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相見歡  第九十章 卻是燈火闌珊處(三)

章節字數:1564  更新時間:09-02-26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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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風瑤不由捂住嘴巴,氤氳的雙眸遮蔽了眼中的情緒,扇般的睫毛不住抖動著。

    身後之人動了動,沒有說話,卻在刹那間伸開雙臂,一個趔趄,風瑤跌入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懷抱中。

    印象中,似乎第一次被二公子這麼抱著,長久以來,他對自己都是忽冷忽熱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緊緊抱住自己,用他溫韻清香的懷抱容納自己。風瑤顫了顫,複而平靜下來,靜靜倚靠陳羽懷中,猶如落水的孩子一般拽住那救命的稻草,不肯鬆手放開。

    “為什麼……為什麼……”風瑤哽咽,說出來的話也是斷斷續續,帶著濃濃的哭腔。

    陳羽輕輕歎息,呼出的氣息拂過風瑤頭頂的發絲,揚起了一股甜甜的香味,那是瑤兒特有的氣息,是時隔一年之後才再度感受到的溫馨。

    曾聽人說過,世間最美好的事物莫過於得不到和已失去,第一次的失去,讓自己嚐遍了世態炎涼,讓自己不由得堅強起來。第二次的失去,讓自己嚐遍了痛徹心扉,讓自己變得冷漠無情。然而,自己還能再經受第三次的失去麼?

    陳羽不敢想象,如果失掉了瑤兒,一切會變成什麼樣子……

    明明死去的心,卻活了過來,因為瑤兒的出現,再一次跳動……那麼均勻的聲音,那麼溫熱的胸口,陳羽雙臂緊了緊,感覺到胸前的柔軟,如同沒入自己心髒一般真實。

    “瑤兒,對不起……”指尖輕點過風瑤細軟的青絲,帶著脈脈溫情滲入少女的心中。

    隱忍了太久的淚水猶如江河決堤般順著白玉的麵頰流淌下來。

    是誰說過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五十弦的錦瑟,每一跟弦上又流淌過誰的思念誰的韶光誰的眷戀誰的年華?

    一年的別離,讓太多掩埋的感情在頃刻間噴薄而出,風瑤揩幹了臉上的淚珠,卻怎麼也揩不幹心中的淚水。

    “二公子……娘,她、她已經死了!”忍在心底的那個詞最終吐了出來,蓄積的悲愴隨著微小的破口流了出來,一直在欺騙自己這是假的,然而在這一刻,風瑤再不想繼續麻痹自己,隻希望能在這眷戀的懷中痛苦一場。

    陳羽一驚,他沒想到會從風瑤口中傳出這個消息,“瑤兒,你說什麼?”

    “娘、娘親她早已死了……是、是風慕琴告訴我的……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二公子?”風瑤每吐出一個字,伴隨著劇烈而急促的呼吸,整個人似乎緩不過起來,渾身不住顫動。

    陳羽心疼,他輕緩地拍著風瑤的背脊,將她小心帶到路邊的角落,避開人們的視線,“瑤兒,這我並不知……也許隻是誤傳……”

    “不會錯的!”風瑤抬起紅腫的眸子,“風慕琴的話不會有錯的,他根本不是人,而是魂魄!”

    陳羽愕然,扶住風瑤肩膀的雙手緊了緊又鬆開,“瑤兒,你說什麼呢!”她怎麼也相信起怪力亂神?

    “我親眼看到,風慕琴的黑發在一夕之間變成白發,他對我說,他不屬於這個世間,他不過是一段回憶,一段承載了上千年記憶的回憶,因為長期寄居在風之群山而幻化出實體,然而為了救回被清風劍所傷的我而消耗了大量神元。”風瑤反手拽住陳羽衣袖,死死不放,“二公子,我能感覺得到,他沒有騙我,因為他每次看著我時,那樣的眼神似乎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很熟悉。他在風之群山教我醫術,教我琴譜,後來又放我下山,讓我帶著古琴去燕漠,去找姐姐……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我卻……”

    卻永遠無法回應他……

    最後的幾個字,風瑤咬著嘴唇,再說不出來,總覺得那樣的自己,太過於殘忍……她甚至猜到,這一離開,便永生不能再見到風慕琴……

    最後的一瞥,他已經是氣息奄奄,身影飄散了……

    然而她卻沒有管他,飛似的逃開了,愧疚的心情,讓自己每一口呼吸都帶上沉重的枷鎖,讓自己無法再坦然麵對燦爛的陽光……

    她學會用虛偽的笑容向世人掩蓋住一切,隻有在陳羽麵前,才無法逃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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