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21 更新時間：20-05-03 22:46
林墨寒伸出手輕輕撫摸憶的臉龐，靜靜的看著他。眼角淚痕猶在，眼神是那樣溫柔。
“墨寒？”憶疑惑的睜大眼睛，在林墨寒掌心裏溫順的蹭蹭。
“鳴鳳……”
林墨寒的聲音是那樣輕，聽在憶耳中卻如驚雷炸開。
憶猛地起身退開一步：“我不是百裏鳴鳳！”
“鳴鳳……”
林墨寒仍在念著，顫抖著向他伸出了手，眼中又流出淚水。
“我說了我不是他！”憶煩躁的捂住耳朵：“我是”名劍山莊”四公子！我是柳……”
話未說完，林墨寒已將他緊緊擁入懷中，趴在他肩上竭力克製著有些顫抖的聲音：“不，你是！你就是鳴鳳，我的鳴鳳！”
憶費盡力氣才從林墨寒懷中掙脫出來，指著自己的臉喊得聲嘶力竭：“林墨寒你看清楚！我不是他！我不會那樣矜持的笑、不會那樣平靜的怒、沒有他那麼高的武功，更不像他有為愛去死的勇氣！”
見林墨寒愣住，憶繼續指責：“你注意過我是怎樣哭的嗎？你知道我原是怎樣笑的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嗎？你知道當你抱著我的時候嘴裏卻一遍遍喊著別人的名字我心有多痛嗎！！！”
怒到極致，憶揚手一推，把滿桌的筆墨紙硯全都掃到了地上：“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林墨寒恍若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來到憶身旁、輕輕地把他圈在懷裏、慢慢試探著開口：“不，我錯了，你別這樣對我……你喜歡什麼？我買給你啊？”
說著，撐住憶的肩膀滿目希冀的看著他的眼睛：“桂花糕好不好？你不是喜歡吃桂花糕嗎？我去給你買，你在家等我！”
林墨寒說完竟不顧先穿上衣服就急著往外走，被憶一把拉住。
憶濕了眼眶：原來，林墨寒都還記得……
隻可惜，他不想再做替身了。他不想再為這份虛無縹緲的感情來折磨自己、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陰影裏！他想走出來、走到陽光下，作為自己，好好地活著！
吸吸鼻子，憶哽咽著開口：“我是誰？”
林墨寒眸中的光彩漸漸暗了下去，反握住憶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鳴鳳，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再也不衝你發脾氣，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說什麼我都……”
憶狠狠地把手抽了出來、冷冷地將林墨寒甩開：“那你就陪他去死吧！”
說著，拿起身旁的燭台將燈油潑到桌子上。掏出火折子點燃，朝著燈油扔了過去。
火折子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桌上，眨眼間便將桌子點燃。
林墨寒並未阻攔，隻是回過頭怔怔的看著滿屋的畫卷——畫中人或坐、或立，形態各異。閉上眼睛，百裏鳴鳳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
畫卷格外易燃，沒一會整間書房都燒了起來。門外侍從退開幾步焦急的看著——林墨寒不開口，他們不敢去救。
春風正野，助漲了火勢，沒一會窗框便禁不住燒灼掉了下來。
橫梁在大火中被燒出“噼啪”的響聲，林墨寒就站在下麵，一動未動。
林墨寒毀了憶的一生，憶本想讓他去死，可終究還是不忍。
在橫梁掉下來的一刻，憶撲了過去，將林墨寒推到火場外麵。
赫連清瑤做了個夢，夢裏她在屋中剛睡醒，大家都還在。
花邀月在一旁逗百裏鳴鳳，蕭奕笑眯眯的布置碗筷。
“瑤兒快來！蕭叔叔做了你最愛吃的雞腿！”
蕭奕在向她招手，她衝蕭奕笑笑，蕭奕卻不見了。
一聲“好啊”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又不甘心咽下去。
扭過頭看看花邀月和百裏鳴鳳，花邀月察覺到她的視線：“丫頭，傻看什麼呢？”
赫連清瑤鼻子一酸，花邀月也消失了……
連忙撲向百裏鳴鳳，他卻笑著叮囑：“照顧好自己。”
她撲到了！
可百裏鳴鳳卻化做流螢，從她懷中四散開來……
“師父？”
赫連清瑤怯怯的叫了一聲，再看向門口，便見滿桌子的飯菜迅速幹癟腐敗，蛛網遍布、蛆蟲滿盤。
“師父！！！”
赫連清瑤尖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脖子裏涼涼的，赫連清瑤摸了一把，原來是淚。
那日桃林，百裏鳴鳳趕上了。
花邀月單手撐地跪在懸崖邊上，身負重傷的直喘著粗氣。林裏屍骸遍地，再也沒有一匹狼能夠站起來。
“去死吧！”
林墨寒一掌拍出，百裏鳴鳳用盡全身的力氣衝了過去。
幸好，他接住了。
