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1 更新時間：20-02-04 11:25
夜已深，大將府外傳來敲門聲。
“你是？”
“我是協助大將的偵查兵，奉旨求見大將。”
“將軍已經歇下了，請明日趕早到府前等候。”
“那我便在此處等大將出發吧。”
“請進府等候吧，將軍還需兩個時辰才會醒來。”齊山將來人引進了門，將帶到了前堂。
……
五更剛過天還未亮，按照往日的作息我已經起身穿戴好準備出房門，看到齊山就在門口候著，有些訝異。
“你一宿沒睡？”
“將軍，昨天深夜王上派來的偵查兵在府前敲門說是要等將軍同行，我讓他在前堂等著。”
“好，你去備馬我們準備出發。”
“是。”
我走到前堂看到齊山說的那人正閉著眼歪著頭坐在木椅上，等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警覺性的睜開眼，看到我立馬起身作揖，“大將，小的失禮了。”
“起來吧，你為何要選擇深夜在府上等候？”
他一臉憨態，一直笑著，叫人對他嚴肅不起來，“大將，王上吩咐我們此次行動需低調，夜裏來是為了不引人注目，畢竟大將才剛入府若被有心人看到了難免會引來旁人的注意。”
“你行事倒是周到，我已經叫齊山備好馬匹和行李了，你隨我來，我們從後門出去。”
“等等，大將我想還有兩件事。”他一張笑臉，張開的嘴都快拉倒耳根了，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何事？”
“這第一件事，大將恐怕得換身女裝了，在大曆一身男裝的女人可不多見，何況還是像大將這般英氣逼人的更是絕無僅有。”
“可我並無……”
“誒……小的已經給大人備好了。”還沒等我說完他已經從自己身上的包裹裏取出了一個小包裹遞給我，“大將您先換上這身，等我們到來了北茗當地還得買當地的衣服換上。”
我接過衣服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多謝，我去屋內換，稍等。”
我走進前堂內側的裏屋，掏出包裹裏的衣服，是一身再普通不過的素色麻布衣，將它穿戴在身上，把發冠放了下來，用鐵簪固定了個最簡單的女子發髻。
回到前堂時齊山已經候著了，“將軍已經準備好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看向他身邊的人，“你方才要說的第二件事是？”
“大將，出了門我便隻能喚您沐小姐了，還請見諒。”
“好……”忽然想到方才剛顧著出行的事，連來人的名字都還沒問，“那我該叫你什麼？”
“大將叫我阿三便好，這是我外出偵查時的化名，本命叫安文山。”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還是在一個勁地對我笑。
見他如此愛笑我便嘴角微抬回了他一個笑，“那我們趁現在天色沒亮開趕緊出門上路吧。”
……
這一路就我們三人三馬，行了三天才趕到酈都最北邊的外城門。
“沐小姐，出了酈都的北城門便是北茗郡的地界，再往前走百裏路便是真正的北茗草原了，住在北茗郡內的多為遊牧人，遊牧人以利用北茗草原作為天然的圈養地，隨草的生長遊走，驅趕牛羊，等到返程之時便可將牛羊在酈都內進行交易，北茗的牛羊肉質要比一般的鮮美，故而價值不低……”
阿三在一邊念叨著，我們正準備出城門，卻被守城的衛兵攔了下了“不準出城門，你們不知道北茗郡已經被封鎖了嗎？”
“我們是神策營的偵查，奉王上旨意前往北茗調查。”阿三下馬從胸口拿出偵查令遞給守門的衛兵。
“大人見諒，小的即刻開門。”那衛兵一看到偵查令態度忽然恭敬起來。
“有勞了。”
出了城門後行了幾十裏路出現連綿不絕的山群，和南疆俊秀的山群不同，北茗的山群蒼涼異常，一眼望去是灰的發白的山色，而山群之高已深入雲霄，高處不可見。
“沐小姐，前麵的這一片山叫蒼邪山群，這山上所有的花草樹木都呈蒼灰色，而且常年不敗，我們要一路往西繞過這座山才能到北茗草原。”
“這山為何如此特別？”
“相傳自千年前開國神女逝去時這山上的林木瞬間化為蒼灰色，從此之後山上林木便隻有這一種顏色，這山群可邪乎的很，隻要是進了這山群的人就沒聽過有再出來的，傳說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邪山。”
