”他挑挑眉,
“蒼及王,”我頭低的更低了。
“你早上去看八角了?”他仍沒有讓我起來的意思,
心裏一驚,他怎麼知道?!
“無患並未見過八角大人。”我不知道他知道些什麼,所以也不能讓他知道我知道些什麼,
他站起來在我麵前蹲下,一隻手抬起我的臉,“八角都告訴我了,還有你給她的紙條,原來我中毒是因為那個女人?!”
我看著他得眼睛晃住了神。八角醒了?不可能啊,解藥還在我這兒,她怎麼會…就算她醒了她又怎麼會出賣我…這不可能。
“哪個女人?無患並不知蒼及王口中的女人是誰。”絕不能把落葵牽扯進來,絕不能。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抬著我臉的手滑到了我的腰上,用力一扯拽掉了我的腰帶,
“蒼及?!”我驚呼一聲,兩手裹緊了衣襟退到牆邊,
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逼近我一層一層扒掉了我的衣服,在隻剩下薄薄的一層襯衣時,那名換了上等茶葉的小太監端著茶具進來了,我下意識緊緊閉上眼。
顯然他從未見過這等香豔場麵,端著茶具怔在門口。
“滾。”蒼及頭伏在我的頸間,看都沒看他。
小太監放下杯子連滾帶爬的出去關上了門。
“怎麼,你這副打扮不就是來勾引我的嗎?”他說話時呼出的溫熱氣息全撲在我的後頸,我竟全身有些發麻,
“八角的…解藥我帶了,還請…蒼及王…放了藍蘼吧。”他抱我抱的實在太緊,緊的我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就要喘兩次,
“藍蘼?”他順著我的脖子向下吻去,呼出的氣息越來越滾燙,“我從未把她放在眼裏。”
“我知道。”我雙手不自覺的纏上他的後背,
他突然一頓,“你知道?”
“我知道,”我輕輕吻了吻他的耳朵,“我從來都知道。”
燭火昏黃,熱氣烘人,氣氛曖昧。
……
他大口喘著氣鬆開了抱著我的手,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一件給我穿好,拿過我帶的八角的解藥,又倒了一杯茶喝了,轉身看了一眼和來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的我一眼,匆匆離開了。
他安排了馬車送我回去,掀開門簾一看,藍蘼淚汪汪的坐在裏麵,我歎了口氣,把她攬進懷裏,“好了好了,我們回家。”
她乖乖的趴在我懷裏,“無患,他為什麼這麼對我?”
我無言以對。
“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愛我、喜歡我嗎?”
“他很愛你。”我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他有他的不得已,等下次他去找你,你自己問他吧。”
她再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點頭。
王宮裏的路真平坦啊,馬車跑的飛快卻安安靜靜,隻有木頭的吱嘎聲,就像那時候我告訴他我答應他時,一樣的吱嘎聲。
那時候落葵下了牢獄,我急的不知該怎麼辦,好在那時候藍蘼正是院子裏的紅人兒,而蒼先生則是藍蘼最大的客人。
蒼先生幾乎每兩天就要來找藍蘼,我以為他此時已經對藍蘼欲罷不能,所以便讓藍蘼求他放了落葵。原本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藍蘼在屋裏精心裝扮,我在天南星裏到處布置,沒想到蒼先生提前到了,我連忙出去叫藍蘼,沒想到被他一把拽住摁在門上,
“蒼先生?!”我驚恐的瞪著他,從來沒有客人怎麼對我,
“媽媽,你叫什麼?”他伏在我耳邊輕聲問道,
“什麼?!你放開我!”我惱羞成怒,被客人這麼對待已經是對我很大的羞辱,他竟然還問我的名字?!
“無患,”他並不理我,“對嗎,無患?”
“…是,”
“我來雲軸空門隻是為了看你,我不在乎什麼藍蘼,我隻要你。”他扼住我的手腕用力向後掰去,“無患,我要你。”
“你…你瘋了?!”我瘋狂的掙紮,他的手卻紋絲不動,我靈機一動使勁跺了一下他的腳,他吃痛皺眉鬆開了手,我見機抽出手,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這一巴掌我用力極大,他的右臉瞬間顯現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他並沒有生氣反而看著我不可思議的笑笑,伸出手抹了抹嘴角滲出的血,大步出去了。
第二天八角一早就來告訴我昨晚蒼先生回去命人給落葵用了刑的消息。我知道他向來心狠手辣,我若一直不答應,不出三天,落葵就要被他折磨致死。
這天晚上,我趁著夜色濃厚從西二門溜進了宮,穿上了八角給我準備的衣服,混進了蒼及王的寢殿成了一名給他換蠟燭的宮女。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回來了,他隻穿著寢衣,外衣早已脫在殿外,殿內隻有我和另一位小宮女。
他看著還沒有要睡覺的意思,挑了本書坐在床邊翻看。我在突然暈倒和砸壞東西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而且正好手邊就有,我故意失手打翻了燭台,銅質的燭台滾落在地上嚇了坐在床前得他一大跳,
正合我意!我趕緊跪下連連求饒,“無患再也不敢了,無患再也不敢了…”
他剛想張嘴責罵,聽到我的求饒愣了愣,走上前伸出手抬起了我的臉。
另一名小宮女識趣的推下去並把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是你,”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裏外都看穿,
“你不是要我麼,我就在這,”我看到了他眼裏的驚訝和疑惑,“隻要你放了落葵。”
“媽媽果然不一般。”他扯起一邊的嘴角笑了笑,站起身,“媽媽請回吧,本王今天沒有那個興致。”
我跪在地上沒有動。
“我不會再給她用刑了。你回去吧。”他收起了笑容,“我不喜強求,等你想通了,我再去雲軸空門找你。”
我仍跪著一動不動。
“還不走?非讓我叫人把你拖出去?!”他語氣裏恢複了應有的帝王氣,
“…無患告退。”我衝他行了禮,退了出來。
作者閑話:
沒更新。。。。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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