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4 更新時間：09-01-23 21:49
告別了那段歲月啊，世界依舊還在一刻不停地轉。所有事物都不曾停歇。沒有誰，世界都還是一樣。人的力量，真的是無比渺小。所以我們隻有把力量合起來去和自然抗衡。可是現在的我，身邊什麼都沒有。當我抬起雙手的時候，一陣涼風穿插而過，又帶走一份熱度。
我不知道，當前方已經沒有方向，那還要路來做什麼呢？待在哥哥家的日子如流水般從眼前晃過。往往還來不及對前事後悔，又已經浪費了現在。這種生活，總讓人生出很多害怕。
我不願意出門，隻是看看閑書打發時間。不看電視，不上網，我想什麼也不知道對我來說可能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就算知道了什麼也毫無用處，我的力量很渺小，渺小到連自身都無法改變。時間一長，我竟然也就忘記了到底是懶得去關注還是不願去關注他。可是也說不上萬念俱恢。
哀莫大於心死，我的心卻還在跳動著……不是麼？
心髒忽然狠勁地抽動了一下，配合著連鎖的反應接踵而至。日子過得和水一樣，連這都可以成為習慣。
漠然地從床的角落裏抽出一跟針管，透明的液體一邊在陽光下誘惑般地閃光，一邊抹去自身所有的溫度，絕對的冰涼。夜羽石看著它搖搖晃晃，滿眼的都是厭惡和無奈。妥協……才是最容易的出路。他咬緊牙關，拉起袖子慢慢找到手臂上為數不多完好的地方，把針尖紮進去。他的頭埋得很低，僅露出的那段白皙的頸透不出他任何的表情。隻有他削瘦的雙肩靠在床沿壓抑著顫抖。
“小夜，要不要一起……”
沒有鎖的門輕易地被風煜宸推開，夜羽石慌亂地抬頭，一張臉登時慘白，手中的針拿不穩重重地一偏，立刻就冒出血來。他忘記隱藏，風煜宸也就看得分明。
“小夜！”風煜宸愣了幾秒鍾又很快地反應過來走向夜羽石，一雙眼裏盡是不可置信，受傷和憤怒。他想笑，卻笑不出來。
“不要……別過來……”夜羽石抱緊身體拚命向角落後退。眨過幾下的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我好難受。不要逼我……哥哥……不要……
“小夜！放下！”
“不要……”夜羽石顫抖著細如蚊蠅的聲音極盡哀求。
“放下！”風煜宸毫不讓步，言語中的強勢根本不容反抗。
“不要……”夜羽石咬緊了下唇，一邊搖頭一邊偷偷地把注射器又向裏推了一小截。
風煜宸沒有看漏他自欺欺人的小動作，冷笑一聲去奪他手中注射器。他固執地想要保留，執拗地不鬆手。
見他如此風煜宸怒火又躥起一層，一記耳光就這樣毫不留情地甩了過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叫了聲暫停，直到夜羽石的頭狠狠地撞在地上，凝固的畫麵才被打破成了碎片一一剝落。他倒在地上，不停地顫抖，不做聲，把所有的疼都咽回身體裏。被咬破的唇染上模糊不堪的血色，他依舊固執地咬著，血液漫漫流過味蕾，他被刺激得快要反胃。他想堅持，可疼痛卻讓他更加難以自持……
風煜宸的心和夜羽石一起摔得一聲響，震得生疼。他想說什麼，卻發現根本辦不到，他隻有……隻有幾聲卡在心中間的哽咽。
風煜宸半跪在夜羽石身旁，看見在兩個人的固執中斷裂的注射器，一大部分軀體掉在木製地板上，一小截針頭斷在夜羽石身體裏。血液掙紮著向外爬出，瘋狂而猙獰。露在空氣中的金屬閃著一星光芒。翹著頭，不知在對誰炫耀。
夜羽石難受得厲害，卻不在風煜宸麵前對那灌液體妥協。倔強著不去看那如同液體水晶的東西，一雙眼睛忍得通紅。
風煜宸俯下身，拔去那斷針，不知是不是幻覺，血液流動的聲音突然就變得很清晰。夜羽石轉過頭，麵對窗外，陽光不烈，卻幾乎要把他刺穿。他難過，無意識地狠狠抓向自己的腰側
風煜宸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一個閃身抓住他的手，將他反撲在身下。
夜羽石神智不清地搖了搖頭，眼前一片血霧，從眼睫上掉下的淚珠劃到舌尖上，他再嚐不出它是什麼味道。
“小夜！你冷靜點！”
夜羽石的指甲在木製地板上摳出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印痕，慘白的指節突兀在空氣中直晃人眼。
“小夜！”
風煜宸不安的呼喊聲惹得夜羽石一再分神，最後一絲清醒也就此退守陣地。他開始試圖著反抗，一次次撐起身子，一次次被風煜宸壓下。他全身燙得厲害，血液沸騰著，所有不安定的東西都叫囂著噴薄欲出。他死死咬緊牙關，腳板心裏又是一陣難忍的痙攣。
“小夜，小夜……”風煜宸抱著他，一句一句地叫他，聲音裏是難以壓抑的難過。認識這個孩子其實並不久，可是他卻可以輕易地讓他開心和心疼。自己並不是沒有弟弟，隻是人情太過冰冷，他痛恨他們毫無原由的愛，亦不喜他們露骨的恨。他喜歡夜羽石，喜歡他自然純淨的感情。
