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6 更新時間:20-03-07 19:27
聽聞此言,“賈六”握著飛鏢的手一緊,心底雖已做好了拚死的準備,臉上卻看不出情緒。
見他不想承認,裘繡也不再多說,隻輕輕拍了拍手,一道穿著黑色勁裝的身影隨即從其身後走了出來。
“賈六”的視線卻隻在那人身上匆匆一掃,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裏有一道頗為嬌小的身影伏掛,烏發倒垂,似已昏迷。襤褸的衣衫上染著已經凝結了的血跡,像是不久前才經曆過一場殺戮。
“賈六”瞳孔猛地一縮。
黑衣人亦在此時拽起了那人的頭發,露出了一張小臉素雅如蓮,好看的眸子緊緊闔著,正是嵐明月。
“啊!”
“賈六”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懼的怒吼,聲音啞澀古怪,似已啞了多時。
他確實是熊潮生。
由他易容成賈六的模樣帶著佯裝被俘的嵐明月潛入朱錦苑,是他們臨時想出的計劃。
不過當初在決定留下來報仇時,他們便曾就如何報仇的問題列出了幾條方案。其中一條便是用雷彈火器炸掉九道山莊,而說起雷彈火器,他們首先想到的便是段火和他的光耀堂。
所以在過去的兩個月裏,嵐明月曾多次易容外出,冒險打探過光耀堂的消息。
好在朱錦苑的護院都是些嗜酒成性之人,時常聚在一起喝酒吹牛,想要打探消息倒是不難。
不過原本有裘繡和蠻山坐鎮,他們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施行這條方案,打探消息也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報仇多一份可能。可在殺了賈六並得到他的身份令牌後,他們便決定要冒險一試。
可惜一招棋差,滿盤皆輸。
他們不知道光耀堂裏還有暗衛的存在,不知道朱錦苑裏能識破明月隱身陣法的並不止道臻一人,更不知道那在他們看來隻是一條普通毒蛇的霜兒竟然有著尋常蛇類沒有的感知能力,它對氣息的感知甚至可以囊括整個朱錦苑,所以在他們踏入朱錦苑的同時,裘繡便已知曉。
“啊啊啊!”
忍住了心中的懊悔,熊潮生瞠目發出了幾聲怒吼。
裘繡倒是聽懂了:“放開她?九號,你可知在我心中是如何評價你和八號的?你們兩個天賦很好,也很聰明。可惜總是認不清現實,以前認不清,現在也一樣認不清。”
話音暫落的空檔,身後的黑衣人已心領神會的一把掐指了嵐明月的脖子。
昏迷中的嵐明月立刻鎖緊眉頭,露出了一臉痛苦,看得熊潮生又是一聲怒吼,睚眥欲裂。
“眼下這種情況,你有什麼資格要我放了她?”
“啊啊!”(你想怎樣?)
“你先斷了手腳,我可以讓她不這麼痛苦。”
聞言,熊潮生毫不遲疑的舉起飛鏢對準了自己的左手。
不是不知道就算他自斷手腳,裘繡會放過月兒的可能也微乎其微。可就像當初在浴火塔中,他總是會替月兒擔下所有危險一樣,他始終相信隻要他能多拖一瞬,月兒便能多活一瞬,也就多了一絲逃脫的可能。
至於他自己,為了心中唯一的光和暖,縱死又何妨!
念及此,手中飛鏢已狠狠的刺了下去。
可就在飛鏢即將刺破皮肉之時,院中卻驟然響起了一聲脆鳴。
熊潮生隻覺得右手一麻,手中飛鏢已脫手而飛,摔落在地,發出了一連串的金石撞擊之聲。
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包括蠻山在內的所有人皆繃緊了身體,齊齊的向著飛石來襲的方向望去,就連熊潮生都目露驚訝。
唯有裘繡似已預料,嫵媚的眸中閃過了一絲沉沉煞氣:“兩位是決意要與我為敵?”
