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71 更新時間:20-02-29 15:34
過去一周,風平浪靜。
鳴人每天早上為修介準備好早餐便出門工作,輕手輕腳怕攪了他清夢,但那孩子總會在門把手出現響動時醒來,翻個身迷糊的跟他告別。
到中午十二點,修介會拎著兩碗拉麵翻進火影辦公室,小心挪開堆成山的文件,和鳴人一起安靜吃午飯,等一樂大叔為他們特製的拉麵全都下肚後,新一批文件也送到了桌前。
這樣的忙碌持續了三天,直到暗部人員名冊被佐井加班加點的規整好後,鳴人才終於稍微鬆泛些。那之後鹿丸便為他刻意騰出午休時間,又打掃出一間幹淨的屋子,方便他好好休息。
待鳴人將一天的公文全部處理妥當後,通常都已過了飯點,鳴人伸著懶腰同鹿丸丁次一起從火影樓裏出去,在門口便與兩位友人分了道路。
轉角後麵的路燈下總會站著個少年,等鳴人那抹亮眼的橙光出現在他視野中後,便會拉著他一起去隨便找家之前沒吃過的店,飽餐一頓後重複著強行把餐費塞到想要請客的店長口袋裏的遊戲。
這段日子過的簡單有序,無視背地裏的血雨腥風和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倒也勉強夠得上平淡愜意。
直到大蛇丸出現在鳴人公寓。
遠遠便感知到師父氣息的修介在樓下就撒開鳴人的手,三步並一步向上奔去,等略顯無措的金發大個子扭捏的打開房門時,那孩子已經將額頭抵在大蛇丸肩上,壓著聲音撕心哭著。
“鳴人,你注意點。”
九喇嘛小心提醒,卻被告知接下來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還手,隻要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了。
出乎意料的,大蛇丸並未理睬僵在門口半天沒動的鳴人,除了偶爾甩來的極度嫌惡的眼神便無其他。
不知過了多久,修介終於平複了情緒,他擦去麵上淚水,讓鳴人出去一下。
“我不會走,你放心。”
這話說的輕,但份量重比高山。
得到保證的鳴人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帶上房門後扶著門口欄杆大口幹嘔起來——那屋內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修介的哭聲更是說不出的可怖,似被刻意磨鈍的劍匕,供人旋鈕著碾進自己血肉深處,緩慢將皮骨拆分,再扔進燒紅的鍋中大火煎烤。
“鳴人君?”聽到響動的鄰居不放心的推開門,想上前關心一下卻被他擺手拒絕。
鳴人用極快速度擦去嘴邊鮮血,扭頭對那位好心的忍者擺出標誌性的笑臉。
“不用擔心,一不小心吃太撐了,現在隻是有些反胃而已。”
本是個拙劣到令人發指的借口,但當這話是從漩渦鳴人嘴裏說出來時,一切就不一樣了——鄰居欣然接受,笑著說要去和一樂大叔好好聊聊後便道別回了房間。
“哢嚓”聲起的同時,鳴人翻身下樓,輕巧落地後對著周圍漆黑發起了呆。
去哪,去幹嘛。
恍惚間他想起今早丁次提到同期會在烤肉店聚會,還問他有沒有空一起去。
正好了嗎這不是。
想到這兒,鳴人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把因著幹嘔有些缺氧的腦袋弄清醒著,一步步朝木葉最熱鬧的集市走去。
一直在樓上窺伺的大蛇丸望著鳴人不穩的步伐,問修介是不是對他用了瞳術,得到否定的答複後,麵上疑惑卻更加重了些。
“卡卡西怎麼樣了?”
“還在恢複,被竹式那孩子用那麼粗暴的方式從輝夜空間推出來,緊接著又受了你一記萬花筒,現在隻是渾身無力不能動作已經很對得起他六代目火影的身份了。”說到這裏大蛇丸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伸出手指大力彈了下修介的額頭。“你也別過意不去,宇智波於卡卡西就如同阿修羅於因陀羅,都是彼此命裏過不去的劫。對他來說,和寫輪眼打交道也不多你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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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寓到烤肉店的路並不算遠,但上前打招呼的人太多,以致三十分鍾的路程硬生生被拖多了一小時。
到達烤肉店時,同期們已經把菜解決的七七八八,桌上更是散落不少空酒瓶。
被灌的七葷八素的牙一見到鳴人就把他拉到雛田身邊坐下,全然無視女孩子的莫名別扭,極力開著有關二人婚禮的玩笑。
對於牙的那些口無遮攔,鳴人全程沒有應和,也沒頂嘴,隻掛著一貫的笑臉,偶爾不痛不癢的接過幾句。
飯局接近尾聲的時候,店裏也再沒了旁的顧客,歡笑正酣的牙突然閉上嘴,支棱著昏沉到極點的腦袋,歪頭盯著鳴人那張臉,看沒多久就被他那刻意保持的標準笑容逗的前仰後合。
“我說鳴人啊……佐助才不在幾個月啊,你就連笑都不會了嗎?”