他想得有些出神，手上不經意地撤了些力。而夜羽石仿佛安靜下來，不再反抗掙紮，隻如落葉般地顫抖。
“小夜，好點了麼？”風煜宸鬆開了他，揉了揉他手上被自己捏出的青紫印痕。
夜羽石的橙發被風吹得動了動了動，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風煜宸還沒來得及領會，便已被掐住脖子壓倒在地上。夜羽石下手毫無分寸，他幾乎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聲音。
脖子裏血液猛地炸開，高得不正常的溫度直衝天靈，風煜宸頃刻血紅了雙眼。一個冰冷至極的冷笑，難道你給我看的盡皆表象？！好，很好。能讓我風煜宸有生以來第一次看錯人！
風煜宸不再言語，雙拳一握，直直衝上夜羽石的臉頰。夜羽石閃避不及，登時痛得雙手一鬆，風煜宸趁機一個翻滾脫離了先前的被動局麵，將夜羽石壓在身下。幾個耳光狠狠地甩過去。
夜羽石全身都被壓製得絲毫不能動彈，骨子裏的反叛和狂性被激起來。被風煜宸狠狠罰過的臉高高地腫起，他的嘴角不停地湧出血液觸目驚心。他瘋狂地動用一切他所能動用的力量去反抗，極度混亂的精神使他感知不清一切。
風煜宸雖然很強，卻依然是正常人，爆發力，他有，持久戰……他咬了咬牙，他沒有夜羽石在外因控製下仿佛永遠也用不完的精力。手勁稍稍一鬆，夜羽石沒有修剪過的尖銳指甲便在他的手背劃出一道極深的血痕。
風煜宸怒極反笑地看向夜羽石的臉，隻看見他狂亂地搖著頭，一張臉已經無法傳達出什麼表情，隻有他那雙時時閃光的藍色眼睛，溢滿了淚水，痛苦難耐，無聲地控訴這違心的一切。他還在咬著唇，固執地仰著頭破碎地呻吟。
“小夜……小夜……”見他如此，風煜宸怒火築起的攻勢頃刻間潰不成軍。心裏疼得無法……“小夜，別忍，難受就大聲喊出來，這不算丟臉，隻要這樣能讓你好受一些。”
夜羽石不知有沒有聽見他的話，隻是一味地搖頭，依然故我地折磨自己。
“小夜！你TMD別忍！叫出來！叫啊！”風煜宸徹底拋棄了理智掐住夜羽石的脖子，萬般情緒將他的麵容不知道染成了什麼顏色，有如臨世修羅。
夜羽石受不住他這樣，拚盡全力地掙紮，但那雙越來越緊的手已經將他逼到了窮途末路。他的雙手在他的雙肩刻下一道又一道血痕，化做他自己眼中一絲又一絲的絕望。“哥！！”
一切有了開頭，之後便發展得順理成章。夜羽石的哭喊刺破蒼穹，整座房子都跟著他的痛苦震顫。脫韁的野馬再也恢複不了原狀，喑啞的聲音出自身體裏最深層的地獄。
“小夜……”風煜宸無措地把手放開，夜羽石極力把自己蜷成一團。他有些不敢再看。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般，臉色又變了一次。“小夜，剩下的藥呢？！”
夜羽石聽見他的話先是恍惚了一陣，繼而垂下雙眼，隱忍著妄圖脫口而出地呻吟。裝做什麼也沒聽見。
“你不說？”風煜宸溫和而無害地笑了笑，“那我自己找。”別忘了，這可是我的房間。
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到立櫃邊。“是這？”夜羽石的目光艱難地跟隨著他，真如煙雨蒙蒙的湖麵，看不出一點反應。
“那……是這？”風煜宸走到床邊，不緊不慢地拍了拍紅木的床頭櫃。夜羽石的雙瞳收縮了一下，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風煜宸冷笑一聲踹翻了床頭櫃，注射器和藥瓶零零散散地倒了出來。
風煜宸好耐心地蹲在地上，把它們一一撿起。然後拉著夜羽石的領子將人和物一並帶到了浴室。
夜羽石站不住，就這麼倒在浴室門口的地板上。地板的冰涼稍微緩解了令人生不如死的痛楚，卻也隻不過是杯水車薪。
“小夜，看著我。”風煜宸笑著，卻全然沒有笑意。
當他抬頭的那一刻，他開始把所有的東西當著他的麵支解，直到它們再也對他的生命構不成威脅。
他瞪大了雙眼幾欲瘋狂地看著風煜宸的“屠殺”，奈何連站起的力氣都被磨得一幹二淨。
他如重傷的小獸目眥欲裂，而他隻是站在高出冷冷地笑著，將他的希望或是絕望毫不留情地毀滅。
夠了……
風煜宸的身心在夜羽石昏厥過去的那刻終於也轟然倒塌。他撐著給自己和夜羽石稍微做了些整理，便再也不願意動。隻是抱著夜羽石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夜，你怎的比一個天下還要令我束手無策。
他想做點兒什麼來表示下現在的心情，卻終究還是在麵無表情的時候就被周公拖進了夢裏。
窗外暮色四合，殘陽也突兀地沉下地平線，平靜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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