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10 更新時間:20-02-06 08:05
(伍)
狗二未能遵守對狗三的承諾,那一去再沒有回譚府,他也沒有回去葛家村,他知道未回譚府,狗三一定會找去葛家村。
雙目失明的狗二和眼疾得愈的狗三各自擁有該有的人生,無論如何不應再有任何交集。
狗二後來去了山上,遇到一個無兒無女的老獵戶,老獵戶收留了他。每每午夜驚夢,狗二舉目四望,才想起自己早已將眼睛換給了狗三。
狗二開始想念有關狗三的一切,想象著他現在的樣子,也許過上了嬌妻在側的日子,早就忘了自己的存在。
忘了也好,他們已經不再屬於彼此了。
沒過幾年,朝廷又發生了內亂,外邦趁機而入,整個國家開始了更為持久的混戰。
狗二住的地方擠滿了從山下逃難上來的流民,老獵戶拖著重病掙紮了幾天也撒手人寰了。
狗二決定回去找狗三,他真怕了那些綠林土匪趁亂就洗劫當地的豪門大戶。
幾個流民勸他:“現在山下亂成一片,你去隻是送死。”
“我必須要去找一個人。”
“聽我一句勸,等戰事結束了再去。”
“戰事啥時候結束誰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等我!”
“小哥執意要去的話,就自己去,別指望我們會跟你一起。”
狗二沒再說什麼,摸索著綁好了口糧,牽了狗花花就往山下走。狗花花是條好狗,不止能尋物,還能帶路。
臨出門時,他對那些寄居在屋裏的流民說:“家裏的東西,能吃的,你們都可以吃。都吃完了,有氣力大的人,可進山獵些野味。”
狗二下山沒花多久時間,但走到官道上費了他不少腳程。因著一路都有逃難的流民,狗二本就所剩無多的口糧不出意外地被搶走,連狗花花都被流民搶去煮來吃了,他根本無力反抗。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即使挨餓受凍,狗二還是撐著一口氣,逢人便問路線方向。
終於在某一天,狗二倒在了路上,連爬的力氣都沒有了,沒人用實際行動去可憐這樣一個人,甚至連憐憫的眼神都不曾給他。
每個人都像行屍走肉一樣跟著大部隊向前進發,下一刻是死是活、這一刻身在何方都不在他們的考慮範疇之內。
狗二意識渙散之際,滿腦子想的都是狗三。好累啊,他想他可能再也見不到狗三了。
為什麼當時要離開?以後他們還能再見嗎?他還有以後嗎?
狗二苦笑一聲,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城破之後,譚府先是被落草為寇的官兵洗劫一空,又遭到了流匪的虐殺。譚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拚了命地護著狗三,用血肉將他藏於身下。
狗三幸免於難活了下來,無處可去的他遍曆艱辛才回到了葛家村。
狗三不知道狗二去了哪裏,但他相信哥哥一定還活著,為了他們的重逢而活在某個地方。
他一直都記得狗二的話:如果哥哥再回來,以後就都不離開三兒了。
(全文完)
作者閑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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