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5 更新時間：20-08-26 21:34
如果說，
人一旦降生人世，
就必須想方設法活下去的話，
那麼這人為了活下去而這般掙紮，
也不應該被人憎恨吧！
——太宰治
“您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在新沙和阮氏的人麵對麵火並，我原以為是逃脫不過了。
幸好有李京浩的那張名片將子彈擋了下來。
之後，一群不知從哪裏衝出來的人，把我從火並中救走。
我昏迷了兩周，昏迷中總是夢見0107被關在實驗室裏，身上插滿管子，不停地向我求救。
無數次被嚇醒，來不及清醒，又再次暈厥。
那群把我救走的家夥是ASN的殺手，遵從0107的命令，來新沙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0107終於還是把這群家夥留了下來。
不過要是沒這群家夥，說不定我此刻早就去見死神了。
“17先生讓我們保護您的安全，您現在身上還發著高燒，千萬不能再亂動了。”
“你們離開前，0107有遇到危險嗎？”
“沒有。”
所以那個家夥是在這些殺手離開後才對0107下手的。
可小崽子是ASN頭號殺手，會這麼輕而易舉被綁嗎？
一，0107說不喜歡這個名字，不喜歡一無所有的一。
“有多少人來了？”
“塔瓦斯科一役後，活下來的都在這裏了。”
“塔瓦斯科的實驗室是什麼情況？”
“實驗室？您說的是CRE研究所嗎？”
頭部襲來的一陣陣痛，疼得我彎下腰去。
“先生，您是不舒服嗎？”
0107一定是被抓到總部了，可惡的是，目前我對總部的具體地址仍舊一無所知。
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過，自認完全掌握所有事情的我，從沒有這麼毫無頭緒過。
我反複在腦海裏梳理過往種種，希望可以從中找出蛛絲馬跡。
那個家夥端著水杯站在一旁，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麻線一樣的思緒，終於被我抓到一個線頭。
“你們還有多少人可以用？”
“原先ASN總共有五十支Regime，這些年死的死，增的增，現在ASN的核心Regime總共是93支，每支20人，組織外潛伏的Regime，就數不勝數了。17先生有專門叮囑過，如果您用得上的話，盡可調配。”
“那不勒斯的維蘇威火山附近有一座葡萄園研究基地，還有巴勒莫南港的聖易教堂、塔瓦斯科的拉文塔西部油田工廠，這三個地方應該就是CRE研究所下屬的分部實驗室，確定後直接動手，不必等我的示意。”
“先生，發生什麼要緊的事了嗎？”
“別問那麼多，趕緊去。”
“那您這邊……”
“我這邊不用操心。”
“您是要我們把這三個地方從阮氏手裏奪過來？”
“可以嗎？”
他們都曾經是為阮氏效命的殺手，現在要聽從我的吩咐去背叛自己的老板，我也不確定這群家夥是否能信得過。
可眼下0107下落不明，如果找黎偉成幫忙的話，多半會驚動到ICPO，那麼小崽子假死的消息就可能暴露。
“先生，我們早在決定效命17先生時，就已經不再由阮氏支配，請您放心。”
“那就動身吧。”
當初在那不勒斯，阮業斌帶著全家去了那座葡萄園，我借買西服的由頭從理查德身邊溜走，又設計巧遇阮文越，這才有機會觀察到整個卡帕尼亞的葡萄園區。
一個諾大的實驗室，不可能說藏起來就藏起來，在葡萄園往東，大約開了二十分鍾的車，一座跟意大利鄉村風格格格不入的建築物橫空出現。
我記得當時阮文越還跟我提及過：“聽說這棟建築農業學家們用來研究當地葡萄品種的場所，嘖嘖，不愧是紅酒王國，還專門建一棟實驗室來研究葡萄。”
