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1 更新時間:20-03-09 15:53
趙磊推著秦風往前走:“放心吧少爺,你已過弱冠,且不說現在不在家裏,便是在飛雲城,你爹也早不管你這些了,喝個花酒是什麼大事兒,你爹年輕時不也是個浪蕩子弟?”
秦風沒想到趙磊還敢編排秦穆,驚得眼睛都瞪大了:“你……”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趙磊摁下秦風指著他的手打馬虎眼,“先進去歇會兒,累了好幾天了,馬車上哪有姑娘床上睡的舒服?”
秦風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想走又走不了,隻能被推搡著往前。
沒想到這尋香苑看著不大,卻別有洞天,秦風被一群人擁著拐了幾個彎,眼前竟看到一片小湖,湖心亭子裏正有一對男女嬉戲,湊在一處曖昧的咬著一顆草莓,紅色的汁水順著女人雪白的脖頸兒流進抹胸裏,又被男人的手揉開。
秦風實在是沒見過這等市麵,一雙耳朵燙的要冒煙,幾階台階沒下好,差點摔個趔趄,被十幾隻纖纖玉手一齊拉了回來。
還有個袒著大半個胸脯的姑娘抱著他的胳膊:“小郎君怎麼這樣不小心,若是摔了,豈不讓姐姐心疼?”
秦風站穩了,先道了謝,小心翼翼想抽回手,卻被那姑娘抱的死緊,正較著勁,就聽見一聲:
“秦兄?”
秦風抬眼一看,正是剛分開不久的齊白蕊。
秦風一時間忘了胳膊和胳膊上一對白肉,又驚又歎。
“齊兄啊齊兄,怪不得江湖上人人叫你多情公子,這一身又是血又是傷,沒想到還有這等興致,失敬失敬。”
姑娘們被逗笑了,胸脯姑娘更是笑的花枝亂顫。
“小郎君果真年紀小,哪裏知道齊公子的心思?就是把這折戟城的大夫都加一起,怕也抵不上我們虞妹妹一根手指頭。”
秦風這才注意到齊白蕊身邊站著的那女子,膚白如雪,發烏似墨,微垂著頭向秦風行了一禮,嫻靜溫雅,與秦風剛剛見過的尋香苑的姑娘都不同。
沒一點輕浮之意,倒像個大家閨秀。
秦風是生不出半點旖旎心思的,隻是聽說那女子會治病,便立刻想起少年來。
“虞姑娘醫術竟如此厲害,我倒是有個朋友,素有寒疾,不知能否請姑娘看一看?”
秦風說的懇切,卻一眾人俱發了愣。
齊白蕊看他,虞姑娘看他,身旁擁著的姑娘們也看他。趙磊氣急,隔著人牆推了他一把,壓著嗓子說:
“你傻啦,誰上窯子裏看病來!”
姑娘們齊齊笑出了聲,抱著秦風胳膊的姐姐本就穿的少,笑起來胸口漾起一層白浪,拿著團扇打了他一下。
“你朋友那個病啊,她可治不了,我們虞妹妹隻對齊公子的症,虞妹妹自己,就是齊公子的良藥。”
齊白蕊輕咳一聲,折扇輕展,狀似無意的往一旁站遠了幾分。
姑娘們七嘴八舌的拿秦風說笑,秦風從耳朵一直紅到後脖頸兒,回頭偷偷瞪了眼趙磊。
那胸脯姐姐也斜著眼冷淡淡的瞥著趙磊,借著抬手攏衣服的動作翻了個白眼,姑娘們看得分明,笑吟吟的圍上來,把趙磊擋的遠遠的。
“小郎君,你那朋友在何處,若和你一般俊俏,不如一同請來。什麼寒疾,就是個冰塊,放在我們姐妹懷裏暖一暖,還能不化了?”
胸脯姐姐手指頭在秦風肩上畫著圈兒,腰肢扭的厲害,秦風也不是沒見過姑娘的愣頭青,隻是世家女子,或颯爽或大氣或沉靜,實在沒有這樣說話都帶著鉤子的。
秦風有些招架不了,連帶著嘴都笨了,額上滲出一層細汗。
好在齊白蕊為他解了圍:“花娘,你莫要嚇到他。秦兄,你我剛剛分別,怎麼沒有去客棧先歇息歇息?”
進來這尋香苑許久,隻這一個問題秦風能答得上來,他鬆了口氣,一五一十的說了。姑娘們的動作也快,隻一炷香功夫,秦風就已經被領到一處獨院,剛在屋中坐下,飯菜便上桌了。
齊白蕊身上有傷,先去換衣服,趙磊攬著一個笑顏嫣然的姑娘不知拐到了哪裏去,一下子屋裏空空蕩蕩,隻剩下秦風一人。
細軟的紗帳層層疊疊,梳妝台上還擺著好些胭脂水粉,連床上的被褥都是紅豔豔的,繡著大片的花。
秦風進去看了一眼,立刻退了出來。
這是個姑娘的房間。
秦風轉身想出去,又停住了。
這是青樓,若是有個男人房間才奇怪吧。
住,還是不住?
