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8 更新時間:20-05-16 23:34
腦袋“嘭”的一聲,與史上最硬席夢思來了個親密接觸。我心裏叫著要壞菜!
接下來就是全武行,我拚命坐直了又被人按下去,按下去又坐起來,手腳,牙齒、鐵頭功,十八班武器全開。我好好一做大夫的知識分子,現如今和街頭打架的小混混沒啥兩樣。
打著打著,我褲子的皮帶扣環突然“啪嗒”鬆開了。這下可把張林高興壞了,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就沒下回,於是趕緊一隻手探進去,在裏麵使壞。
我憑著長久以來對自己性冷淡的信心,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兒,還撅著腦袋冷笑道,“怎麼著?忙半天有效果嗎,是不是不行啊?”
張林沉默著埋頭苦幹,一張口把我那還在挑釁的嘴巴緊緊含住,然後人很整個身體就壓上來了。
這家夥本來就比我高出一頭,雖說掉了幾斤肉,但總體體量還是頗驚人,手上再刻意地施加些力氣,我這下可真是動彈不了了。
一開始我還是自信滿滿地任由他上下其手,心想你當我這不應期是joke啊,這可是經過時間考驗的。誰知過了會兒居然漸漸來了感覺,張林抬頭朝我微微一笑,“哎,好像行了。”
我不舒服地扭動起來,其實更多的是驚惶失措。張林不肯放過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低下頭與我深吻。
一時輕敵丟了陣地,這會兒再反抗都變成了徒勞——當然我也可以咬他。可事實是男人的下邊一旦失守、全身都跟著倒戈,此刻末梢神經酥酥麻麻一片,力氣還沒聚集便已經消散於無形。
我痙攣著身體在戰栗中到達了巔峰,張林氣喘籲籲地伏在我頸窩,忙活自己的去了。我茫然地看著天花板,耳邊傳來某人急促的呼吸,心裏好像掏空了似的難受。
張林那頭解決完,側過頭在我脖子上輕輕吻了下,態度溫柔無比。
“我倒忘了,剛才不會把病過給你吧?”
“……”
“你怎麼了,生氣啦?”
“你起來。”
我推開他,坐在床沿上整理自己的衣服。張林有些緊張地在邊上觀察,沒敢再碰我。
——把襯衫塞進褲腰,重新扣上皮帶扣環。除了褲腿上那灘濕漉漉的痕跡,再也看不出剛才發生過什麼。
我站起來長吸口氣,向門口走去。
“你生氣了麼?”背後傳來張林的質問。
“啊,”我點點頭,“不過與你無關……我是被自己惡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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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我像落難似的逃離賓館。
門口的接待員用怪異的目光瞥向我,一路上的行人也是——然而這也極有可能隻是我自己的臆想。我的腦子已經完全亂了套,分遝而來的各種責難與懊悔幾乎讓我連路也認不清,渾渾噩噩地在街上亂走。
好不容易叫了個車回到公寓,心情還是很低落。勉強振作精神分析了下當前的局麵,不得不承認——今天的事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一開始的定位就有問題!
打從張林重新出現,我就一直沒有擺正過與他的關係。努力想裝成沒事人、每次見麵也盡量保持禮貌,完全沒想過我倆畢竟不是“相見亦是朋友”的那種程度,我們離那個實在是差太遠了……
痛定思痛,我給自己製定了嚴格的規矩,簡單來說其實也就六個字——“死也不見張林”。
抱著這種堅決的心態,我勉強原諒了自己。在恍惚和寢食難安之下,總算把一個難熬的周末給過完了。
……
周一回到醫院,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除了實在沒辦法的交班和查房工作,男男女女都躲我幾米遠,能不眼神接觸就不眼神接觸,好像被我看上一眼就會感染基佬病毒似的。
隻有帶的幾個醫學院的實習生不敢得罪我。但他們畢竟是孩子,我一走開就忍不住聚在一起唧唧錯錯。一不小心被我回來撞上,羞得臉都紅了。
我對這種事本來就無感,倒也不放在心上。若是真的怕,當初也不會膽子那麼大在醫院門口公然出櫃了。現在辦公室變得莫名寬敞,平時喜歡找麻煩的同事也自動與我隔離,就連換夜班給我的都少了,實在是深合我意。
若幹人裏麵,劉主治算是跟我交情不淺的,也比較有人性。趁著中午大家都不在,偷偷把我拉到值班房問怎麼回事。
“沒錯,我是喜歡男的。”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劉主治嘴巴張成O形,半天沒法複原。
我拍拍他肩膀,準備出去。
“你……你……我……”他結結巴巴地無法表達清楚。
我回過頭詭異地一笑。
“放心,我胃口還蠻刁的,而且最不喜歡吃窩邊草……所以你們非常安全。”
有點好笑地從值班房出來,迎頭與王主任狹路相逢。我一時氣短,不知道辜負了老領導的期望會是什麼下場。
王主任愣了幾秒鍾的樣子,臉上表情尷尬欲死,大概是又想起前陣子為她侄女保媒拉線的事。
“真是世道變了……”她紅著臉,一低頭從我身邊過去了。
——至此,我把所有該交代的人全部交代到,腎內科天菜的時代宣告結束!
