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20 更新時間：09-03-19 02:31
聽了紅蓮的話，碧風參加了太子的甄選。哥哥弟弟們望見碧風走上比武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之前病得不省人事，此刻卻英勇無比，就算他不參加太子甄選，對其他王子都是一種威脅，更別說現在就站在比武場上！
碧風暗笑，紅蓮真是神機妙算，給自己下藥不但救了自己一命，還讓其他的人嚇的連劍都拿不穩，讓他輕而易舉過了關。
看著最後一個王子倒下，碧風把劍收回，輕輕擦拭上麵殷紅的血。
對不起，皇兄。碧風閉上眼，皺了皺眉。皇兄，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委屈你死於我的劍下。碧風這樣想著，迷惘了一時的眼又變得犀利。他把劍插進劍鞘，堅定地朝著禁宮走去。
碧風抱了必死的信念，隻因他要做的事，是逆天之道，但是也隻有這樣，才能夠拯救天下蒼生。
他要去軾神。為了那個他一直信任的人。他不能讓她失望。
“傳太子進殿——”宮門口的太監扯著嗓子喊。
禁宮門開，二十年來未射進光亮的漆黑大殿此刻燈火通明，等著被選出的太子，等著神凰國未來的王。
碧風跨進門檻，輕而易舉地穿過了結界，證明了自己就是被神選中的人。他進到大殿之中，環顧四周，燈火通明卻沒有一個人影，隻在大殿盡頭的台階上設了一把黃金椅，用珠簾隔著，光線昏暗，看不清坐在上麵的人的容貌。碧風握緊了劍。盡管看不清，他還是知道，那就是他要殺的人——神凰國的鳳神。
“碧風，你終於來了。”珠簾後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把簾子拂上了兩邊的金鉤，露出一張美豔的臉。
“紅、紅蓮？！”碧風握著劍的手頹然垂下，驚得叫出了聲。
“我叫金鸞，是你們的神。”金衣女子冷冷地開口。
“什麼？你在說什麼？”碧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眼前這個端坐在黃金椅上的神，竟然是自己的結發妻子！
“碧風，我就知道隻有你才可以。”那女子豔紅的唇緩緩張合，麵無表情，仿佛一切事物都與自己毫無關係。
“紅蓮，你坐在上麵幹什麼，快下來！”碧風一時情急根本不去理會她的話，他隻願相信是她在逗自己玩。金鸞望著他，眼神不屑。
“碧風，不要逃避。看清楚了吧，我就是神，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我、我不相信！蓮兒，蓮兒不會騙我……你究竟是誰！”碧風拿劍指著座中的女子。金衣的神心口莫名一顫，隻是很快便平靜下來。
“我不是說了，我是金鸞，也是紅蓮。不要這麼固執，相信你看見的一切。”
“你……”碧風頓時心如死灰。“紅蓮，你、你竟然騙了我三年……”眼裏湧出淚。
“我沒有騙你。隻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金鸞說得平靜。
沉默了良久。
“是不是你一直在背後操控？”碧風聲音顫抖。
“是。”金鸞麵無表情，卻莫名的心痛。
“這千百年來的太子甄選也是你一手設計？”
“這還用說？碧風，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愚笨。”金鑾不帶任何感情。碧風的身體越來越低，胸口的哀痛迫得他直不起身。
“你為何要這麼做？”已帶哭腔。
座中的女子突然抬起冰冷的眼：“我在等火鳳轉世。”說罷垂下頭，眼中滾下大顆大顆的淚珠，落在地上，錚錚地響。
“火鳳是誰？”碧風突然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在那裏聽過。
金鸞止住了淚，突然變得哀傷。
“我與他本是南天的一對鳳凰，雙宿雙棲，可是你們這些卑賤肮髒的凡人卻妄想束縛天神，竟然趁我下凡之時在神樹上張網捕捉，害得火鳳落入凡間，被囚禁在金籠之內，還要透支自己的神力幫助你們一族支撐這個早已千瘡百孔的朝代！為了一己私欲竟然敢作弄天上的神，天帝說得沒錯，他這一世做的最錯的事就是造出了你們這些有缺陷的凡人！”金鸞變得異常瘋狂，激動不已，眼裏止不住的怨恨，話語卻不停。
“最蠢的就是那個女人，居然妄想把南天的神留在身邊！火鳳是我的，他是我的！賤女人，區區一個凡人竟敢跟我爭！你們都活得不耐煩！”座中一向端莊的神此刻變得歇斯底裏，胸口不住的起伏，抑製不住上漫的怨恨與憤怒。
“火鳳……”碧風按住太陽穴小聲叨念，突然抬頭：“火鳳！火鳳是我們碧之一族的守護神，也是神凰國的守護神，為什麼現在是你在這個殿中？你究竟是誰？”碧風突然想起神凰本紀之中有關神凰之神的記載，那畫像上明明就是一個紅衣男子，為何此刻殿中會是金衣的女子，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守護神？哼。”金鸞冷笑。“就憑你們這些卑賤的凡人也配神來守護？”她頓了一下，又繼續：“是，我本就不是這個國家的神。隻是一千年前我與火鳳約定，要守護這個國家一千年，直到他再次醒來。”
“約定？一千年……”碧風細細回想。“一千年，一千年前不是各部混戰的時候嗎？”他想起史料之中關於一千年前的那場血戰的描述，死傷無數，幾乎消耗了整個神凰國從古至今的文明。“難道說那場惡戰與你們有關？”
