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41 更新時間:20-09-04 22:21
劍雨天篷繼而愁眉不展地說:“他……也……回來了。”
乍時寒風一起,蟬吟少君打了一個哆嗦,如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那般瑟瑟地凍住不動。
他?!
蟬吟少君不是一個人,除了擁有一群以酒肉朋友相稱的公子哥兒之外,他還有一位身分地位權勢各方麵都高人一等的──情敵。
……。
皇居之內,一派恢弘氣象,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此間,一名正值青年的皇親國戚身穿錦繡披衣,腰纏金絲鑲金玉,手持荷花玉扇,腰懸長生寶劍,發頂結翠金琅冠,儀表堂堂,英姿脫俗,自殿內走出。他剛步下台階即被眾臣圍拱,談笑風生中,但見此人印堂發亮,眉宇舒展,充斥著鴻運當頭之氣也。
容王。
圍上來的臣子們賀喜之聲如連珠炮似地不斷,話說,湘江一帶近日出現了幾樁命案、渭水附近幹旱嚴重、淮河周遭水澇多災,前後計派遣了十來個官員均以失敗告終,偏偏這容王接手之後,捉賊有功、引水解旱、修浚築堤,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各項好事全落在他一人身上,功勞一樁樁傳回皇宮,此番赴京領賞,朝廷眾臣貼著熱臉透過所有方式以求延攬至府上作客,求容王露個臉也好。為何如此獻媚?須知,當今政治舞台上,容王屢獲聖上欽點授命整肅紛擾之地,立下大功,坐穩了當今皇朝第二人之位也。
一山不容二虎,將容王拉拔長大的老學究日日耳提麵命,“容王雖是皇上親兄弟,但自古以來一入侯門深似海,牽一發而動全身,宜趁早避居外地。”容王的弟弟犯了大錯被貶為庶人,深諳自己的命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論自己退一步是否海闊天空,反正他行事風格異常低調,避走他鄉為上。
近些年來,容王經常在民間遇上高人異士,憑著天生敏銳的嗅覺,每每到某府過境盤查,總不自覺地對那些護主的家衛們產生興趣,若逢上中意的,便主動開口示好:“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家裏還有誰,想不想跟著我,但我有言在先,本王不提供錦衣玉食,也不會放縱你偷生閑暇,有什麼好處,……,應是沒有。”容王走在鋼索上度日,腦子清楚靈活,賞識能人加以栽培成材還是做得到。
數年未歸,一回來立刻麵對各方宴飲之邀,首站即來到關府作客。
關家老爺子將家中老小全叫上,宴請派頭之誇張令人瞠目結舌,畢竟是一介酒國英雄,酒巡過後,容王非但不醉,反而心血來潮要看關家的餘興表演,這不,話才剛掛在嘴邊,蟬吟少君自角落以躍馬之姿跳出,關府總教頭劍雨天篷默契十足頓時與他唱起了雙簧,挾劍獻藝,招招奇象。鴛鴦瓦前,樓台之上,忽見他二人倒掛金鉤,又見他二人如虎撲狼,看得眾人目不轉睛拍手叫好!
容王臉色一沉,眼神如豹淩厲。
他盯著蟬吟少君半晌,久久不能言語。
宴會畢,容王駕車離開關府。
行至半途,馬車忽然緊急剎車,馬夫大喝:“容王的轎子你也敢擋路,還不快走!”
車外,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隔著車簾道:“我找的正是容王。”
馬夫嚴斥:“大膽!”
此時,轎內之人隔著簾子低沉地道:“少君,你的事最好很重要。”
蟬吟少君站在車子外,趁機大膽詢問,將聲音壓低:“容王是否有興趣抄了沈熒?”
隻見那一身尊貴的容王,雙目炯炯,低沉道:“你想抄了沈熒?……,知道了。不如,派個艱難的任務給他,他若知趣,便不敢在我容王麵前囂張。再說,沈熒底下人手之多難以計數,即使犯了罪也輪不到他來頂,容王我並不想涉入你與他之間的糾紛。”
蟬吟少君緊接著道:“容王可以不必涉入江湖,此事攸關我之朋友,但我欲借助容王的力量。”
車簾掀開一角,一雙銳眼饒有興致看著這小子,容王露出一口白牙道:“本王的消息很是靈通,少君啊,匆匆一別,我還記得你那弱不禁風的樣子。”言詞充滿了詼諧揶揄,惟旁人察覺不出這兩人之間存在著一段難解的心結。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容王臉龐肌肉極為不自然,喉頭動了幾下。
霍然,一個詫異,隻見蟬吟少君嘩地一聲單膝跪地,拄劍請命:“少君已非那成天隻知爭風吃醋的少君。”
爭風吃醋,……,這話傳入容王耳裏,內心已百般糾結。
少君屈膝足下,容王坐在轎內並未感到一絲雀喜,反而忌諱著過去那些疙瘩,艱澀地說,“你想為你的朋友解危,而對方是沈熒?不,交你一人不成,你那幫鳳雛聯翼的好兄弟呢?”少君答:“已解散。”容王手指抓著車簾,搖搖頭,頗有可惜之感,思慮後說:“自從我當了容王之後,離京千裏,心底總是想著過去與你玩耍的時光,少君,我此番逗留京城的時間有限,短則七日,多則十日,你希望我如何幫你?”
皇親國戚當中,昔日與自己最友好的就屬容王,二人情比親兄弟,若非一名叫做解潔的女子闖入蟬吟少君心頭,他二人不會因此反目成仇,多年不說話。
朋友妻不可欺,兄弟愛上自己的妻子,容王後來從他人口中獲悉,惡狠狠地痛罵一頓:“沒有我的允許,你這輩子休想再出現在我眼前,現在,馬上給我離開京城!我不想再看到你!”一方氣憤,另一方受苦,這一切都隻能怪蟬吟少君大膽疏忽。
時過境遷,該有一個人先低頭,而這名低頭者絕不可能是高高在上的皇親國戚,長長的大街上,星光閃耀,剛下過雨的石板路積了一圈圈水漬,蟬吟少君的褲子已經浸濕,他的頭發緊貼著耳朵,規律地滴下水珠,他……似乎在這裏等候很久了。
蟬吟少君與容王,一個重情,一個重義,容王放軟姿態,義氣橫秋地說:“我其實挺介意你是否還在關府,要不然,本王也不會專程走你這一趟。現在又聽見你要為朋友兩肋插刀,你果然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少君。”
蟬吟少君單膝跪地低下頭不敢看容王,拉低了嗓子說:“少君自知有愧。”
容王說:“異地生活雖然多采多姿,總覺得缺少些什麼,外域人士不乏風流倜儻者,卻不如故友知底知心。”
蟬吟少君五髒亦揪在一塊兒,將頭壓得更低,眼光泛著感觸之痕,道,“容王這幾日還要到各府去轉轉,就由少君陪您去吧!”
容王道:“你不是忙於朋友的事嗎?難道本王的事比你的朋友重要?”
蟬吟少君道:“一樣重要。”
容王又道:“我雖不滿意你這說法,但至少你並未一味地欺騙討好我,少君,上車吧,咱倆就在車裏敘舊,我容王沒有什麼可以給你的,需要什麼力量就盡量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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