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8 更新時間:21-02-22 11:59
武濤這場江湖大夢,爭得大汗淋漓。
江湖上,人人都可資利用,為何舍下懸光君?是利用玩了?榨幹了?還是他知道太多秘密?
眾人所疑皆非。
外表自信的武濤最忌諱被人瞧不起,真正讓武濤芥蒂的,是懸光君改不了“武二王”昔日舊稱──你竟敢平視高高在上的主子!懸光君,你就這麼鄙視我?
一雙低眉不語的眼眸被當成了不屑一顧。
一派對江湖事不感興趣的冷淡態度被視為自詡清高。
至於再三推拒武濤的賞賜,“膽敢把幫主送的東西原封不動退回來的人,大概隻有他。”旁人加油添醋,“懸光君唯一認定的主子不是幫主您啊。”仔細研究,那不欲與江湖人沆瀣一氣的作風被轉化成背地裏不服武濤。
決心將懸光君交給天樞門去料理,聽說那些道門律法罰則之重,對於違反清規者容不下一粒沙子,死罪已定。下一個,該輪到誰?
除了這個人還能有誰,醉魂幫的首領,踏遍北域每一寸土地的老江湖,徐、魁、三!
***
緊身黑衫上下包裹,遮臉黑巾眸似炮火,栗色短匕斜於肚腹,雙柄長刀力可卯足,桶內黑羽慎抓一把,足踝銅刀兩口罩下……。
這身裝束正是昨兒夜裏那些不速之客全身行頭標準配置,清一色一模一樣的衣衫,翻開領子,下緣還繡著一個隸字:“外”。
什麼意思,外?
僅能看出這是一支有組織有紀律的隊伍,可惜曝屍荒野,身首分離。
再細思昨夜那人被壓在刀口上的吞吞吐吐,耳朵似是聽見他說了兩個字:外院。
散落的斷肢零零落落,此刻天空兀鷹盤旋不去,荒蕪的黃土上正聚集了一群牙尖嘴利的猛獸爭相撕咬,餓饞了的野狼。
采取群狼圍攻戰術卻成了狼口下的牲禮,諷刺至極。
這名漢子將自己打理成黑影刺客,精心變妝後果然惟妙惟肖。
變色是最簡單的保護措施,與大地同色,與環境相融,若以這個身分混入祿馬台,近身取命後全身而退,這勝算有幾成?
掐指自己能逗留的時間所剩無幾,遲了,便要錯過趕赴京都之期,還有,那幫師弟需要由我一個個親手安頓,我若不現身,師弟們一個都不會走的。
得再像一點,前方虎關重重,稍有不慎便是有去無回,無論如何,不容一絲失誤,我必須活著回來。
低頭一掃,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顆麵目俱非的人頭,故意隨意撥弄將之抓得更狼狽,使其披頭散發蓋住五官,這樣一來,假說這名死者是徐魁三似也難以辨認其真實虛假。
折騰了一宿,忙碌了半日,徐魁三帶著所謂的戰利品──佯作徐魁三的首級,快速接近祿馬台。
毫無善意的狂風不慌不忙打上那一身凜凜黑衣,一雙踩入死關的腳步泰然自若,走著,走著,距離闖關之首關僅一箭之遙。危機在前,昂起下頷,暴凸的眼眶裏漲滿了一缸子肅殺!
***
武濤立在書案前,後方書架上的地圖皆卷捆收著,隻有這一幅圖每日總要攤開看個幾回,為省得麻煩幹脆不再移動,讓它大辣辣攤著。
這張地圖有何奇特之處?
話說這武濤還是小毛賊武二王時期,便經常聽大哥武大王述說北域最有可能的共主,如若能先醉魂幫一步,找個法子壓一壓,踩死摁死也好,總之,醉魂幫在北域的名聲比咱更擔得起北域盟主身分與地位。
“可有法子?”
“去了他的勢。”
“讓他絕子絕孫?大哥這招太惡毒了。”
彼時,武大王賊賊笑著,以為懷抱雄心壯誌未來便指日可待。武二王歪頭笑問,未曾想不久之後自己會迎來這一天,這葷素不忌的點子有點意思,一邊笑開了去。
“你有所不知。”武大王武饕用指尖指著喉嚨聲帶位置,教授機宜,“江湖絕響,就讓它真的成為絕響,毀去根本,那醉魂幫再說自己怎麼厲害也隻能是嘴巴上說說,起不了作用。”
***
孤狼計劃是從很久以前就在腦海裏擬定過千遍萬遍,可一直思前顧後不曾執行。
扯下昨兒夜裏刺客身上的裝束,拾獲各式武器一籮筐,天亮時,徐魁三感到有些疲乏,尋了個隱蔽的山洞稍稍睡足,晌午之前尋水吃果,理智恢複,一身從容,卻是靜寂得可怕。
一夜沒回,二師弟等人漸漸感到不安。
“我擔心他一個人真的殺進去。”拂曉,陳石礪便將一幫師弟召集在一起討論。
憂心忡忡果然成真,扮成敵人身分,黑影手上還拎著一顆人頭,門關守衛張開口,問了句通關密語。
“上哪兒去?”
“下山打野兔。”
“獵得多少?”