“你還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麼笨，幾句話就想到了一千年前的那場戰爭。”金鸞抬眼，眼神依舊不屑。她歎了口氣：“一千年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那場戰爭。你說得沒錯，這當然與我有關，正是我動用神力挑起了各部的爭端。”
“什、什麼？”碧風驚訝。“為什麼？”
“為了懲罰火鳳對我的不忠。他竟然為了你們一族的一個公主而背叛我，我怎能咽下這口氣！他居然說他愛她，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你們這些肮髒的凡人，就是該死！”
碧風驚得說不出話。不忠、一對、雙宿雙棲，火鳳與金鸞……那麼自己又算是什麼！腦中不斷閃過那個叫蓮兒的女子溫婉的笑容，自己曾經是那麼的信任她，她居然還是欺騙了自己，而且一騙就是三年！這怎麼能夠讓他相信！
“一個神怎麼可能會愛上凡人！明明是你們先束縛了他，他卻心甘情願為了一個凡人女子透支自己的神力！我不相信，也絕對不能原諒他，所以我才動用神力讓山體崩壞河水泛濫，再挑起你們之間的戰爭，讓他看清楚這個凡世是多麼的肮髒不堪！可是，可是最後我還是收手了……我沒有想到他會為了這個世界甘願舍棄性命……我不是成心要他變成這樣的……”金鸞突然說不下去。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碧風追問。
“一千年哪一場惡戰，他為了平息戰爭，透支了神力，落得形體幻滅，隻留下元神，不得不附身於碧之一族每一代的太子體內，隨著血脈不斷傳承他的元神與神力。我祈求他原諒，他說如果我能夠守護著個國家一千年他就跟我回南天。不過一千年，我答應了他，他說一千年之後會在神凰國的太子體內蘇醒，我信了他，守了這個國家一千年，現在時間終於到了！哈哈哈，我終於可以再次見到火鳳了。”金鸞仰頭大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隻是在太子體內蘇醒，你又為何要定下這麼殘忍的規矩！”
“為什麼？”金鸞饒有興味。“因為我無聊！你以為神很好當嗎？我早就說過，當神很累的，不找點樂子怎麼行呢，哈哈哈。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
一切……碧風在心裏默念。一切，一切，真的是一切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凡人在神之前就是那麼的渺小。他不願相信就連自己與她過往的三年都是被她精心設計，口口聲聲說相信她，這不等於狠狠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你為什麼要嫁給我？”碧風一字一頓說得那麼艱難。
“因為火鳳說，我最好能體味一下凡人的生活。”
碧風突然間覺得揪心的疼。火鳳，火鳳，一切都是為了火鳳，在她眼裏的自己不過是個玩物，或是一顆任她擺布的棋子罷了！
“你為什麼要讓我弑神，神不就是你自己！”碧風忍住胸腔裏翻騰的感情厲聲質問。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哈哈哈……”金鸞突然仰頭大笑。“當然是為了激起你的鬥誌了。難道你認為自己真的有本事殺了我嗎？”高抬著頭的神眼神俾睨。
“你、你……”碧風已說不出話，拿劍拄著地麵，胸口劇烈起伏。良久，他抬頭。“為什麼選我……”已有氣無力。
金鸞一愣。為什麼？她問自己，突然間腦中閃過眼前紫衣男子溫婉的笑容、俊朗的臉、輕柔的話語，還有他過分暖的懷抱，心口像有什麼東西溢出來，嘩嘩地流淌，止都止不住。
“二十七個王子，為什麼偏偏選我！”碧風氣急，聲音出奇的大，大殿內空空蕩蕩，甚至聽得見回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碧風的話一遍一遍敲擊著金鸞的心。“住口！”金鸞死命按住太陽穴，想製住自己亂成一團的心緒，卻發覺隻是徒勞。“區區一個凡人也敢質問神！”金鸞已怒不可揭。“多說無用！”端坐在黃金椅中一身金衣的神突然起身，飛下高高的台階。
“火鳳，你快點出來吧。我等了你一千年，你也該出來見見我了！”金鸞在碧風麵前停住，突然伸手縊住碧風的咽喉，越扣越緊。碧風漸漸喘不過氣，快要窒息。
“火鳳，火鳳！你快點出來！”金鸞的聲音變得焦急而憤怒，被簪挽著的發突然散開，瞬間變得金光耀眼，額前金色的火焰印記清晰可見。原來，原來這才是她的真麵目。碧鳳這樣想，死灰卻漸漸漫上了眼簾。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漸漸放棄了求生的念頭，卻聽得心裏呼喚他的聲音，於是突然間清醒，漸漸不那麼難受，但是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製，仿佛有另一個人占據了它。
金鸞放下碧風，殘酷地笑。碧風倒下去，卻看見有個人影，硬生生地從自己的體內分離出來，如鬼魅一般一頭血紅的發。
“火、火鳳，你就是火鳳……”看著那個人漸漸有了實形，碧風猜到了是誰，卻沒有力氣抬頭細看，一下子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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