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67 更新時間：20-01-22 22:40
家長們不是不了解情況，隻是沒有空去解決這個問題，秋收之後入冬之際或許有人拿著工具去修理修理，學生們也可以安逸一陣子。但是更加危險的時候卻是春夏秋三季，主要的敵人還是可怕的毒蛇，因為太容易要人性命。
這個問題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解決，不可能要人去抓捕吧，隻是可以想法改變下環境。比如把路邊叢生的荒草枝椏清楚掉，把陡峻的坡麵設個土階也好。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減少學生們腳滑跌倒的現象發生，還可以暴露視野讓躲在草裏的毒蛇無處可藏，也間街減少被蛇咬的可能性。
其實修這段路並不需要太多時間，半天也就足夠，但是仍然沒有人行動。原因很簡單，因為忙啊，這個時候正是農忙時節，大人們正在幹耕種、給莊稼除草施肥、維護水渠等等這類事，每天起早貪黑的。就連去鎮上趕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哪來時間去修什麼路呢。
學生們都想喊家長去維修下，怎奈說不出口，一年的吃食都在這個時節，怎麼會要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莊稼呢。突然某一天放學集合時老師宣布那條路已得到好心人的維修時，很多學生心裏都樂來了花，不用再擔心這憂慮那了。大家一路上都在討論這個好心人是誰，晚上大人一回家，封雨就給父母說了這件事。
母親彭麗臉上表情的複雜讓封雨猜出了什麼，這個好心人就是父親封浪吧，母親肯定又因為這事與父親吵架了。當然父親也承認這事是他做的，還乘機教育封雨一番。
事實上封雨並不希望這個好心人就是父親，一來是因為平時河水漲著的時候，父親就沒少送自己而耽誤了莊稼。二來是因為封雨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這件事也讓他心裏壓力倍增，同時也讓那些疑惑與不解湧上心頭。
封雨身體很差，差到可以用藥罐來形容，平時包裏總是裝滿了藥物。那是小學時候，大概是在三年級。
或許是因為吃藥太多的緣故，封雨的胃嚴重不適，茶飯不思，聞到藥味更是誇張到立馬要吐。時不時就請假也影響學習，於是沒去上學在家養病的時間就自學，更多時候是封浪在一旁輔佐，一來是監督，二來是幫助他更好學習。封浪學識並不少，隻是沒證件讓他去教書，否則教師行業就多了一個人才。
封雨請假的時間很多，快要接近一個學期的二分之一了，如此一來父親就又是耽誤了很多幹活時間，近鄰勸不住，遠親聽說了也來述說莊稼的要緊處。可是父親仍然我行我素，盡力輔佐他。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那天，班主任當眾表揚封雨，請假了將近一半時間，卻考入了班級前十名。封浪得知這個消息後，高興得最厲害，仿佛考試的人是他一樣。
可是封雨一結合起這些事情來，便感到無比的壓抑。平時生活中幾乎看不到父親的笑臉，唯一的高興時分就是看到自己的好成績。要是自己達不到他的標準，不知道又是會有哪番情景。
越是害怕的事情來得越快，或許是因為老師的關注同學的羨慕，封雨開始膨脹，驕傲自負。結果可想而知，原本以為在拿成績那天會一如既往捧著獎狀，虎虎生威般回家。然而等來的是班主任的點名批評，也是唯一一個被數落的人。
鬱悶回家，卻還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特別是父親封浪。等待父母放活回家的那段時間特別漫長，其實封雨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幾個月受父親冷眼吧，反正平時也沒見他笑過幾次。隻是封雨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父親得知情況後，一個巴掌便親呢撫摸了那稚嫩的臉頰，順便還留下了五指紅印。事情可和封雨預想的相差太大，不就是偶爾考差了嗎，馬也有失蹄的時候，他又不是神仙就不可以犯錯了嗎，一時想不過轉身回到房間裏蒙著被子傷心了好一陣。
屋外是父母照常的吵鬧聲，不過這次更加激烈。
“孩子不就是考差了一次，至於大打出手嗎，再說好壞不都是你教的嗎，不反思自己隻拿別人出氣算怎麼回事？”母親彭麗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是因為是我教的我才打，平時我花了多少功夫，把他當做龍子一樣培養，要什麼給什麼，沒想到卻是一堆爛泥扶不上牆，要成龍，卻連蚯蚓都不如，這樣的人要他有什麼用？”父親的話讓封雨聽著很不是滋味，仿佛他要讓父親不如意，就連阿貓阿狗都不如。
屋外吵聲不斷，封雨聽得真真切切，原來他的不解與疑惑，在這一刻都成了真。以前他成績也有浮動時候，好的時候基本是年級前三，差得時候也是前十，這次卻連前二十都沒進。
成績巔峰時候父親會多說幾句話，封雨的許多無理要求也會格外得到實現，比如才剛得到溫飽，因為考了第一父親就賒賬買了電視機。失落時候則是要等到下次重回佳績，才能看到父親冰冷臉上帶有笑意。
起先封雨隻是懷疑父親把自己當做工具，實現那沒完成的夢。此刻就是完全驗證了這個疑惑，封浪想過上城裏人的生活，他平時也懶，粗活可以做，但是家務什麼從來不沾。
這在村裏很少見，別家的男人可不這樣。除了耕田幾天其他時候，不做家務基本沒有，農村男女人的區別就在重活那幾天，其他時候都是一起勞動。要是家務都給女方不吵架才怪，都是一樣的辛苦，說起來女人疲勞程度更高。一身的疲憊還要一個人幹家務，沒怨言都不正常。然而封雨家就是這樣，母親累了一天，晚上還要一個人弄家務，一天兩天還可以忍受，幾年幾十年又怎麼容忍，這也是他們吵架的緣由之一。
封浪懶這是村子裏公認的，但是他野心和想法卻不少，要過好生活沒其他路徑，全把希望壓在孩子身上，這事村裏人也和他說過，這樣會給孩子壓力，反而會完成負麵影響。
這些封雨都知道，他隻是不願意相信，父親不會這樣對自己的，他在心裏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這樣想。但是這次的事讓一切幻想都破滅，再加上過去的種種，自己隻是父親的工具無疑是事實了。
他本來殘缺的心靈又一次迎來打擊，生活對於他來說原無意義，唯一收獲成就感的事情卻是被別人利用的結果，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作為棋子，下棋人還是親生父親，想想就覺得可笑。封雨收起了剛剛還感傷的心，隨即換上原本那空洞的眼神，無力又絕望的審視這個無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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