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962 更新時間：20-02-07 12:06
楊沐卿暮春之時搬進的廢苑，現在入秋了，他種的菜瓜都熟了。楊沐卿把晾在院子裏的衣服收進屋裏，走到小廚房看了看小火慢煮的湯，長歎了一口氣，自己在這廢苑住了四個多月了，劉欣竟還沒有來尋過自己。不過可喜的是，楊沐卿現在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對劉欣那麼放不下了。湯好了以後，他就盛出小碗，坐在院子裏小口喝。
這時候，院子的大門突然被敲響。楊沐卿放下了碗，站了起來。四個月了，這扇大門都沒被打開過，如今怎麼會有人？難道，是劉欣？楊沐卿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走到大門前。
“是誰啊？”楊沐卿問。
“沐卿哥哥你真的在裏麵啊！”那是安華的聲音。
“安華？是你嗎？”楊沐卿問。
“就是我啊沐卿哥哥。快開門吧，就我自己，沒有別人了。”安華說。
楊沐卿打開了大門，安華身著一件鮮紅色的衣裳，身上戴滿了金飾。安華撲上去保住了楊沐卿，嗬嗬地笑著。
“我就說你不可能會出宮的，偏偏沒有人信。”安華一臉得意地說。
“來吧，先進來。”楊沐卿笑著請安華進來。
“這眾人口中的廢苑看起來也不廢嘛！”安華仰著頭看向四周說。
“是啊，確實不廢，隻不過是久無人居罷了。哥哥把這裏收拾了一下，就住了。”楊沐卿笑著說。
“哎？沐卿哥哥！這是你種的菜嗎？太有趣了，我從來沒見過別人種菜！”安華用新奇的眼神注視著楊沐卿種的菜瓜、油菜、胡瓜、大蒜、菠菜，甚至還有葡萄。
“別叫沐卿哥哥了，就叫哥哥好了！我把你當親弟弟看待！”楊沐卿看著安華可愛的樣子，忍不住對他說。
“好嘞，哥哥！”安華笑了。
“什麼味道？好香啊。”安華嗅了嗅說。
“那是我煮的菜湯，你......要來一碗嗎？”
“好啊。”
楊沐卿給安華盛了一碗自己煮的菜湯，安華抿了小口之後開心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楊沐卿問。
“哥哥，你煮的湯太好喝了吧！我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安華稱讚道。
“真的嗎？我這裏還有，你要是想喝我就接著給你盛。”楊沐卿也特別高興，他知道自己煮的湯倒是不難喝，沒想到安華竟然這麼喜歡。
安華一連喝了五碗，喝的時候還拿袖子擦著汗。
“華兒，我很好奇，你曾經是在一個什麼環境中長大的，竟然這麼愛笑，這麼活潑。”楊沐卿坐在一旁扇著扇子說。
“我啊，以前的家特別大，裏麵有好多人。我就知道我父親是當官的，具體是什麼官職我也不知道。從小就這麼沒心沒肺地長大。哥哥姐姐就有好幾個，但是他們從來不理我，也不帶著我玩兒，他們要是有哥哥你一半好我就開心死了。”安華說。
“那你是怎麼進宮的呢？誰讓你來的？”楊沐卿接著問。
“嗐，我們家好像跟太後有點關係。結果我父親有一天跟我說，說我長得還不錯，太後讓我進宮，然後就沒了。”安華回答。
“哦，這樣啊......那這幾個月，皇上對你還好嗎？”
“一開始覺得還好，後來覺得也就那意思吧。總是那幾套，我都膩歪了。”安華率真地說。
“他......有提起過我嗎？”楊沐卿試探地問。
“沒有啊。”安華頭也不抬地回答，隻是一直喝湯。
“那你今天為什麼來？”
“我這幾個月一直在找你，宮裏宮外我都尋遍了。我還向宮裏的人打聽，他們都說沒看見過你，說你八成是出宮了。結果呢，今天我出來玩兒，想到廢苑這裏我還沒找過，所以我就來了。”
“然後就找到我了？”楊沐卿問。
“對啊。”
“慢點兒喝，這都第六碗了。”楊沐卿摸著安華的頭說。
“好喝啊，哥哥。”安華用手背擦了擦嘴說。
“你沒用晚膳就來了？”楊沐卿關心地問。
“用了，但是顛過來倒過去就那些菜，換來換去都是一個味兒。還是你的湯好喝。”安華又笑了。
“時間也不早了，華兒該回日輝宮了。”楊沐卿說。