百裏鳴鳳渾身無力的趴在花邀月肩上，花邀月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看他慢慢從自己肩膀滑落下來、倒在自己懷裏。
一滴淚落到百裏鳴鳳臉上，他睫毛顫了顫，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心疼的撫摸著百裏鳴鳳的臉頰，花邀月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百裏鳴鳳笑了，覆上花邀月的手搖了搖頭：“不怪你。”
“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百裏鳴鳳又吐出一口血，歎息到：“你不該來。”
林墨寒做夢都沒想到這一掌會打在百裏鳴鳳身上，痛苦地握住手腕、身體不住的發抖。
“鳴鳳……我……不是……”
抬眸冷冷地向花邀月看去：“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死！”
花邀月看著百裏鳴鳳憔悴的樣子不禁一陣心疼，甚至不敢想象他都受了什麼樣的委屈。隻能將他緊緊的擁在懷裏，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你；
對不起，是我害你身陷囹圄；
對不起，死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蕭奕……
淚不住的落下，滴在百裏鳴鳳發絲上。百裏鳴鳳輕拍著花邀月的背，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林墨寒衝過來一把將百裏鳴鳳扯到懷裏，揚手狠狠地拍在花邀月身上。
花邀月被打得向後一仰、噴出一口血朝著崖邊翻滾過去。
“噗”的一聲，利刃入肉。
林墨寒怔怔的將百裏鳴鳳放開，便見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手中匕首刺在自己腹部，整根沒入。
那匕首，還是自己送給他的。
百裏鳴鳳什麼話也沒說，回頭看了眼生死不明的花邀月，含淚咬緊牙根，使盡全身的力氣將匕首一扭……
林墨寒從未見過百裏鳴鳳這般模樣：那樣好看的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是溫柔而又包容的。生氣的時候也不見怒意，隻是淡淡的看著，就讓人無端心冷。
但此刻，那雙眼睛布滿血絲，連眼眶都是紅的。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淚還噙在眼裏，漸漸聚成一滴，從眼瞼落下。
痛！
痛的令林墨寒站立不住，痛的林墨寒額上青筋暴起、汗濕全身跪倒在地上。
可這疼痛卻不及心頭萬一——左邊胸口，有什麼東西驀然碎了。
碎的悄無聲息，更看不到傷口。可是很疼，疼的都要喘不過氣來。
張大了嘴巴，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何意義？百裏鳴鳳滿心滿眼都是花邀月！
抬起頭，百裏鳴鳳跑到花邀月身邊將其緊緊地抱進懷裏，哭的那麼傷心。
林墨寒沒有去捂傷口，而是死死地揪在心口上：那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踩在地上，棄如敝履。
百裏鳴鳳牢牢將花邀月抱在懷裏，下顎輕輕抵在他頭上，聲音壓抑著顫抖，滿是自責：“是我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邀月，我喜歡你。”想起花邀月曾問自己，在他與林墨寒之間會選誰，不知他現在可還能聽見？
“沒人能與你比，我隻喜歡你。”
是否，答得太遲。
“我喜歡你看我時帶笑的眼睛、喜歡你總不正經、喜歡你對我全心全意……”
可這世間，再沒有你……
“求求你睜開眼睛，邀月！”百裏鳴鳳淚濕滿臉，痛苦地垂下頭，終於不再壓抑自己，扯著嗓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花邀月！你看看我啊！”
林墨寒抬起頭：花邀月就停在懸崖邊上，隻差一點點。
撐起身來到百裏鳴鳳身旁，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兩人分開。然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百裏鳴鳳，一手將他牢牢拉住、一手將花邀月提到懸崖外，鬆開了手。
“不！！！——”
作者閑話：
還記得林墨寒與憶是怎樣走到一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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