這山群當真像他說的那樣邪乎？不過這山看著確實透著幾分古怪。
“沐小姐，我們今日能趕到這山群的最東側，那裏恰好有座叫天涯的城，晚上就在城裏歇下吧。”
“好。”此時已到了中午，我們放慢了騎行的速度，我從隨身包裹中取了一塊幹大餅丟給還在說話的阿三，見他沒有一絲慌亂就接住了。
“依你看，北茗草原草色一夜枯黃會是何種原因，真的是在昭示天災嗎？”
他將那幹餅一口口細嚼慢咽著，“這可不好說，若不是上天在向人間昭示些什麼，那便是有人惡意為之，隻是若真是人為，先不管這背後的人處於何種目的，我想能做到讓千裏的北茗草原一夜枯黃的，該是怎樣強大的存在？”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像是有了什麼可怕的設想。
“如果是神族的秘術想必能夠做到。”
“若真是神族的秘術一探便可得知，但這不會顯得太名目張膽了些嗎？何況能夠讓秘術有如此影響力的，至少得出動幾十名普通神族之人的力量，若非如此便隻有神族之中的高手能做到此種地步，這種範圍的秘術施展目前神族內能施展的不過寥寥數人……”他眉頭皺緊，沒再往下說。
我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安，這種猜測等於是在間接的將問題指向神族，神族在大曆是最高的信仰，若國家的信仰出現了問題便可能導致整個大曆的崩裂。
“這些還隻是憑空的推測，你能想到的王上早已想到，王上之所以派我們出來探查就是因為不相信這些推想，王上是想讓我們找到別的可能性。”
聽我說完他的神態恢複了正常，“沐小姐說的是，一定是我多慮了。”
近三個時辰的路程，我們沿著這漫長的群山帶，終於騎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一座石碑，寫著”祭蒼狼”，石碑不遠處便是天涯城的城門。
我們走進城內，令我意外的是這裏一切都過於繁華了，晚上的街道掛滿了燈籠，兩邊盡是開張的酒家客棧，還能在遠處看到紅塵煙柳地，門口的姑娘搔首弄姿的攬客，遠比我之前見識過的要奔放，若說這是座尋歡城也不為過。
“沐小姐，我們下馬行走吧，這天涯城內的街道可不比得酈都那般寬敞。”
“這光景……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我翻身下馬，牽著馬感歎道。
“沐小姐說的是，這裏是來往商人的歇腳地，和城外的荒涼無人比起來這城內景象可算得上是空前的繁華，而進城的人大多是北茗最富有的商人，這些商人時常會帶著大批的貨物進入酈都一路往南與個地店家進行交易，這貨物越往南越值錢。這些商人走一趟回來定能賺個盆滿缽滿。而這裏就是他們的享樂地，有些富有的遊商甚至以此為家，將大把的金銀消耗在這天涯城內。”
阿三指著眼前的一座樓房，樓前牌匾上寫著“天涯賭坊”，“這是大曆排名第三的天涯賭坊，隻這座賭坊便可得見這天涯城的富有程度，但更令人吃驚的是這天涯城並非是由官員管轄的屬地，是一座私屬的城池，城內的所有營生都屬於一個叫林晏殊的商人，當然誰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不過據說此人一年隻會來天涯城一次，大概也就是來查個帳吧。”
“原來這天涯城本身就是一門巨大的營生。”
直到現在我依舊心有震撼，並非是驚訝此處的繁華，而是這裏的閣樓建築和雕梁畫棟的技藝，幾乎是完美吸收了南方含蓄細膩和北方大氣典雅的房屋築建風韻，錯落有致的分布在街道的兩邊，街道不寬卻也不顯得擁擠，一眼望去城內的繁華盡收眼底，極強的秩序感穿插在這繁華之中，讓這座城顯得繁而不亂。
我們進了一處叫“順和”的普通客棧。
“掌櫃的，可還有上房？”阿三上前詢問正在打著算盤的掌櫃。
“客官上房隻剩一間了。”
“那這間我們要了。”
“其他房間呢？”
那掌櫃看了眼記錄喜言道，“喲，中等的閣間也還有一間，客官您可真是巧了，這是最最後一間了。”
“那就要這兩間了，隻住一晚。”
阿三將住客棧的銀子付給了店家。
我看到身後客棧的大堂內座無虛席，這些商人模樣的人都在喝酒吃肉，嘴裏不忘聊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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