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06 更新時間：20-04-06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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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你是陸晨的同桌？”陸晨爸爸看著寧楊，問道。
寧楊趕緊道歉。
“對，我其實隻是陸晨的同桌，叔叔對不起啊，我騙了你。”
陸晨爸爸看著寧楊真心實意的道歉，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也沒生氣，隻是有些意外而已，我還以為陸晨學習成績真的下降了，真的早戀了。不是真的就好。”
寧楊愧疚的看著陸晨的爸爸，心裏真的很不好受。
陸晨的媽媽倒是翹著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這種事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如果真的是老師給打電話怎麼會約在期末考試結束之後？而且地點還是咖啡廳？未免太不正式了吧，這種事應該家訪才對。”
陸晨媽媽的話讓寧楊一陣汗顏。
還好他沒選擇騙陸晨媽媽，要不然分分鍾露餡啊。
陸晨爸爸神色有些尷尬，看著陸晨媽媽有些欲言而止，但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寧楊看著兩個人，心裏有了些計較。
陸晨的父母倆人之間的感情在他還不太了解，不好做評判，但是在寧楊看來，他們對陸晨還是很關心的。
看到倆人風塵仆仆過來的樣子，寧楊心裏有了底。
多餘的心機不用耍，寧楊直接開口道：“叔叔阿姨，容我浪費一下你們的時間，讓我先給你們講一下我的故事吧。”
寧楊低下頭開始回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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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楊從有記憶開始，父母就極少陪伴在他身邊。
家裏的保姆甚至都比父母跟寧楊還要親。
他甚至開始懷疑父母是不是不喜歡他，根本就不希望他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得不到家庭關愛的寧楊開始學會了展示自己。
他覺得自己隻要足夠完美，父母總能看到他的閃光點。
隻要父母發現了他其實還算優秀，那麼早晚會來愛他。
但是，寧楊希望的，始終沒有發生。
不管他在鋼琴上在籃球上有怎樣的天賦，父母的視線始終沒有在他身上停留。
但是寧楊依舊不想放棄。
他每天都在給父母創造能在一起的機會，也創造著自己能陪在他們身邊的機會。
營造著這個在外人看來合家歡樂，家庭美滿的一家三口。
但是他們始終不懂。
一次次無視寧楊的心意。
一次次的傷害他。
寧楊覺得委屈，他也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啊。
為什麼別人的家庭可以那麼幸福，隻有他，要苦苦經營著這個家呢？
這太不公平了。
但是這些話沒有地方可以訴說。
他就想放棄了。
寧楊說到這裏，伸出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一直帶著一隻腕表，從沒在人前摘下過。
他摘下了腕表，上麵一道道已經變淺的疤痕。
陸晨媽媽和陸晨爸爸一看就明白了這個傷口是什麼。
倆個成年人眼神裏第一次有了驚恐的神色。
寧楊嘴角彎起來，但這個笑容在他們看來是那麼勉強蒼白無力。
寧楊又緩緩的把腕表戴回去。
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再次抬起頭，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
好像剛才臉上的陰鬱無奈是另一個人一樣。
“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已經成功了，父母終於看見了我，看到了這個家，看到了彼此。”
陸晨媽媽看著眼前這個才十七八歲大的少年在自己麵前剖析著自己的過去。
長好的傷疤硬是讓他在兩個陌生的成年人麵前重新撕開。
就為了讓他們知道，這種傷疤有多嚴重，有多疼。
他想告訴他們，他們的寶貝兒子現在，也有這種傷疤，並且愈演愈烈。
恐怕遲早有一天會走上跟他一樣的路。
如果陸晨有一天，也……
隻是這麼一想，陸晨媽媽全身就抑製不住的顫抖。
寧楊看著陸晨媽媽和陸晨爸爸，嘴裏已經因為說的太多話而口幹舌燥。
他已經把他的過去和想法都說出來了。
他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寧楊站起身來，穿起外套，看著陸晨媽媽，笑著道：“阿姨，別讓陸晨走上我這一步，不然，就很難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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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楊說完，就從陸晨爸爸身邊走過，離開了。
陸晨媽媽靜靜的坐在那裏，雙手冰涼。
她看到寧楊這個孩子的第一眼，就覺得他一定是那種在陽光下長大的孩子。
因為他笑起來那麼陽光，仿佛一點憂愁都沒有。
但是直到他暴露出過去的自己，那麼陽光的他仿佛是一個泡影，是一個幻想。
輕輕一戳，就破了。
陸晨媽媽聲音低啞。
“我們是不是錯了？”
陸晨爸爸也沉默著，良久他伸出手，輕輕的蓋在了陸晨媽媽的手上，用自己手上的溫度溫暖她。
寧楊走出咖啡廳，隻覺得全身輕鬆。
他呼出一口氣，白色的哈氣從他的鼻息間歎出繚繞著。
他能做的已經都做了，想來今天晚上陸晨媽媽跟陸晨爸爸就會回家跟陸晨好好談談了吧。
寧楊想到這裏，忍不住替陸晨高興。
他真的希望，今天晚上那個他喜歡的陸晨能重獲幸福。
