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28 更新時間：20-01-20 19:42
11
轉眼冬天就又來了，祁艾軍的攤子越發忙了，他雖不看攤，可天天進貨存貨算帳的還是占用他每天生活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而且他的婚禮正在籌備，明年開春就結婚，日子已經定下了。事情都是祁母在張羅，祁艾軍什麼都不管不問，不問就算了，連母親跟他說的他都不聽。母親知道兒子的心病，並不強迫他參與，就都由自己一手辦了。
過年前後祁艾軍狠忙了一段，也掙了一大筆錢好錢，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都給了母親——他當然知道結婚是要花錢的。
因為祁艾軍天天忙，小白岩就鮮在肉攤上看著他，所以撲了幾次空之後就沒去了。
正月十五前都不出攤兒的，祁艾軍天天跟人靠喝酒打麻將度過這無所事事的半個月。十三那天祁艾軍忽然在家門外看見了小白岩，小白岩看見他也就站住了，恭恭敬敬地給祁拜了晚年，“過年好。”
這裏祁艾軍忙掏裏懷，拿出兩張大票來，硬塞給小白岩，“這是壓歲錢，早都想給你，結果你也不來，就沒給成。拿著，大人給的壓歲錢必須得拿。”
小白岩不看錢，隻看祁艾軍，“我去了幾次你都不在，康叔叔和餘叔叔都說你忙，讓我等過了年再去找你。”
祁蔣軍忙拉著小白岩道，“叔兒得掙錢，沒辦法，天天忙，你別怪叔兒。等過完年就好了，你來吧，叔兒有空兒就帶你玩兒去。把錢揣起來。來，進來待會兒，這天兒凍死人。”祁艾軍說著就把小白岩拉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進了前麵自己的屋子裏。
屋子裏燒小爐子，很暖。祁艾軍去後麵正屋裏端了不少水果和堅果來讓小白岩吃，自己也陪著他吃，還聊天。
“你咋回來了？”
“我爸說接我回來過年。”
“待到啥時候？”
“不知道。”
“願意回來嗎？”
結果問住了小白岩——他不知道自己願不願意，於是他嗑著瓜子，看著祁，沒回答。祁也不逼問，隻在心裏歎，轉問道，“你剛才是要去哪兒？這麼冷的天兒。”
“他們說後兒是十五，街上掛了很多燈籠，我去看看。”
“十五再去看多好，到時不光能看燈籠，晚上還放煙花呢。”
“噢。”
“到時人多，你別擠丟了。你來找我，我陪你去看，然後再把你帶回來。”
“嗯。”小白岩是那樣信任地瞅著祁艾軍。
十五那天晚上小白岩早早就來了，滿眼的期盼歡喜。
大手牽著小手，兩人踩著積雪，一路往街心走。祁艾軍就像對待大人似的和小白岩聊天，問他學校的趣事，還許他帶他出門玩兒。
走著走著小白岩的手裏就多了好多東西，水果串的大糖葫蘆、大團的棉花糖、串成穿串兒的熱騰騰的炸元宵、大大的紙紮的還帶著流蘇的紅燈籠……一樣又一樣。
街上好多人，一個兒擠著一個兒，小白岩淹沒在大人的腿裏，視線嚴重受阻。祁艾軍一把把小白岩送到自己的肩上騎著，這下小白岩就“一覽眾山小了”，興奮得直叫。
看完燈籠，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盛大的焰火表演開始了。小白岩仰著脖子興奮地叫，在震耳欲聾的聲音裏用小手兒拍祁艾軍腦袋的方式指揮他看這裏看那裏。可憐祁艾軍馱著小白岩一個多小時的，脖子又僵又酸痛，哪還有能力仰起脖子看天空的焰火？可又不肯敗小白岩的興致，努力給著他回應。
等到焰火零落，人潮漸退，小白岩也終於意興闌珊。
“你瞅瞅，這都啥玩兒意呀，掉叔兒一腦袋。”放下小白岩，祁艾軍摘下手套扒拉著自己的頭發——上麵落了不少小白岩吃東西落下的零碎兒。
小白岩就惦起腳尖兒幫著祁艾軍扒拉。
“瞅這小狗爪兒凍得，讓戴手套也不戴。走，叔兒背你，咱們回家。”祁艾軍用溫暖而粗糙的大手握住小白岩凍得冰涼的小手兒。
捂了一會兒，祁艾軍就背起小白岩，往家走了。鬧騰了兩個多小時的白岩早累了，天又晚了，在祁艾軍的背上似有要睡去的意思。
“不許睡覺，這麼冷會睡感冒的。來，給叔兒唱首歌兒。”祁艾軍晃晃背上不怎麼說話了的小白岩。
小白岩勉強回應了，“嗓子啞了，唱不動。”
祁就道，“誰讓你剛才使勁喊。行，你唱不動叔兒給你唱，你聽著，別睡。”
“噢。”
於是，冰凍的黑夜裏，清冷的路燈下，又傳來了祁艾軍鬼哭狼嚎般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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