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1 更新時間：08-07-20 20:29
即將逝去的時代，
新月照耀著沉睡的大地，
迷途的微弱火焰，
帶來了另一段契約的軌跡，
神之血裔早已埋沒在時光中，
天地間唯有風拂過；
擁有金瞳的銀色龍神，
最初的光也是最後的光，
命運的齒輪悄悄轉動，
尋找開啟大門的鑰匙，
星辰靜待著眾神的複蘇，
開始與終結均在過去之神的眼中。
——《新月魔章·預言章》
厄西斯西大陸的紀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第一紀神曆紀年基本上沒有留下人類的記錄，隻有一些隱約的神話傳到了後世，第二紀天曆紀年出現了神族和魔族這些上古精靈族的後裔，他們同人類一起生活在西大陸上。第三紀夢曆起始於曾經墜於黑暗中的月光再次照耀的時候，因此也被稱為新月的時代。在這一時期，包括厄西斯在內的所有時空都在悄悄變化，在大陸上還遺留著的神之後裔們在靜默中感受著變化的命運。
白色的娟紙上寫下了文字。直到寫完，筆的主人才停下來不解地看著自己寫下的東西。正確地說，是他複述下來的一段文字。
“什麼意思？”停下筆並發出疑問的是一位精靈。從他黑發與深色的眼睛中可以判斷出他是黑暗精靈。而這個時代還出現在人類麵前的黑暗精靈，也隻有魔族長老院成員之一的西艾那斯了。
嚴格來說，西艾那斯這個詞與其說是名字，還不如說是他的職業。西艾那斯在古精靈語中是醫師的意思。對於他的本名和出生的時間，連身為同族的魔族長老們也記不清了，隻傳說他的第一次出現是在上一紀元結束，新一輪月光照耀大地的時候。因為他非常擅長醫療術而被人類稱為西艾那斯，後來為了把他的稱呼區別開來，一般都叫他西艾兒。
“我也不知道。”為他取了那麼個名字的人類現在就站在那兒衝他苦笑。
“你不知道？”西艾兒挑挑眉，重複了一遍，“你不知道就沒人知道了。”
確實是的，在西艾兒身邊的是人類第一魔法師。他雖然生活在西大陸，名字卻帶著典型的東方人特征——夕瀾。
“現在是沒人知道沒錯。”人類最偉大的魔法師聳聳肩，毫不在意地承認自己的無知，並且毫無探究未知事物的學者之風，“要是知道就不是預言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有誰會去記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嗎？除非它的來曆不簡單。
“我不知道。”
“啊？”
被精靈的眼睛一瞪，夕瀾立刻擺出一付深思的樣子，“我記不清那個夢了。”
“夢裏見到的？”夢可以聯係到各個未知的時空，尤其是精靈的夢，但在許久以前，這種能力就被他自己放棄了。也許夕瀾的夢能夠達到那種水平也說不定，“在哪個場景見到的？”人類的夢絕大部分都隻源於他們自己的想象。
“牆上。”
“？”
夕瀾好心地解釋，“字刻在牆上。”
“你——”西艾兒在這時非常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其實夕瀾有的時候真的很欠揍，為什麼沒人發現這一點呢，“純粹是在胡說八道吧。”他隻想為自己要編的書搜集點資料，沒想到夕瀾平時那麼認真，關鍵適口就隻會給他添亂。
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他有揍人的衝動。
夕某人麵對他的指責竟然認真地點點頭，“可能是。”
努力地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吞回肚子裏，西艾兒實在是不想對這位認識了超過幾十年的朋友動粗。
他正想用筆把記錄上的文字劃掉，夕瀾又叫住了他。
“先留著吧。”
“為什麼？”西艾兒不解，“我可不想把《新月魔章》變成你的夢話大全。”
“也許不是我的夢話。”夕瀾自己也無法知曉那個夢境的意義，“說不定以後會有用。”