霎時語驚四座。
小櫻藏在桌下的雙手大力攢緊,鹿丸被剛吸一口的煙嗆了半死,誌乃夾菜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佐井則盯著雛田的臉,努力解讀著她眼底的感情。
良久以後,低垂著頭的雛田終於鼓起勇氣,輕扯了扯鳴人的袖子,想換個話題緩解一下氣氛,但她剛開口,金發大個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迅速用句道歉斷了雛田的話,起身小心跨過眾人朝店外走去。
雛田方才的小動作和現下的尷尬表情讓牙瞬間清醒起來,他雖是個永遠讀不懂空氣的直性子,但如今出現在雛田麵上的窘迫和無措,卻是完全不需要動腦筋就能看清的。
年少相識的情誼和著酒精一同衝上大腦,掌控感情的那部分神經立馬失了控,暴躁的牙不顧小李的拉扯猛地拍桌,嚇到剛端了三碟肉回來,全程狀況外的丁次和井野。
“喂!你小子脾氣現在大得很啊!他的名字是連提都不能提了嗎?!”牙怒吼著,擼起袖子撐在桌上,盯著鳴人背影的雙眼險要噴出火來。“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你前幾天鬧出來的事都是為了誰嗎?自從宇智波修介出現後,你腦子就跟被僵屍吃了一樣,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你都奮不顧身的擋在他前麵,幫他擋刀開路。就這還隻是佐助的兒子而已,要是他本人站在你麵前要你殺了長老為他族人報仇,你是不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牙!”
“讓他說完。”走到門口的鳴人停下腳步,示意鹿丸不要插手後麵的事。“醉話傷不了感情,說吧。”
縱是再不機靈的人也能把這話裏的意思聽個九分,牙的怒火雖然被鳴人突如其來的疏離淡漠澆熄了些,但到底還是冷靜不下來,索性走到他麵前,揪著他的衣領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
“你以前孤身一人隨便怎樣都行,但現在你已經有婚約了,很快就會有家庭,會有孩子,你的重心和偏袒也該變一變了吧!你心疼修介我明白,擔心佐助也沒錯,我們在坐的哪一個不是當初聽了宇智波一族的事後,義無反顧賭上身家未來和家族榮耀參與了你和我愛羅的潑天陰謀的?”
“再說修介那個孩子,你把他當成什麼我不知道,他把你當成什麼你知道嗎?什麼幻術萬花筒甚至日向秘術我都不說了,就你身上這消失了大半年的九尾之力,怎麼他說恢複就恢複了呢?當初還不認識你就對你下死手,現在反倒天真無邪成真“孩子”了?你別忘了,他有寫輪眼的,兩隻萬花筒啊鳴人!他經曆過什麼我們尚且不知,更別說未來會是什麼樣子。為宇智波賭上一切乃至性命,真的值得嗎?”
值得嗎?
過去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有人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嗎?