寧楊回到家之後抖了下衣服上的雪花，進到屋裏麵被暖氣哄了一臉，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他轉頭就看到了在客廳整襟危坐的兩個人。
他爹和他娘。
寧楊一頭問號，走過去順手拿走他們麵前的蘋果。
“幹什麼表情這麼嚴肅，出啥事兒了？”
寧楊拿起來就要啃。
寧楊媽媽裝起來的嚴肅立刻就撐不下去了，在寧楊嘴上搶走蘋果急急的道：“這蘋果都沒洗你就吃，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寧楊媽媽說完，就去洗蘋果了。
寧楊心裏歎了一口氣，來到沙發上坐好，打算要開電視看看。
一旁的寧楊爸爸終於忍不住，斟酌著自己的語氣，小心的開口問道：“寧楊啊，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爸爸媽媽啊？”
寧楊雙眼落在電視上調著台心不在焉的道：“沒有啊，我啥事兒都告訴你們，哪有什麼事瞞著你們。”
寧楊的這句話說出來實在是讓他這當爹的聽起來很舒心。
他忍不住高興，但是又想著昨晚兒子的一舉一動，心裏又沉下來。
寧楊媽媽把蘋果遞給寧楊，寧楊接過啃了一口。
寧楊媽媽看著寧楊，沉默著良久緩緩道：“楊楊，你是不是搞對象了啊。”
寧楊一口蘋果卡在嗓子裏，上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嗆得他直咳嗽。
寧楊媽媽趕緊給他拍後背讓他順氣。
寧楊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寧媽媽道：“剛才說什麼？”
給寧楊順完氣的寧媽媽坐到寧爸爸的身邊，倆人一起麵對著寧楊。
寧楊看著這倆人心道：這就是三方會審啊。
寧媽媽看著寧楊，猶豫著道：“楊楊啊，媽媽不是不準你談戀愛，隻是你要有個度。”
“有個度？”
寧媽媽點頭。
“對啊，你看你現在還小，萬一不小心過界了，做出無法彌補的事情來……”
寧楊一開始沒聽懂這句話的含義，愣了一下，看著寧爸爸一臉的嚴肅，還咳嗽了一聲才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媽！我哪是那種人啊，我就算再不知分寸，我也知道那種事不能做。”
寧楊說完這句話，已經耳朵都紅透了。
寧媽媽也是也知道自己兒子知道分寸，此時也不在說了，一家三口乖乖的看電視了。
可是沉默了沒到五分鍾，寧媽媽默默地又問了一句。
“所以剛才我問你有對象沒，你沒否認。你有對象了？”
寧楊：“……媽，你別鬧了。”
他哪來的對象，他昨天晚上才開了竅，連告白都還沒勇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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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晨呆在家裏，暖氣也沒開，被子也不蓋，就穿著薄薄的一層毛衫，光著腳站在陽台上。
他懶得開暖氣。
心裏的冰冷遠遠超出身體上的。
所以他沒有太大的感覺。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陸晨看著窗外，有一個小朋友撒著歡兒的在雪地裏奔跑。
後麵遠遠跟著他的父母。
歡聲笑語傳到他這裏來，讓陸晨也忍不住嘴角彎起。
今天也跟往常一樣，這個寂靜的家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未來一個月中的寒假也會是自己一個人。
陸晨歎了一口氣。
突然，門外傳來掏鑰匙發出叮叮玲玲的聲音。
還有著男聲女聲說話的聲音。
陸晨動都不動。
一定是隔壁家的。
因為他知道，那兩個人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他不是沒有過幻想，而是幻想過太多次了，失望的太多，自然也就不再願意相信了。
接著，陸晨聽到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不會的，他們不會回來的。
“晨晨？”即熟悉又陌生的女聲的呼喚。
陸晨身體一頓，緩緩的轉過身。
他看到了一身落雪的媽媽和爸爸，正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客廳裏麵。
陸晨爸爸笑著對陸晨道：“兒子，我們今晚上吃火鍋吧。”
陸晨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感覺到心底的深處散出一點暖意，伸展到他的四肢百骸。
陸晨看到突然出現父母，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
莫名其妙的。
對，他們莫名其妙的就出現了。
極其自然，開始像尋常夫妻一樣，在廚房裏麵洗菜，做飯。就像是每天都會發生的那樣，那麼尋常。
甚至都開始架鍋，放高湯。
然後涮羊肉。
等陸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靜靜的坐在桌子前，碗裏已經高高的堆著一大堆父親母親給他夾過來的肉。
陸晨動都不敢動，他怕一動，這個夢就醒了。
陸媽媽看了一眼沉默的陸晨，跟陸爸爸對視了一眼
倆人都是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果然就這麼突然回來，兒子並不能接受他們。
陸媽媽看著自己眼前的醬碗，終於開了口。
“兒子，對不起。”
陸晨肉眼可見的肩膀一抖。
“媽媽跟爸爸之前完全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實在是個不稱職的父母。”
陸媽媽說完，聲音裏居然帶了顫抖。
陸爸爸看了眼跟自己結婚20年的女人。
自己這輩子從沒見過這個女強人哭過，如今卻……
陸爸爸也忍不住也有些眼酸接過話茬繼續道：“兒子，是爸爸的錯，爸爸太懦弱了，遇到事情隻會逃避。從來沒想著要改變自己，隻會埋怨爸爸。你原諒爸爸吧？爸爸知道錯了。”
陸晨隻是靜靜的坐著，沒抬頭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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