西艾兒倒是沒有再堅持要刪掉這一節。
“我覺得，這倒像是你完全不成功的詩。”
“或許是某位神不成功的詩吧。”如果這真是神的預言的話。
西艾兒再度歎了口氣，就此停下了對預言的討論。
“夕瀾，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過一段時間吧。”魔法師看著自己的朋友，發現自己能了解到他的想法，“至少等到你把《新月魔章》的大致框架打好。”
“你要是走了的話，我就孤單了。”想想長老院那幫家夥西艾兒就不想去參加什麼例會，“等你走了。我想去旅行一段時間看看。”
西艾兒所謂的旅行就是指完全隱藏精靈的力量，以人類的身份在各地旅行，這是他避免被打攪的好方法。他在魔界可能是唯一一個還在參與事件處理的遠古魔族，其餘的遠古魔族都處於隱居狀態，根本不理會族中的事務。而占長老院三分之二數目的基本上都是夢曆元年之後成為魔族成員的新生代，由於他們幾乎全由人類轉化而來，對權勢的追求也帶著明顯的人類特征。在這種情況下，西艾兒和他們相處就顯得不甚愉快了。仗著數目和勢力上的優勢，每一次的族中例會西艾兒基本上都得和他們有矛盾，也虧得他涵養好，才沒鬧出什麼大衝突來。久而久之，他就更喜歡待在人類國家裏旅行了，對比於魔界裏無休止的爭執和嘲諷，還是各地的風光與習俗更吸引他。而在夕瀾的勸說下，他正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明白了朋友的處境，夕瀾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四處走走也好，免得你老待在魔界裏發黴。”
“你怎麼把我說得和麵包一樣。”被人拿來和食物相提並論的西艾兒不太高興。
夕瀾仔細地看了朋友一眼，更正了自己的說法，“說錯了，你是一塊好吃的黑麵包。”
“哎！”西艾兒覺得，和夕瀾談話真的是鍛煉他忍耐力的大好機會。
等到西艾兒把夕瀾送上夢之涯的時候，時間又過去了幾十年。
“西艾兒。”夕瀾站在打開的時空通道之前，突然叫住了他，“我的那個夢，你還是把它刪掉吧。”
“為什麼？”當初說留下的是他，今天說要刪掉的也是他。
夕瀾皺皺眉頭，“我覺得不太好。”
“你的詩確實不怎麼樣。”西艾兒沒覺得不對，“想太多的話可是會傷腦子的哦。”
夕瀾對他的玩笑搖頭微笑，“算了，隨你吧。”他嚴肅了一下神情，又接著說道，“這個世界的力量在消弱，精靈的力量也是如此。你要多加小心了，西艾兒。”
“我會的。”西艾兒點頭答應。
沒有再說什麼，夕瀾走進了通道裏，在通道的光芒消失之前，隱約從裏麵傳來一聲歎息，光芒消失後，夢之涯上就隻剩夕陽照耀下一個落寞的身影了。
西艾兒作為唯一還公開出現在厄西斯的黑暗精靈，對神祗力量的更改比任何人類都深入。未來是未知的，他站在夢之涯回味著離開的朋友的話，多少有些感傷於夕瀾的遠去。留下來的自己，在這時代應該還有需要他去做的事。搖搖頭，趕走自己的傷感，西艾兒獨自一人離開了夢之涯。
就在他離開不久，兩個人影憑空出現在了夢之涯上，一個看著西艾兒離去的方向，另一個則盯著夢之涯下翻騰著的海水。
“夕瀾走了。”兩個中的女性開了腔，海水在她眼裏變幻著色彩。
另一個人饒有趣味地看著西艾兒殘留在空氣裏的魔法軌跡，“那就隻剩下他一個了。”
“長老院的那些呢？”
“放心。那幫老家夥從來不管閑事。”
“對付西艾兒應該會很簡單。”
“沒錯。他從來都是很獨立的。而且——”他的唇角劃過嘲諷的曲線，“我不認為他除了醫術還擅長些什麼。”
“孤獨有時也不是一件好事。”
微風拂過，消散了夢之涯上兩個身影，也將他們的話語帶離了塵世。
路的那一頭，西艾兒踏上了為編寫《新月魔章》所做旅程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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