“不著急，再待一會兒吧。”安華翹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說。
“我怕皇上找不著你，該擔心了。”楊沐卿湊到安華身邊說。
“也對，他擔心起來在我旁邊得絮叨個沒完沒了，那我趕緊回去了。”安華起身往外跑。
“華兒！”楊沐卿也站起來叫住安華。
“啊？”安華回過頭。
“千萬別告訴皇上我在這兒。這是咱們兩個的小秘密。”楊沐卿笑著說。
“好的哥哥，我走啦！”安華揮了揮手走了。
楊沐卿心裏的感覺有點特殊，得知劉欣並未尋找過自己他既釋然又不是滋味，可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自己心裏也沒有答案，或許他願意在宮裏繼續不為人知地度日隻是在逃避做下一個選擇。
從這天開始，安華幾乎每天得空都會悄悄來探望楊沐卿。安華知道楊沐卿在廢苑一直沒有主食吃，所以特意偷了一小袋大米給楊沐卿送去；安華也知道天氣一天天轉涼，是時候準備過冬的東西了，他便悄悄弄來炭火和棉花送給楊沐卿。楊沐卿非常喜歡安華來看他的時間，安華在他看來，就是黑暗中的一簇小火苗，然他能夠安心下來。安華也特別喜歡找楊沐卿玩，因為楊沐卿能教給他許多自己在家或是在別處學不到的東西，譬如如何種菜，如何洗衣做飯。當然，楊沐卿也會拿僅有的食材變著花樣地給安華做點好吃的。就這樣，在兩個人的互相扶持下，他們告別了秋天，進入了冬天。
這一天，安華臉色不太好，一步一步地挪進了廢苑。
“華兒，今天哥哥給你做了......”楊沐卿本來是滿臉笑容，可是一看見無精打采的安華，他突然遲疑了一下，走上前去。
“哥哥，我，不好受。”安華委屈巴巴地說。
楊沐卿湊上去感受了一下安華的體溫，安華發燒了。
“華兒，你生病了啊。這大雪天怎麼還來了啊。”楊沐卿心疼了。
“我不喜歡皇上在我身邊......”
“好啦，華兒別著急啊。先上榻躺一會兒。哥哥給你倒些熱水喝吧。”楊沐卿拉著安華說。
“嗯。”安華無力地點點頭，爬上了榻。
楊沐卿給安華倒了一碗熱水，拿到安華身邊的時候，安華已經睡著了。
“華兒，華兒。”楊沐卿輕聲叫著安華，想讓他喝一點熱水。可是搖晃了他幾次，都沒有反應。楊沐卿慌了，自己雖然懂一些醫術，但是廢苑裏缺東少西，什麼藥材都沒有，冷靜下來想，隻有一個人能救安華了——劉欣。
楊沐卿抱不動安華，隻能用去年劉欣送給自己的貂皮大衣裹住安華，在大雪紛飛的天氣裏攙著安華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一步步走向日輝宮。
“加油，安華，咱們快到了！”楊沐卿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但仍然堅持攙著安華前進。
當他們走到日輝宮大門時，大門緊閉，周圍空無一人。楊沐卿用力地拍了拍大門，無人應答。接連拍了幾次都沒有人打開大門。
“有人嗎！有人嗎！”楊沐卿拍打著大門喊著。
“皇上！皇上！安華病了，快開門啊！”楊沐卿接著大喊著，但是依然沒人應答。
楊沐卿絕望了，太後的念慈宮和長公主的紫陽宮離日輝宮都太遠了，安華可能走不到那。所以他隻能和安華躲在日輝宮大門旁的小角落裏，等待著。這時候，鄭全德匆匆趕回日輝宮。楊沐卿見狀急忙跑上去。
“鄭公公！”
“小楊公子，你怎麼......”鄭全德驚訝地問。
“鄭公公，安華他病了，快帶我進宮，我要見皇上！”楊沐卿說道。
“皇上和眾人滿宮裏正尋著小安公子呢！他們都不在。”
“公公，那快帶我們先進去吧。”
楊沐卿和安華在鄭全德的帶領下回到了日輝宮。楊沐卿用他凍僵的雙手扶著安華躺在榻上，鄭全德則是去傳來了醫師並且通知劉欣安華回宮的消息。楊沐卿守在安華身邊，寸步不離，看著醫師為安華診病。劉欣很快就回了宮，他看到病倒在榻的安華，徑直奔向了他。
“華兒，你怎麼樣了？”劉欣用非常溫柔地語氣問。但是安華昏睡著，並沒有回應。
“醫師說了，並無大礙，就是高燒。藥我剛才去膳房煎上了，過半個時辰煎好了，讓安華服下便是。”楊沐卿被動得夠嗆，現在都沒緩過來，他守在安華旁邊平靜地對劉欣說。
“你怎麼在，你之前幹什麼去了。”劉欣冷冷地問了一句。