……
張林的手機號已被我拉黑,陌生的incomingcall我也再不去接聽。上門診先在電腦裏查一遍所有病人的姓名年齡,以便某人殺上門來有個心理準備。
不過還好——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一連幾個星期張林那邊一片安靜。從以前開始,他就是個極有耐心的人。敏感、洞察力強、還知道見好就收。
他是不會就此罷手的,他隻是在默默等待著下一次合適出擊的機會。
這可能也是令我最不安的地方。我擺脫不了這個人,他就像是已經整合到我神經節上的單純皰疹病毒,一旦我免疫力降低,隨時隨地都會爆發出來讓我疼痛。
……
周二早上出夜修,突然想去醫學院隔壁的咖啡館坐坐。
一推門,猛然看見裏麵黑壓壓全是人頭。我突然想起實習生好像跟我說過,今明兩天有畢業生的臨床醫師執業資格考試,想必這些都是來這裏備考的。
咖啡店裏平時閑得無事可做的侍應生,此刻已經忙的雙腳飛起。我一看這架勢,頓時便打消了起初的念頭,隻在服務台要了杯摩卡,準備打包帶走。
正在準備掃碼付賬的時候,背後突然有人叫了我一聲。
“李俊偉!”
我詫異的回過頭,隻見麵前站了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的男子,竟是已經許久不見的江誌傑。
我又驚又喜,連咖啡都忘了拿,忙走過去一把握住他的手。
“江哥,怎麼是你!”
“好久不見啊……”江哥憨厚地笑了笑,握著我的手掌溫熱而有力。
“真的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裏啊?”我激動萬分。
“哦,我是來參加醫師資格考試的。”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參加醫師資格考試?”
江哥點點頭,跟我解釋道:“我本科一畢業就參加工作了,醫院規定簽合同一年內必須把資格證書考出來……正好那年我爸出事嘛,所以一直都沒考。”
“你這是要重操舊業?”我忍不住為江哥高興——要知道當初他辭職的時候,我就一直惋惜不已。
“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重操舊業哈……”蔣哥輕輕一哂,“我前陣子和朋友合資開了家美容診所,必須考個醫師執照撐撐場麵。”
——好吧,的確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這年頭常有念醫學專科的跑出去搞美容院,賺錢得很。然而這在業界還是多少會被人瞧不起,認為是走了歧途了。
問話的和被問的都有些尷尬,我和江哥同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江哥,你這些年還好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我問。
“還挺好的,謝謝你關心。”江哥溫和地說道,“我辭職後,跟老鄉去廣東那邊做幾年批發生意。後來我弟弟大學畢業到這邊工作,我就一起跟著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
“你呢,怎麼也在這裏?我記得你當年成績很好,難道這樣也不能留附院?”
“……”
這可把我給問癟掉了。這件事知道內情的隻有幾個老同學,我也從來沒把出走的原因跟其他人說過——甚至連親生父母都沒有說。
江哥大概看出來我有難言之隱,也就沒繼續往下問,於是換了個話題。
“你和小張後來和好沒有啊?走的時候看你們那樣,這些年我還挺掛心的。”
我:“……”
感覺到江哥似乎也不是個情商特別高的人,我隻好先下手為強,主動留下自己的聯係電話和住址,邀請他下次一起吃晚飯。
“難得在異鄉遇見老朋友,一定去一定去!”江哥熱情地答應下來,同時也留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行,晚上我們電話再約……祝你考試順利啊。”
我揮手與江哥別過,拿上自己的咖啡離開了。
……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突然有點煩躁。
最近怎麼有點往日重來的意思嗬……雖然故人重逢的確讓人喜悅,可說真的,再來一個都夠湊一桌子打麻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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