緊隨著魏燃飛過院牆落在熊潮生身旁的白染聽聞此言,著實生出了幾分歉意:“我們無意與姑娘為敵。可他們還隻是孩子而已,不論昔日有何仇怨,都望姑娘能高抬貴手。”
雖說他曾答應過嵐明月會幫助他們,可迄今為止,裘繡的所作所為在白染看來都與十惡不赦扯不上關係。
不過聶家村的遭遇也讓他真正明白了“切莫輕信”的道理,故而雖有歉意,卻並不打算再袖手旁觀。
“你們早就來了。”
沉默片刻,裘繡冷冷的開口,語氣卻並非質問而是肯定。
早在前往光耀堂前,她便曾命人看住二人,嚴禁他們離開霜居範圍。可如今他們不僅來到了光耀堂,還出現的如此及時,那唯一的解釋就隻有他們早就在牆外聽起了戲。
可這個解釋唯一讓裘繡想不通的一點,就是霜兒居然直到那石子打出的前一刻才提醒她:他們來了。
白染對此選擇了默認。
先前他們被仆從引到霜居後,便一直在霜居中喝酒吃肉。
關於不再醉酒一事,他也已從魏燃處得到了證實,隻是在問到原因時,卻被魏燃以“緣分”二字糊弄了過去。
後來……(此處請自行腦補各種騷擾與被騷擾的畫麵)
再後來魏燃便神神秘秘的帶他來到了這裏,站在一牆之隔處,聽到了現在。
白染選擇了默認,魏燃卻選擇了客氣:“不早不早,前後腳吧。話說回來,我也想讓大嬸兒你放了那丫頭,你覺得我有沒有資格啊?”
裘繡漠然。
“好吧好吧,你八成是覺得我沒有。不過這你可就想錯了哦。”
說著,神秘兮兮的探手入懷,取出了一條白色的蛇。
“霜兒!”
如短哨尖嘯的叫聲響起的時候,朱錦苑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在他們以往的印象中,二當家的一直都是一副漠然從容,天塌下來都會仰首看著不慌不忙的模樣。她從未露出過笑容也極少動怒,若非殺起人來從不心軟,那簡直就是個入了空門不動凡心的尼姑。
所以迄今為止,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二當家的如此失態。
“你把霜兒怎麼了?”
死死盯著魏燃手裏那條渾身綿軟的白色小蛇,裘繡心底的煞氣再也壓製不住。
自當年離開花樓後,她再未像現在這般驚恐過。
浪跡江湖三十載,從當初軟弱可欺的少女變成如今人人畏懼的煞星,她的心早已在這濁世中被迫錘煉的冷硬無比,習慣了將他人的性命視為草芥,也習慣了將自己的性命擱在刀刃上滾。
叁玖曾說,朱錦七煞中她其實才是最殘忍的那個,因不同於其他幾人的殘忍卻惜命,她更像是一條冷血的蛇,為達目的,連自己都可以隨時舍棄。
可大概沒人知道,就算是這樣的她也是有著軟肋和逆鱗的。
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煞氣,魏燃似享受的吸了口氣:“霜兒啊,名字倒是契合。不過既然是你養的,怎麼不看好?到處出溜著亂咬人,萬一被人剝皮燉了,你說這責任算誰的?”
“我再問你一遍,你把霜兒怎麼了!”
冥冥中的某種聯係讓裘繡知道霜兒隻是昏迷而未死亡,可饒是如此,她心中依舊彌漫起了瘋狂的殺意。因連自己都可以隨時舍棄的她,唯一的軟肋和逆鱗就是霜兒。
魏燃將欲開口解釋的白染拉到了身後,獨自置身在那瘋狂的殺意中,享受的舔了舔唇:“辣中還帶著點苦,原來大嬸兒你也有過那種苦澀的經曆啊。”
最後一字落入耳中時,裘繡像是突然墜入了一壇釀壞的酒中,昔年苦澀的記憶隨之翻湧,暴露出了一道道被強行掩住的猙獰的疤,比如把她和娘親賣到花樓換了酒錢的父親,比如日日以淚洗麵卻不敢反抗的娘親,比如……
裘繡強迫自己停了下來,那些在她無力反抗時發生的事,即便如今想來依舊會讓她惡心到作嘔。好在她遇到了霜兒,才能把那些該死的畜生和所有苦澀的記憶統統用鮮血埋葬。
“可鮮血根本埋不掉記憶,隻是暫時糊住了而已。”魏燃晃了晃手中的小蛇:“所以咱們還是務實一點兒,來談談接下來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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