楊沐卿早就料到了劉欣會用這種語氣在這種情景下對自己發問，他已經覺得這些事是無關緊要的了。
“朕在問你話，你到底去哪了！”劉欣很生氣地說。
“我......”楊沐卿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劉欣。
“朕問你，安華高燒不退，是不是因為冒雪尋你所致？”劉欣質問道。
楊沐卿詫異地看著劉欣的眼睛，他知道劉欣會質問他，埋怨他，但是楊沐卿萬萬沒想到劉欣會這麼懷疑自己。
“皇上，我從來沒有讓安華來找過我，更沒有蓄意害他生病。皇上何出此言？”楊沐卿問劉欣。
“那華兒是怎麼生病的？為什麼又是你送他回來？”
“安華的確去找我了，但是我發現了他不對勁兒，又束手無策，所以隻能送他回來。”楊沐卿也有點急了，和劉欣吵起嘴來。
鄭全德在一旁看得很著急，幾次三番想幫二人調解一下，但是終究插不上嘴。
吵了許久，楊沐卿生氣地歎了一口氣，對鄭全德說：“鄭公公，安華的要快要好了，您去看一下吧。”鄭全德按照吩咐退下了。
“朕看就是你居心叵測，就是你嫉妒華兒，也就是你故意要消失，給朕和所有人臉色看！”劉欣暴跳如雷，忽然猛甩了一下手，狠狠地給了楊沐卿一個耳光。劉欣用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楊沐卿腳下沒站穩，竟然摔倒在地。他捂著臉，含淚望著劉欣，他傷心透了，一個曾對自己許下山盟海誓的人，竟然連自己的解釋都聽不進去，他把手撐在地上，低下頭去，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地麵上。劉欣突然也心疼了，為自己剛才的魯莽有一絲自責，想伸手去扶楊沐卿起來，但是不知為何，皇帝的自尊心促使他沒有低下高昂的頭，一語不發。楊沐卿，慢慢地抬起頭來，淚汪汪地看著劉欣，劉欣用餘光掃到了楊沐卿正在注視著他，但他始終都沒有看楊沐卿一眼。
“皇上，我沒有想要害安華，也不曾想過要為難你。這幾個月來我就住在未央宮最北麵的廢苑裏，但我不覺得委屈。我的良心，天地可鑒，你卻這麼懷疑我，我當初真是看錯你了！”楊沐卿字字鏗鏘地說。劉欣也突然傷心了，他也沒有料到楊沐卿會說他看錯了自己。劉欣眼圈紅了，但是依舊沒有低下頭。
楊沐卿見劉欣不搭理自己，深呼吸了幾次來抑製自己難以控製的啜泣，最終開口對劉欣說：“皇上，你要是怪我，我現在就跪在宮外。你什麼消氣了，什麼時候再讓我起來。你要不消氣，我就永遠不起來，回頭你就把我的屍體喂了野狗就好。”楊沐卿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苦笑著說的。隨後楊沐卿站了起來，脫掉了劉欣曾經送給他的這身青色冬衣，摘下來劉欣曾經送給自己的玉佩，把它摔在了地上。他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大步走向殿外。劉欣依舊沒有回頭。楊沐卿拉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跨了出去，他重重地關上大門以宣泄心中的不滿。當大門重重地關上後，劉欣轉過身來，小跑到了殿門口，剛想把門拉開，卻又把手縮了回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現在總覺得自己是天子，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不能輕易向他人低頭，可是又覺得自己對不住楊沐卿。內心矛盾的他，最後也靠著大門哭了起來。
楊沐卿跪在日輝宮外冰冷的大街上。偶爾幾個路過的宮女太監也沒有因他而逗留，在狂風暴雪中隻是對他議論紛紛隨後漸行漸遠。楊沐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久，凍僵的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一黑，便癱倒在地，沒有起來......
