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雪葬  第二十二章 心結

章節字數:3283  更新時間:09-04-01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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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都仿佛急得痛徹了,他扔下手中的刀,什麼也顧不了,向著正在傾倒的兵器架騰身而上。

    女子鑿實被驚呆了,手中的藥箱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散了開來,砸得滿地的碎瓶罐子,聽得一陣噪雜的聲響,女子瞳孔瞬間收縮,那明晃晃的滿架子刀劍似乎就在眉睫了。

    眾人齊齊驚呼,卻都是驚呆了,一時竟無一點動作。此刻叫躲開那女子已是充耳不聞,就見那青衫的男子咬緊了牙關奮身而上或許還有些指望。

    他使輕功直向空中跨步開去,輕點兵器架上聳得最高的那把鐵刀的刃,足尖借力打力,一個旋身猛踢,妄圖將那沉重的架子踢彈開,可那架子在空中頓了頓,畢竟隻是足點刀尖,力度欠了些,又搖搖晃晃向著後麵的女子倒去。雖說這一踢未解得危機,卻也爭了須臾的時間,青衫的人影已經飛旋到女子身後,將她攔腰一抱,埋進自己臂彎最安全的地方,又側身一腳踢向兵器架,毫不餘力,那危險的架子終於停了下來,紮紮實實地向後倒去了。

    又是一陣巨響,兵器架在地上彈騰了好幾下,震得那被死死護在臂彎裏的女子猛地一顫,似是一下失了心智。

    “卓沁,卓沁有沒有傷著?”族長一個箭步跨過,飛奔至愛女身邊。青衫的男子還反手收著刀,左臂緊緊環著女子的腰,對方才的事仍然心有餘悸,盡管是救下了,一連串幾乎是越了極限的動作後,摟在臂中已脫險的女子柔軟的身段分外的真切,然而後怕的感覺依舊油然而生,惹得心口一陣起伏,急促地喘息。他盯著她深埋近他身側的人影,烏青的發絲香味陣陣,絲毫未傷著,提到心眼的心才鬆了下來,又聽得族長的喊聲,望見周圍匆匆趕來的眾人,慌忙放了緊纏的手臂,然而那女子仿佛根本未察覺周遭趕來的族人,依舊緊緊攥著他青白的衣襟,僵直地伏在他胸前,等著一雙烏黑卻失了神的眼,反常地紋絲不動。

    定是驚嚇過度了。他心疼地想。若是自己早早敗下陣來,也不會讓她犯這般的險。“卓沁,沒事了卓沁。不用害怕了,沒事了。”他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輕語,希望能驅了她的害怕,不想卻又是一驚,她……她竟然在發抖!

    “卓沁!”族長又喊。察覺到女兒的反常,一時不知了該如何是好,隻得任著她依靠著那個外人。卓沁聽見她父親熟悉的話語,竟然在他懷裏抖得越發的厲害了。

    “卓沁你怎麼了,卓沁你說話呀,卓沁!”看她明眸漸漸漫上了莫名的死灰怔怔,他嚇著了,猛地環住她,顯然擔心之情超了避嫌之心,捉了她的肩膀焦急地搖晃懷中那個似是著了魔除了顫抖無一點動作的人兒。

    她聽著他過分急切的問話,倒像是有所反應了,然而朱唇喃喃,稀疏破碎的答話,也聽不清說的究竟是什麼。

    “卓沁,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他將耳湊至她唇邊。

    “又是……一樣……雪……岩、石……斷崖……好吵……害怕……”張口就是不成意思的斷續。她想說,就像那天那般,漫天的雪,隆隆的巨響,一樣的,竟是一樣的境地,這次真真輪到自己了……可是顫抖淹沒了她的理智,她像拽救命稻草一般把他的衣襟越攥越緊,將無法抑製的恐懼換做了陣陣略帶哭腔的喘息,嚶嚀地斷續,一下屈膝癱軟下去。

    “卓沁!”他跟著她倒地,膝蓋狠狠地磕在地上,卻總算抱穩了她,沒讓她摔著。

    “卓沁,這兒是武場啊,哪來的雪、岩石還有斷崖!?卓沁你清醒清醒,別再瞎想了!”女子的低喃繼續著,更讓他六神無主了。

    雪崩,斷崖。族長總算知道了他的乖女兒叨念的究竟是什麼,然這幾個詞一從男子口中而出,他便猛地像是被閃電擊中,一下驚得呆立在那兒,也不上前,卻像青衫男子懷中的人一般,似是陷入了叫喚不醒的沉思之中。

    “不,不是……有雪崩……雪崩……我要去找……我要去……”女子握著男子的肘腕,一下加了不小的力度。他吃痛皺眉,卻又被她突然執著起來的聲音疑惑了。

    “你……你要去哪?我跟你同去!”恐懼更深了,直戳心底,他看她失神的樣子,無論是誰,好像隻要一鬆了手,她就會變成一縷輕煙消失了似的。

    “我……我要去找娘親……”她莫名地停住了顫抖,抬頭直直地盯著他,死命地搖晃。

    娘親?卓沁的娘親,不是聽說在她小時候就意外去世了麼?她要去找娘親,豈不是要尋死?!他從沒見過這是什麼狀況,但仿佛就是知道了隻要回話稍一差,她或許就真的回不來了。“不行,不能去!”他咬咬唇,突地歇斯底裏嗬斥,不給她一點回轉興念的餘地。