在赫斯家族被0107完全斬斷後，阮業斌將赫斯家族旗下巴勒莫道上的生意，讓了一半給布亞諾家族，切斷點正好在巴勒莫南港。
那裏是巴勒莫的交通港，除了一個大型碼頭，沒有任何建築，偏偏憑空多出來一座教堂，聽0107說，那座教堂從不見有人去做禮拜，牧師聖女什麼的，更是見都沒見過。
最關鍵的是，政赫在聖塔安妮塔馬場遭受意外，經由阿凱迪亞市第一院治療，情況穩定下來後被轉去了巴勒莫的那所聖易教堂，他曾經跟我提及過一個經常去看望他的神父先生，名字叫凡內米。
至於拉文塔西部油田工廠，那裏可是墨西哥毒販最活躍的場所，治安卻偏偏出奇的好，地方經濟居然也不錯，在和斯登家族交火的過程中，所有的油田都被斯登家族破壞殆盡，卻唯獨沒有對那所油田工廠動手。
或許所謂的油田工廠，還有其他的用途。
這三個地方，都剛好是三大家族的起源地，CRE研究所的分部實驗室，多半在這裏沒錯。
距離他們出發已經兩個月了，我身上的傷也恢複得差不多，維蘇威的葡萄園和巴勒莫的聖易教堂已經被成功控製，隻是拉文塔西部油田工廠一直沒能攻下來。
我打算乘坐晚上的飛機，前往塔瓦斯科。
“先生，您今天感覺怎麼樣？”
守在我身邊照顧的那個小孩又問了一遍，我才回過神來，說：“好多了。”
他看起來還不到十六歲，因為年紀太小，我把他留在身邊。
那些血腥的戰鬥，就別讓他見到了。
小孩照顧我很盡心，他說自己在ASN待了快三年了，聽說塔瓦斯科的戰鬥裏可以見到傳說中的0107，連人都沒殺過，就跟著要加入其中。
“那你在塔瓦斯科殺人了嗎？”
“嗯……”他一臉認錯的模樣，“我不想殺人的，可他槍都指到我的腦袋上了，17先生說，不殺死對方，死的就是自己，我還不想死……”
十五六歲的孩子，本該在學校上課，本該有父母同學陪伴，卻為了要活下去，過早學習怎麼去掠奪生命。
到底是誰的錯？到底誰該為此負責？到底誰能修補這錯位的人類？
“晚上我要去塔瓦斯科……”
他好像覺察到我要將他留下，還不等我說完，搶先開口道：“請先生帶上我。”
“你不能再待在ASN裏了，明白嗎？”
他居然跪下來，不停磕頭，嘴裏不停道歉：“先生對不起，如果我做錯了什麼，請您盡管責罰我，可就是不要拋棄我，求您了！”
“你起來。”
他停止磕頭，卻還是保持著跪下的姿態，我索性把他扶起來。
“你不該在ASN過拚命的日子，明白嗎？”
他依舊搖頭：“我在ASN三年，已經把那裏當作自己的家了。求求您，不要讓我離開。”
“還想繼續過殺手的生活？”
“嗯！”
“你在塔瓦斯科也見到了，不怕死？”
“英勇地死比孤獨地活，要好得多。”
我拍著他的腦袋，問：“確定不怕死？”
他點頭，毫不猶豫。
“這次的戰鬥沒那麼容易，將近一個月了還沒消息，可不比之前你跟著0107的那次。”
“我不怕，從進ASN開始，我就把生死拋開了，無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雖然讓我親手結束別人的生命，是有些殘忍，不過經過塔瓦斯科一役後，我已經很習慣了。”
我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帶他去塔瓦斯科，我替他買了一張往裏昂去的機票，同時告訴黎偉成，讓他幫忙在國立醫院找個能讓這孩子活下去的工作。
見慣了殺戮的孩子，對生死早已漠然，隻有讓他親自看看那些不惜一切想要活下去的人，才會讓他重拾對生命的敬畏。
醫院這樣的地方，再好不過了。
作者閑話：
終於快要結束啦！！我也終於有封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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