“一打。”
通關密語亦是昨兒夜裏從最後一名刺客被撬開的嘴裏挖出來的,十道防線,十種不同的暗號,應對得當者才能開門相迎,否則就必須靜候門外,等候通知得到允許方可進入。
***
祿馬台欲單刀徒手擊潰醉魂幫不易,便舉全體之力集中打擊。
外院,統整一支果斷剽悍執行任務往往不顧自身鮮血淋漓的死士,日前主動請纓。
秘密出發前反複研思對策,“近身攻擊不得,遠視,那幫賊人擅長藉物隱身變色,更為難尋。”外院關起門來,所言之鑿鑿,不啻替那難纏的醉魂幫下了定論,“尤其是那個人,一個打三個,易如反掌。”
不言而喻,直指高手中的高手,偏不信他真有如此難纏。
“諒他再有能耐也無法打上咱三十個。”這支外院小組已然坐不住,祿馬台鞏固力量,齊齊向心,容不下醉魂幫繼續在外圍囂張。
***
長年以來互指為賊,江湖糾紛難解難了。
頻頻回顧當年武大王的兵推演練,武濤更感心煩,便氣躁著抽出腰上的匕首狠刺,落手處正中醉魂幫的領地──大枕頭山。
徐賊死活不肯歸順也不願談和,負隅頑抗,我武濤心頭這根棘刺不拔實在不痛快。江湖上何來生出這打不死的徐賊,北域所有大小門派都依附在我旗下,你那狼口下的餘生還能苟延殘喘多久,我豈能予你休養生息再反將我痛快一擊的機會?!不!我得趁早將你收拾,以免夜長夢多。
主動請纓的小組日前出發,這時候,那徐賊的人頭應已得手,武濤嘴角不禁上揚著,我該如何獎勵?辦個慶功宴?犒賞一群美女?勝利在望的足履徘徊堂內,忽又走去前廊後院踱來踱去,一心等著好消息。
正此時,外頭亂哄哄喧嘩四起,一條飛鷹影子躍近,神色緊張奔來者是那負責貼身安全的然夙,張口大呼小叫,似有緊急大事。
“不好了,有人闖進來了!”
“誰?”
“徐魁三!”
“外院的任務?”
“全軍覆沒。”
武濤蹙眉不解,這名字不是本該在昨日徹底抹去的嗎?然夙的報告精簡扼要,顯然正在爭取時間。
“他如何上來,我十道門衛防線呢?”
“全破。”
***
一關過了又一關,關關難過關關過。
如此戒備森嚴,徐魁三卻如入無人之境,一路長驅。
他一步步走近,闖過三關於第四關前說出的通關密語居然對不上也就罷了,那刀口下的吞吞吐吐竟還故意使詐,提交的通關密語“兔子吃什麼?”,答上“兔子不吃窩邊草”,象征眼前想闖關的人是假的,這一招請君入甕證明那名手下敗將頗為機靈,既然被識破身份,還客氣什麼。
“叫武濤那小毛賊出來!”
口中哼起了無字之歌,頓時將沿途攔阻之人一個個逼得昏頭腦脹紛紛抱頭哀哀叫。
驀然,無字之歌停住,眼前一片寬闊草皮,樹林參差,鳥鳴啁啾不絕於耳,盡頭處被眾人圍攏保護者正是他要找的人。
當這黑影以咄咄逼人的氣勢出現在祿馬台內院時,武濤似是有備而來並未慌了手腳,然其他人卻震懾當場。
豔陽下,眼前的漢子那一身外院人員打扮不但幾可亂真,其衝天威勢尋覓外院更是絕無僅有,千人高手無一可配,他手上的東西隨風飄蕩,眾人存疑是否為我外院悍將的首級,一晃一晃,晃得人心惶惶一時皆方寸大亂。
張口獅吼,氣貫雲霄,徐魁三撒手一扔。
“武濤,納命來!”
“藏頭蓋臉的,徐魁三,你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激將之下,徐魁三憤然扯下臉上黑巾,“看清楚我是誰!”
北域武林盟主嗬嗬笑著,舉腳踱地三響,發出訊號。
三響無間,地上四塊馬車大小見方的草皮如鼎上鍋蓋突地向上掀開,啊喝數聲,攀出一大堆內院人員,刀劍環伺,霎時將徐魁三包圍成鐵桶並逐漸朝他逼近。
徐魁三發出震天狼嚎,嗚,嗚,絕世音刀響了甚久,那幫人卻充耳不聞好端端站著,顯然已做好護身術。
殺氣隆隆,這幫人同時展開一個箭步,各持一把粉末迅速朝徐魁三臉上灑去,幾番扭打、刺殺、翻滾,徐魁三一人擊退不少高手,心想這內院也不過爾爾,不料,身子逐漸不聽使喚,尤其是那聲帶位置漸感喉力不支,無聲失啞,怎會?難道方才我中了對方的毒粉?
他怒瞪著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武濤,就差一步!
“徐賊,我等你很久了,這是我為你特製的鎖喉散,嚐嚐效果如何。”
“……啊……。”
“你終將無藥可醫,別再掙紮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啊……。”
內院,以保護武濤為最高職責,當下聽令。
“廢了他!”
武大王武饕所指的去勢,放在醉魂幫身上,鎖喉廢武,成為唯一的解釋。
內院高手糾纏不休,一波接著一波,徐魁三隻身犯險,猛虎盡出,豁命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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