當楊沐卿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榻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屋裏彌漫著瓜果的清香。原來，他在念慈宮。楊沐卿艱難地爬起，看見丁太後和劉露露都坐在跟前。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卿卿！”劉露露高興地說。
“沐卿啊，你覺得好點了嗎？”丁太後問。
楊沐卿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不解地看著她們。
“啊，鄭公公得知你被罰跪在日輝宮外，就跑來通知我了。我想著，紫陽宮太遠了，就爭得了母後的同意，讓你先進念慈宮休息。“劉露露解釋道。
“是啊，鄭全德是個實心腸，辦事周到妥帖，這也是哀家把他指派給安兒的原因。”說完，丁太後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鄭全德。
“多謝太後，多謝長公主，多謝鄭公公。”楊沐卿虛弱地說。
“你先別著急謝我們。哀家剛才聽說了，讓安華進宮，是哀家的意思。但是哀家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此事，哀家辦得也欠妥。讓你受委屈了。”
“卿卿，弟弟正在氣頭上，你也先別走了，不如就住在母後的念慈宮，過一陣兒再回去吧。”劉露露說。
“回去？回哪？日輝宮？”楊沐卿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那個地方，我早就不想回去了......”
“卿卿你不要這麼想啊。弟弟他......”
“長公主費心了，”楊沐卿打斷她說，“太後，沐卿有一個請求，還望太後允準。”
“什麼請求啊？”丁太後問。
“沐卿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宮裏，請太後允準，放我出宮。”
“卿卿......”劉露露關心地想要插嘴。
“太後，我和安華關係很好，已經私下互相認為兄弟，他也不適合待在宮裏。我想著，皇上年輕，將來可能要選更多優秀的小公子進宮服侍，與其到時候安華和我處境相同，不如放他和我一起出宮度日，彼此也好做個伴兒。”楊沐卿乞求道。
丁太後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看了看劉露露，又看了鄭全德，對楊沐卿說：“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絕不後悔。”楊沐卿有氣無力地說，但能聽出來態度堅決。
“好，那既然你這麼說了，哀家就放你出宮，給你在城外一個小宅子，給你些銀兩，也允許你帶走你在宮裏的所有東西。”丁太後也流露出心疼地神情，回答楊沐卿。
“多謝太後，多謝太後......”楊沐卿落淚，連連向丁太後道謝。
“但是安華，不能隨你走。”丁太後接著說。
“母後這是何意？”劉露露也不解地問。
“沐卿啊，皇上身邊必定得有人陪伴，不是你就是安華。你想想看，哀家如果讓你們同時離宮，皇上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了呢”丁太後為難地說。
“太後......”
“哀家知道你擔心安華，但是此事，急不得。哀家答應你，有朝一日，安華也不得寵的時候，哀家也會放他出宮，與你團聚。”
“謝太後......”
