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2 更新時間：09-01-20 20:47
某時三刻，師樂塵離開城西的家，往貢院走去。司家的三姐妹的易容術真不是蓋的，一路走過去，沒有人發現她易容，人人跟她打招呼，都是喚的“秦公子”。
師樂塵前腳剛離開家，後腳羽落辰就被東方祈派人接走了。
“你是……上次來家裏的人？”羽落辰進睿王府是從後門走的，所以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東方祈的身份。
“是，現在我有宗交易要跟你做。”東方祈的語氣完全沒有讓人回絕的餘地，一身的王者之氣，展現的淋漓盡致。
“什麼？”羽落辰有些不明白。
“從今天起，你就再不是羽落辰。當然，我也不會虧待你，你留在這裏，做我弟弟的教書先生，直到樂塵她厭倦了這個遊戲為止。”東方祈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可以，我……”
羽落辰還沒說完，就被東方祈打斷。“我知道你來考試就是為了賑災銀的事，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就隻管呆在這裏就行了。”東方祈已經把羽落辰的一切都調查清楚，對於這個交易，他勢在必得。
“你來辦？你知道這上上下下有多少高官嗎？你怎麼辦？”羽落辰每次提到賑災銀就會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連語氣也會變的刻薄起來。
“就憑我睿王東方祈。”東方祈再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睿…睿王？”羽落辰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秦悅揚口中最重要的人竟然是睿王。
“怎麼樣？”東方祈依舊緩緩的，沒有逼迫的意思，卻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既然你是睿王，那秦悅揚為什麼還要去考試？”羽落辰不明白。
“秦悅揚？”東方祈皺皺眉頭，隨即又輕笑了一下，這個鬼靈精。“她不叫秦悅揚，叫師樂塵。是我府上的丫鬟，也是……最重要的人。”
“丫鬟？”羽落辰的心再次遭受重擊。
“她的好奇心一直很強，這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場遊戲而已。我想她也玩不了多久，到時候你就能恢複自己的身份了。”東方祈又說。
“真的？”羽落辰覺得他真是太幸運了。
“我堂堂一個王爺，還會騙你不成。”東方祈壓低聲音狠道。
“小人不敢。”羽落辰感到殺氣，立刻回到。
“在這期間，你必須時刻留在王府裏不得外出，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有人跟樂塵長的一樣。”東方祈說道。
“小的明白，”羽落辰立刻點頭，他抬頭看看東方祈，猶豫半天還是決定說：“王爺，我家裏被大水衝了，等著用錢，這工錢……？”
“每月二十兩，夠了吧。”東方祈對於下人從不苛刻。
“多謝王爺。”羽落辰立馬磕頭。
“你以後在王府就自稱是秦悅揚，負責教導我弟弟燕南天讀書。如果有什麼問題，就去找淵叔，他是府裏的管家，可以拿主意。”東方祈吩咐道。
“是。”羽落辰磕頭。
東方祈出去後，羽落辰就被臨淵帶了下去。
“你叫什麼？”淵伯看看這個長相清秀的書生，覺得好感倍生。
“小的秦悅揚。”羽落辰沒有忘記東方祈的吩咐。
“悅揚啊，我是淵叔，府裏的管家，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王府裏其實也沒什麼規矩，你隻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行了。南天少爺以前的功課都是王爺親自輔導，最近王爺忙了，也就沒時間再管這個小魔王了，你以後要多費費神啊。”淵叔沒什麼架子，像聊天似的說道。
“悅揚定不負王爺和淵叔所托。”羽落辰拱手道。
“恩。”淵叔順順胡子，笑了笑。
日朝科舉的規矩，是考三天。三天之中，考生不得離開考場。三餐由貢院包辦，全體一樣，不分窮富。
師樂塵本來很害怕進場時的搜身，但她進來的時候，那人看了一眼她身上掛的玉佩就隻簡單搜了搜就讓她進去了。她看看玉佩，發現是司棋從包袱裏拿出來給她掛上的，想必是東方祈交代的信物。
考試的題目分了很三類，有政治方麵的、經濟方麵的、還有軍事方麵的。師樂塵在二十一世紀怎麼說也是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政治、經濟都難不倒她，但是這軍事嘛……著實讓她頭疼了一把。
