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9 更新時間：10-07-21 21:15
第五十九回
商道塵風（三）
水伯見他們聊上了，便悄無聲息地退下了，路上碰上拎著食盒的徐倩禾，“少夫人，這是去哪啊？”
“是水伯啊。我做了些糕點，拿去給茗兒嚐嚐。你也嚐一塊吧！”說完，打開食盒，一塊塊晶瑩剔透的花瓣狀薄荷糕映入眼簾。
“不了，辰濤少爺來了，我還趕著去稟告老夫人呢！”
還沒等徐倩禾反應過來，水伯早已消失不見，“真被爹說中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倩禾姐——”桑茗見徐倩禾拎著食盒出現在門口，不由大喜，“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薄荷糕。”
話音未落，傅辰濤搶過食盒，打開蓋子，急忙抓了一小塊塞進嘴裏，嚼了幾下，道：“好吃！倩禾，你真是料事如神，知道我今天會來，特意做好了等我的，是吧？要知道我最喜歡吃薄荷糕了。”
徐倩禾不禁垂下眼簾，道：“這是我做給茗兒的。”
桑茗不由怒火中燒，朝嶽展霆撒嬌道：“展霆，他怎麼這樣？明明這是做給我吃的——”
嶽展霆無可奈何地看著桑茗，小聲哄著，“別生氣，他從小就是這麼個德行！”
“倩禾，我們有多久沒見了，讓我想想，”突然，傅辰濤大喝一聲，“沒錯，是一年又三個月零五天。原來這麼久了啊！”
徐倩禾臉色煞白地盯著傅辰濤，“那個，我們不熟吧！”
話畢，傅辰濤如遭雷擊，挫敗地回到座位上，不再吭聲。
“倩禾姐，你坐，這薄荷糕一看就是佳品，我嚐嚐。”說完，桑茗拿起玉筷夾了一塊，放進嘴裏，細細品味，“倩禾姐，你加了什麼，這麼鮮甜？”
徐倩禾柔聲道：“嗬嗬，茗兒的嘴真是厲害！這是秘密噢！展霆，你也嚐嚐——”
“好！”
“嗬嗬，那我就不問了，如果秘方都被我知道了，我怕以後就沒得吃了！”
“倚乖賣乖！”
這大半年，嶽展霆看著她們，相處日漸和睦，關係日漸親昵，心裏總算是踏實了。
“辰濤，你為何要休妻？”嶽展霆眉峰緊蹙，“你且細細說與我聽。”
頓時，桑茗和徐倩禾不再吭聲，屏息盯著傅辰濤。
傅辰濤桀驁道：“說得好聽是長公主，說得難聽就是潑婦，那脾氣，我受不了。換成你，也會瘋的。一紙休書，她也痛快，我也痛快！”
“當初千辛萬苦才尋得那兩把古琴，如今又為何要自取其辱？”嶽展霆步步緊逼。
“因為我發現，她不是我要的那個人——”
嶽展霆沉吟片刻，道：“如今，國主雷霆大怒，這火誰去熄？公主的名譽又當如何？”
“哎，其實，我也開始後悔了！”
嶽展霆原本清晰的眼神，變得抑鬱，一絲難言的話語蘊在其中，“我們去書房談——”
傅辰濤朝桑茗、徐倩禾熱情地揮揮手，跟著嶽展霆身後離開主廳。
“展霆這下有的煩了，”徐倩禾幽幽道：“哎——”
“我們隻是小小的商賈，怎麼鬥得過整個皇室？”桑茗也跟著焦急起來。
“相信展霆會勸他的。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隻要傅辰濤肯低頭道歉，廣陵公主不會狠心地棄他不顧。”
桑茗隱隱覺得不安，心中愁思暗生。的確，一日夫妻百日恩。起初，她是為了解毒才答應嫁給嶽展霆做妾，慢慢地，付諸真心，覆水難收了，但是中間始終夾著一個徐倩禾，他們相處三年，就算全然沒有愛情可言，感情還是存在的，如果哪天她們之間綿生愛意，那她將如何自處？桑茗啊，桑茗啊，你始終是插足人家姻緣的第三者——
“茗兒，茗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桑茗用手撐著頭，輕聲答道。
“要不要緊？我派人去請大夫吧！”
“不用了，我躺會就好了。”
“那我扶你過去，”徐倩禾小心翼翼地將桑茗扶上床，“可躺好了？你好好睡會，晚點我請大夫過來，給你請個脈。”
“恩，謝謝你，倩禾姐！”桑茗苦澀地看著徐倩禾。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那我先回去了，我會讓翠然來照顧你！”
“恩。”說完，桑茗別過頭，極力掩飾心中的惶恐不安。
窗外，白茫茫一片，一直延續到天的盡頭，桑茗突然閃過一種絕望的念頭，紅塵滾滾，竟看不清來路。
傅辰濤剛從書房出來，就被花影姬派人叫去前廳。跟在黃鶯身後，傅辰濤還是隱隱有些擔心，自己的魯莽是不是給他們帶來了麻煩……
“老夫人，”傅辰濤落落斯文道：“給您填麻煩了！”
花影姬挑挑眉，語氣生硬道：“你向來如此，哪天不給我們嶽家填麻煩了，我還會覺得奇怪呢！坐吧！”
“老夫人，真會開玩笑！想必您都知道了。剛才展霆也——”
“好了，好了，你不必多言了。我隻想問你一句——”
“但問無妨。”
“你真的決定與皇室斷絕關係？”花影姬身體微微前傾，“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與長公主緣分已盡，休書已寫，斷就要斷個徹底，斷個幹淨——”傅辰濤斬釘截鐵道。
“你這個忤逆子——”說是遲，那時快，一個白眉老人從簾後蹦出，“氣煞我也！”
“師傅，你怎麼來了？”傅辰濤不由嚇得臉色慘白，“師傅，你息怒！”
“息怒？當初，你敗光了傅家的產業，為師無話可說，畢竟是你們傅家自己的產業。如今，你變本加厲，休了公主不說，竟然躲到展霆這裏，又要他給你收拾爛攤子？你，你，你——”白眉老人一時順不過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師傅，師傅，你沒事吧？你不要激動。”
“你馬上給我進宮，負荊請罪去——”
“師傅，你不要逼我，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會去向她低頭認錯的。”
“受夠了？你難道忘了，當初為了迎娶公主，你是如何尋來那兩把古琴的。你忘了為師的教誨不要緊，你難道忘了你娘仙去以後仍不肯閉眼，你叫你爹娘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師傅——”
“不要叫我，若不是我猜到你會來找展霆，怕是。。。。。。”
“師傅，辰濤知道師傅用心良苦，隻是，那公孫韻實在是。。。。。。”
“夫妻之間，貴乎坦誠，你有什麼不滿，大可直說，何必大動幹戈休了她呢？你讓她情何以堪啊？她怎麼說也是堂堂西雅國的長公主，下嫁與你之時，並沒有嫌棄你的出身，你為何要諸多挑剔她？再說，現在不是與皇室決裂的時機。”
傅辰濤許久無言，隻是楞楞地僵在那裏，就如雕塑一般。
這時，花影姬春風滿麵地出來調停，“辰濤也是意氣用事，等他想清楚了，自然會去哄回公主的。木須道長，你且坐一坐，我已經派人去叫展霆了，你們師徒也許久沒見了。上次展霆成婚，你也未能前來觀禮，這次要多住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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