那陣鋪天的疼痛又湧上心頭,鳴人強行掰開牙的雙手,瞬身到門外扶著牆大口呼吸起來。
店內氣氛死水一般難捱,沉默已久的小櫻終於忍不下去,一把抓起身旁外套,扔下句“都回去吧”便追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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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內眾人早已離去,各自揣著心事分道而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避開鳴人,隻有雛田走前遠遠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情深不舍,仿佛是兩人最後一麵一樣。
——再見,保重。
她對風輕輕說著,緊了緊高領披風,踩著比來時堅定許多的步子離開。
確認人都走完後,鳴人終於向小櫻伸手要過清水,喝完擦幹嘴角,又往旁邊挪了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一向是喜歡小櫻的,以前是,現在也是,隻是相比攜手共度餘生,鳴人更貪戀同她並肩前行的感覺。
“小櫻啊……你說我是不是個人渣。”
“是。”
聽到這麼幹脆的回答,鳴人忍不住白了居高臨下瞪著自己的小櫻一眼,見她半天沒變表情,也未顯露動手的念頭,便示意她靠著自己坐下。
夜風苦寒,拂耳聲不歇。
本打算就這樣陪著鳴人在這坐上整晚的小櫻突然聽見些細微動靜,那聲響雖被夜裏街道雜音蓋去少許,卻也未到無法分辨的地步。她側過頭看著鳴人,發現他正望著天邊掛著的那輪明月,眼角是連成細線的淚。
“對不起啊小櫻……我答應過你要帶回佐助,但我失敗了。”
“沒事,佐助君那性子我……”
“他死了。”
小櫻覺得自己被人猛推下了懸崖,耳邊除了呼嘯而過的風,什麼也聽不見。
她看著鳴人一張一合的嘴,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有讀唇語的能力。
他說止水兩隻眼睛,一隻鼬哥當著自己的麵銷毀掉了,一隻跟著團藏一起被封印起來,他翻遍秘卷古籍,連二代目千手扉間都聲稱裏四象封印無法破解,那隻被“根”嚴密封存的自然不會是止水的。
那晚自己趕到時,明顯感覺到修介早提前施放幻術把那部分區域隔絕開了,自己後來通靈九尾,一方麵是為了震懾高層,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確認自己的猜想。第二天他問遍木葉值守的忍者,無人看到九尾,就是最好的佐證。至於修介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己隻能猜到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幻術空間好操控所有人看到的景象,至於剩下的就不知道了,總不會是為了安慰自己。
“可是……可是你不是還能感應到佐助君的查克拉嗎?你的感知不會出錯的啊,肯定是……”
“”根”手上隻有一隻萬花筒,那輪回眼呢。”鳴人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隻是表情更僵硬了些。“我不信長老手底下有人有能耐殺了佐助,以他現在的實力和性情,五大國內隻要我不出手,就算是同五影展開車輪戰,也最多讓他重傷而已。”
“我在修介身上見過許多穿透傷,和當初大筒木麾式對我用過的查克拉棒造成的傷痕一樣,結合那孩子曾透露的自己開眼的經曆,多半是佐助受到大筒木重創後,被收到風聲趕來的”根”撿了便宜吧。那隻輪回眼估計在大筒木一族的人手裏,眼睛上八成殘留著佐助的查克拉,同他們一起在各處輝夜空間跳躍著。”
“修介的瞳力很特殊,似乎是可以通過某個物體或人,看到主體這一世的所有記憶。那晚以前,修介對”根”的人恨的牙癢癢,巴不得直接殺到他們總部把人屠幹淨了才好,隻是出於我不知道的原因才沒去做而已,但那晚以後他不再冒進,每天真就乖乖待在我身邊,除了晚上噩夢不斷外,和普通孩子沒什麼兩樣,估計是從那個眼睛裏看到佐助的回憶了。”
“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從修介嘴裏套出不少話,如果沒算錯的話,佐助死……出事,應該就在半年前,在他離開木葉回蛇窟的路上。”說到這裏,鳴人終於停止了機械的講述,他哽咽了下,隨後嘴角揚出到詭異至極的弧度,自殘般繼續說了下去。“當時他為了救我早耗盡心力,若不是因為我,大筒木怎能得手……”
“不是……”
“我曽疑惑過,連寧次他們都能用穢土轉生複活,為什麼不複活佐助?直到有天中午修介抱著我睡著了,我才想到答案。那時我背對著他,感受著被他的查克拉從身後包圍的感覺,突然想起大蛇丸夜闖木葉的時候帶著的那口穢土轉生用的棺材,於是我趁人不注意,跑去儲藏室找到了它,在上麵感知到了佐助極其微弱的氣息。”
“雖然仍有些細節未明,但我大概能把這事情串起來了——佐助離開木葉之後遭到大筒木襲擊,後來不知怎麼回事被落到根”手裏,他們取他眼睛的時候被趕去支援的修介和大蛇丸撞見,但大蛇丸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修介以為佐助隻是重傷瀕死,並被”根”帶回木葉,於是決定挾持住我,用我交換佐助。但其實大蛇丸他們早就知道佐助已經死了,甚至對佐助使用過穢土轉生,但中間出了問題,導致佐助隻有形體卻不能蘇醒,於是大蛇丸一氣之下帶著那口棺材來到木葉,把我裝了進去。”
“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小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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