這次的題目，沒有多複雜，審題方麵師樂塵沒有遇到多大的難題。但是卻告訴天下人一個新的消息：北方的眾多少數民族在月前，已經被一個人統一了，這個人叫赫連滄浪，而新建的國家就叫滄浪國。到現在，天下大局基本已經定了下來。過去幾年，北方民族窺探中原之地的富饒，多次起兵攻打邊疆之地，卻屢次被擊敗。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少數民族各自為政，群龍無首，猶如一片散沙。現如今，北方被統一，如果大軍來犯，天朝該當若何？這就是問題。
師樂塵覺得這個問題提的真是失敗，也不知道是誰出的。
新國初立，一個國君該做的應該是穩定內政。侵外必先安內，如果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這個國家定不會長久。就算赫連滄浪真的舉兵攻打，也並不容易勝。一，北方民族在最近的犯境中，吃了不少苦頭，在眾將士心中，必定已經有了陰影。連最基本的“必以全爭天下”的決心都沒有，根本不必談打勝仗。二，就算現在赫連滄浪真的已經統一北方，但真正屈服的又有幾個？如今的滄浪國用四個字來講，就是“群星閃爍”，而天朝就是“眾星拱月”。簡單的反間計或什麼就可以分離他們的聯盟，更不用談來襲天朝。三，滄浪要攻打天朝，路途遙遠。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近於師者貴買，貴買則百姓財竭，財竭則急於丘役。北方民族所長於馬背之上，雖騎兵甚利，但糧草不濟，一樣沒用。時間一長，糧草供應不足，必敗。
師樂塵就這麼一條一條的寫著，一會兒，幾張紙都寫的慢慢的的了。開頭難，一旦開始寫了，就容易了。想當年，考思想政治的時候，什麼該寫的不該寫的，隻要沾邊，就都往上寫，“編”這種本事，隻怕沒人是師樂塵的對手。
明遠四十七年十月二十二日，京城西齊。
酉時。
貢院收卷完畢後，考生們開始退場。
師樂塵回到城西的小屋，發現裏麵黑漆漆的，羽落辰不在嗎？師樂塵覺得奇怪。走進去，立刻被人捂住嘴，師樂塵開始掙紮，卻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是東方祈？師樂塵停下來，靜靜的不懂。
“怎麼不動了？”東方祈放開師樂塵，笑道。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師樂塵沒好氣的說。
“不是故意的。”東方祈又笑笑。
“羽落辰呢？”師樂塵見他沒點燈，也就沒點燈。
“在王府當西席。”東方祈回道。
“西席？”……這個人在想什麼？
“以防萬一。”
“哦。”師樂塵也沒多問什麼。
“換衣服，回去了。”東方祈扔給師樂塵一個包袱，說道。
師樂塵拿起包袱，走進自己的小屋，不一會兒就換好了。
在回到王府，師樂塵覺得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似的，這…就是家的感覺吧。不管離開多長時間，但心從來沒離開過，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明遠四十七年十一月初一，京城西齊。
放榜的日子終於來到，師樂塵從早上開始就心神恍惚，任何人跟她說話，她的反應都慢半拍。偏偏東方祈不讓她上街看皇榜，還在她旁邊坐著，這樣她隻能在王府裏幹等。
就在這時，被派出看榜的玄青一路小跑的回來，一下衝到東方祈麵前跪下，顫著聲音說道：“王……王爺，師姑娘她……她……中了，進士第一名。”
在場的每個人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都不同。東方祈胸有成竹的淺笑，淵伯誠心祝福的微笑，羽落辰欣喜的傻笑，隻有師樂塵……呆的仿佛植物人一樣。東方祈看著她，眼裏全是笑意。
“過來。”東方祈向師樂塵伸出手。
師樂塵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僵著手腳，往東方祈的方向走去。
等師樂塵走近，東方祈便攬過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師樂塵將臉埋進東方祈的懷裏，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東方祈，東方祈……你聽到沒，你聽到沒？我考上了，是進士第一名，第一名，想當年我高考的時候，也沒考的這麼好。”師樂塵帶著哭腔說著，激動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很好，很好。”東方祈輕輕拍著師樂塵的後背，幫她順氣。
師樂塵右手使勁抓著東方祈的衣衫，然而左手卻垂著，這一點終於被羽落辰發現。
“淵叔，她的左手怎麼了？”羽落辰小聲問身邊的淵叔。
“廢了。”提起這件事，淵叔的語氣裏，也包含了很多東西。有悲傷、有憤怒、有惋惜、有……
“怎麼會……”羽落辰不敢相信，在城西小屋的時候，他們住在一起，他不僅沒有發現師樂塵是個女子，更沒有發現她的左手是廢的。
那邊，東方祈還在安慰師樂塵，這邊卻多了一些更佩服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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