    “為……為什麼?”她停下懇求的動作,雙眉瞬間水氣氤氳,淚眼朦朧。

    他看她撲撲地掉淚,愣了。又有一瞬的詫異,為什麼,為什麼聽她這話,這般從心底爆發出氣憤,如此強硬過了頭,不許了她去?他皺眉。委頓下看著她雙眸的眼,竟像她那般喃喃了:“有人舍不得……我舍不得卓沁去……大家都舍不得……”

    “大家?你?你是誰?”她不死了心,瞥過晶瑩盈眶的眼,苦笑,但,就是要問到底。

    “我是任遠,我是任遠啊。我還欠你一條命呢,你怎麼能到處亂跑!”

    “任遠……任遠?”她的聲音一下拔高,仿佛瞬間回過了神,烏黑的眼珠瞬間清晰起來,頭一仰,竟就觸到了男子的額頭,兩人幾乎是麵頰貼著麵頰,兩張秀美的臉被無限放大,待她喃喃著他的名字,認出他,這次真是被驚到了,也說不清顧慮的到底是羞赧多些還是恐懼多些,隻是嚇得她一把推開他環著自己的臂,定是要拉遠了距離,然沒了他的支撐,就毫無辦法地向後倒去。

    “哎小心!”他想也不想,抓住她的手,一陣滑膩。猛然知曉了她推自己的緣由,一陣臉紅,卻又不好放手。

    “我……我……”對方才的失態似是記起了一些,青白衫子的觸感還黏在臉頰,女子亦是雙頰發燙,本支吾著,找到了托詞,瞬間換了大聲:“我……我不舒服,先走了!”

    掙開他的手,從地上起來,掩著緋紅的麵頰,愣了一瞬,甩頭就走,跑出了武場。

    “哎,大小姐……”眾人還在愣神,站在一邊,隻望見兩人耳鬢廝磨了一陣,女子就倉惶地逃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眾人盯著前頭半跪在地的青衫男子,個個皺起了眉,不想那公子也是愣在原地,望著女子逃離的方向,一副“不是我的錯”般無辜的表情,滿腦子霧水一團。

    “呃……這……”隻是族人的眼越盯越緊了,他有點清楚定脫不了幹係,但又不知從何解釋,緩緩站起身,尷尬著。

    “沒想到……沒想到這丫頭,這麼多年了,竟然一隻憋在心裏,讓我這個當爹爹的還以為她不記得了,沒想到……”先前還呆愣的族長緩緩歎氣,頓了頓,望著麵前那摸不著頭腦的男子又開口:“任公子定是不知,十多年前卓沁的娘親為了救她,在山間遇到雪崩,便這麼去了。當時卻沒看她有多傷心難過,還以為是小孩子不懂事,沒想到這麼多年,一直悶在心裏,若是今天不出這事情,還不知道她竟是這般的在意。這丫頭,雖說從小到大也不乏任性的時候,卻從沒這麼叫人這麼替她擔心……”

    任遠大驚。憋悶了這麼多年的心結,若是當時沒喊的過來,她今後,竟會如何了?他不敢想,後怕著,一時這氣氛就沉了下來,靜靜的,靜的人心都仿佛鬱結。族長看著眾人這幅模樣,像是有意要緩了氣氛,又突然大笑起來。

    “大家別擔心了,我看那丫頭經了方才的事,一定不礙事了。哈哈哈,不過話說回來,那臭丫頭長這麼大性子從來都烈得很,沒想到啊,方才居然還會臉紅,哈哈,臉紅,那害羞起來的神情真是跟她娘一模一樣啊,都是你這小子惹的,哈哈哈……”族長雖說大笑著,聲音裏卻帶著絲絲的哀愁。

    “族長……”他愣了,沒想到這個拿女兒當手心寶的父親知道了女兒心中這積了許久的心結之後,竟會突然開起玩笑,更沒想到這個看似剛強的漢子憶起故人,竟也有那般的悲哀。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望著女子跑遠的方向,依舊放心不下。“族長,卓沁真的沒事了?”不想這一問,倒使得那北地漢子又爽朗地笑了起來。

    “我卓鷹布尊的女兒可沒這麼柔弱,好小子,別擔心了。走,今兒陪老夫喝兩杯去。”

    他似是還不滿這有些許嫌疑搪塞的話,但一聽到喝酒,他腦子嗡的一下,懵了。連再追問的話也忘了。

    要說有什麼事是這王爺不會了的,那酒可得排第一。原是因為那酒桌上弈射的技藝太好,自然就少了酒罰,不想如今二十有一的年紀,還如孩童般羸弱不勝了酒力,小酌當作戲耍淺泯還行,若是不慎多飲了,那醉酒的酒品……可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再說這冬日酷寒的北地,那酒,定也不若桃花釀什麼的那般清冽,而是要辛辣得燒了喉的,看族長這架勢,此刻酒壇還沒開封,他就先嚇出一身冷汗了。

    “這喝酒,就……就算了吧……”他連忙轉身,逃一般,卻被那壯實的北地漢子搶先一步,一把捉住了手臂,強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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