秦風站在門邊,一腳在內一腳在外,不知該收哪隻腳。
“幹嘛呢!”
秦風一驚,回頭正看見花娘捧著一壺酒衝他笑。
花娘扭腰擺臀的走進去:“小郎君,在門口站著做什麼,還要姐姐來請嗎?”
秦風回頭看看,院門開著,依稀還能看見遠處湖中心的亭子裏,那一對兒男女還在臉對臉舌對舌的含著草莓,一咬牙,邁了進去。
花娘斟了兩杯酒,嗔笑:“還不坐下,我還能吃了你?”
秦風老老實實在小桌前盤腿坐下,雙手接過酒盅:“多謝花姐。”
花娘白他一眼:“什麼花姐,聽著這麼難聽。”
她倚在小桌上,雪白的大腿一直伸到秦風身旁,妖妖嬈嬈的理了理頭發,湊的越發近。
“叫人家花娘,不好嗎?”
秦風默默躲開,盯著手裏的酒杯,艱難道:
“花娘…姐…”
花娘美目圓睜,咚的一聲把酒壺放桌上,秦風心裏一個哆嗦,麵上倒還算沉靜,捏著酒杯垂著眼,不說話了。
半晌,花娘才笑出聲來。
“花娘姐,虧你想得出來。”
她把筷子塞到秦風手裏:“好了,小郎君,快吃吧。不是聽你那朋友說,你們已經在路上奔波了好幾日了麼?這兒有酒有菜,有床有被,也還算安靜。”
她眼波流轉,拿起另一雙筷子含在嘴裏笑:“這兒還有我陪你,小郎君想怎麼休息,就怎麼休息。”說罷,就用她含過的筷子,給秦風夾了塊醬肉。
花娘以為秦風或是吃了,或是不吃,她十六歲就做這皮肉買賣,見過的男人實在數不過來,有外表光風霽月內裏汙糟一片的,自然也有自重規矩坐懷不亂的,秦風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覺得稀奇。
隻是沒想到秦風猶豫了一下,沒去碰那塊醬肉,反倒給她夾了一筷子菜。
“這個挺好的,夏天吃著去火,你…你嚐嚐。”
花娘愣了,是一片苦瓜,她盯著看了許久,笑的有些不自然:“你給我夾這個做什麼,這是苦的,你不知道姑娘家都喜歡甜東西嗎?”
正好秦風麵前有盤糖水荸薺,他伸手收拾走花娘跟前的酒壺酒杯,沒說話,把糖水荸薺推了過去。
花娘到底還是把那片苦瓜吃了,隻是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沒說話,秦風也鬆了口氣。尋香苑飯菜還算可口,都是些時令蔬菜和新鮮肉食,秦風醉了七八日,醒了又趕路兩日,趙明玖給他們準備的點心幹糧雖精致,卻也早就吃膩了。
秦風速戰速決吃完了飯,便頻頻往裏屋看,輕咳一聲,又看了眼花娘。
花娘回過了神,放下碗筷:“你想睡便去睡,瞧我做什麼。”
秦風坐著沒有動,花娘輕笑一聲,卻不似之前一般甜膩:“這是我的房間,怎麼?你還要趕我走啊。”
秦風噎住,拱手站起來:“抱歉,那我再去找間空房間,不打擾了。”
“行了,”花娘站起來,聲音有些冷淡:“你還真當是客棧了?”
她走進裏屋,先從櫃子裏取出一床席子扔地上,又拿出被褥來鋪上。
“尋香苑也有尋香苑的規矩,沒有進窯子不要女人陪的,你再換個房間也一樣有人纏著。你就在這兒呆著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你放心,難得可以休息,隻要錢給夠了,我不打擾你。”
花娘說話穿衣都輕浮妖媚,嫩白的手指頭塗得豔紅,沒想到幹活卻十分利索,沒了那膩人妖嬈的腔調,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味,不像花街柳巷有名的紅牌,倒像整日辛苦的農婦,滿是疲憊。
秦風忽然有一瞬間的不忍。
“花…”秦風不知該如何稱呼,“我睡地上就可以,我…我不愛睡軟床。”
花娘一屁股坐下,背對著秦風,哼笑一聲,像是被什麼壓彎了脊梁,第一次把衣服攏嚴整了:“也行。”
半晌她才起來:“等著,我去給你弄點水來洗洗幹淨。”
花娘出去了,秦風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簡單的鋪蓋,心裏有些莫名的沉重。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從窗戶外溜進來,隱約還有絲竹管弦聲,悠揚纏綿,欲說還休。窗外,碧波小舟繁花綠葉,一閃而過的女子身影,個個窈窕青春,打扮的花枝招展。
被褥是好的,屋子是好的,吃的穿的都是好的,秦風歎了口氣,學著花娘的樣子坐下。
怎麼天下處處是苦命人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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