楊沐卿在念慈宮大概住了半個月，劉露露天天跑來念慈宮給楊沐卿送東西。今天送些布料，明天送些名貴藥材，後天送些補品，說是楊沐卿回民間都會用得到。而且劉露露還私下幫楊沐卿封鎖了他要出宮的消息。
“再過兩日你就要啟程了。”劉露露對楊沐卿說。
“是啊。”
“行囊都收拾好了嗎？”
“嗯。”
“喏，這個給你。”劉露露掏出一塊圓形的小玉佩遞到了楊沐卿手裏。
“露露姐，這個我不能要。”楊沐卿伸出手想要還回去。
“這塊小玉佩我覺得你戴在身上好看，而且不會太招搖，很適合你。另外，如果以後你在宮外遇到什麼事兒了，在宮門口跟侍衛使點兒銀子，把這塊玉佩給我傳進來，我就知道是你了。”劉露露說著將楊沐卿的手推了回去。
“謝謝露露姐。”楊沐卿笑了，感激地看著劉露露。
“客氣什麼。”
這時候，一個宮女走進念慈宮，給楊沐卿送來了一碗藥。“公子，該喝藥了。”
“你托我辦的事我都辦好了，保證沒人知道。”劉露露湊到楊沐卿耳畔，低聲說。
“多謝。”楊沐卿回答。
兩天後，念慈宮門口來了一支馬車隊，宮人們正在往車上裝劉欣的行囊以及丁太後和劉露露的禮物。而楊沐卿特意挑選了劉欣上朝的時間，膽戰心驚地喬裝混進日輝宮。找到了裏麵正在吃點心的安華。
“華兒，快隨我走！”楊沐卿低聲但急促地對安華說。
“哥哥，你怎麼來了！”安華驚訝地大聲問。
“噓！小點兒聲！趕快收拾好你的東西，隨我走！不要多問，趕快！”楊沐卿說。
楊沐卿和安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一起乘上了馬車。
臨行前劉露露跑來送行。
“露露姐，一切都好了。”楊沐卿緊張地通知劉露露。
“好的，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車夫，出了未央宮後就直接離開長安。長安城城門看守我也已經賄賂好了，對你們免檢放行。”劉露露說。
“多謝姐姐，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一路平安！”劉露露朝楊沐卿揮了揮手，車隊出發了。
劉露露的侍女在車隊走遠後，一臉不解地問劉露露：“公主，咱們為什麼要幫楊公子啊？”
“皇室畢竟虧待了他，我有義務為弟弟的過失負責。”長公主說。
“公主！公主！不好了！”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來。
“怎麼了？”劉露露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皇上今早沒去上朝，而是在城內視察。”
“壞了，趕緊備馬車，去楊沐卿要去的城門，快！”劉露露對侍女說。
在前往出城路上的楊沐卿也是提心吊膽，安華幾次相與楊沐卿聊天，楊沐卿都對他置之不理。隻是是不是地拉開馬車上的簾子，檢查窗外的動靜。
“哇，城裏真熱鬧啊！”安華看向窗外說。
“華兒，快進來坐好，別探頭出去！”楊沐卿一把拽回了安華說。
“為什麼啊？”
“出了城再給你解釋。”楊沐卿說，這時他滿頭大汗，緊張至極。
這時候，車隊突然停了。
“公子，前麵好像是皇家的人馬，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車夫對車裏的楊沐卿說。
“你且不要輕舉妄動，隨機應變。”楊沐卿回應。
“哥哥，怎麼了？”安華問。
“華兒，千萬別出聲。”楊沐卿嚴肅地對安話說，並且小心地看著窗外。
“公子，前麵的是皇上。今天皇上出宮在城內巡視，我們怎麼辦？”車夫問楊沐卿。
“穩住，別動。”楊沐卿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
“前麵的車隊，見到皇上還不快行禮！”一名小太監指著楊沐卿的車隊說。
“草民叩見皇上！”幾名車夫紛紛下車行禮。
“車內何人，為何不下車行禮？”劉欣發問。
“車內是我家家主，患病急需出城回鄉診治。”車夫忙回應道。
“這天下名醫，盡會於長安，回鄉診治是何意？”劉欣問道。
“這......”正當車夫啞口無言之際，劉露露趕到。
“皇上！”劉露露從自己的車中下來喊著劉欣。
“長姐怎麼來了？”劉欣問。
“宮中遭遇刺客，宮內抓捕未果，想必是發現皇上不在宮裏，追出宮外了！”劉露露說著，向鄭全德使了一個顏色。
“有刺客，保護皇上！”鄭全德一聲令下，侍衛拔刀將劉欣團團圍住。
圍觀的百姓沒見過這陣仗，舞刀弄劍，嚇壞了百姓，大街上一下子亂作一團。劉露露的宮女繞道楊沐卿的車夫身邊，對車夫說：“公主在幫你們，趁亂快走！”
在混亂中，楊沐卿的車隊混出了長安城，跑遠了。
楊沐卿回頭看了看消失在視野中的長安城城門，長舒了一口氣。
“哥哥，咱們去哪啊？”安華問楊沐卿。
“咱們要去武陵。”楊沐卿笑著對安華說。
“武陵？武陵好遠的唉！咱們去武陵幹什麼啊？皇上知道嗎？”安華激動地問。
楊沐卿笑而不語，或許對於他來說，一個嶄新的，院裏糾紛的生活，正在等待著他和安華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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