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71 更新時間：20-03-10 08:06
無雙城，九王府
清晨，觀雪亭內一人華服身披狐裘，一人著墨色漢服，二人正在對弈，棋盤旁一座暖爐嫋嫋生煙。
此時一個侍衛急忙趕來稟報，“殿下，宋國小侯爺和那個抓來的宋使都不見了，望月樓內已人去樓空。”
“哦？先生您猜對了，是薄幸輸了。”聽到屬下的話，完顏無雙倒也不是很意外，似乎早有料到。
“嗬，可惜了殿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墨衣人調侃道。
“殿下……”跪在一旁的侍衛還在等待九王爺指示下一步行動。
“祁默這小子從我這得了便宜還出爾反爾，不給他點教訓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氣。著我口令，嚴加搜查，在全國範圍內通緝他們，不過要活的，還要毫發無傷，明白了嗎？”完顏無雙恨恨地說。
“遵命！”侍衛得了命令趕緊退下了，亭內又恢複了平靜。
“殿下，你又是何苦？聽了一夜牆角還不夠？”墨衣人不解地問道。
“先生，薄幸對祁小侯爺確實一見傾心，可惜人家早已心有所屬，昨夜見了顧清商真容，薄幸也是輸得心服口服。薄幸隻是憋了一口悶氣，自己不痛快也要別人不痛快而已。”完顏無雙說得有些孩子氣。
“你呀，還是長不大，總是識人不清。你陪了你兄長那麼年，結果他臨終前還不是把王位傳給自己兒子了，而你呢，什麼都沒得到，還要無端被新王猜忌，甚至連個王爺都當得不自在，你真的甘心嗎？”
“先生教訓得是，薄幸自當反省。”說到王兄，完顏無雙就覺得自己怎麼那麼命苦，總是遇人不淑。
“下雪了，要變天了。”墨衣人喃喃自語道，“我得回關中了。”
“先生不再留幾日嗎？先生平時無事不登三寶殿，薄幸甚是掛念啊！”完顏無雙挽留道，畢竟昨夜一番溫存後，還是有些不舍。
墨衣人站起身來，來到九王爺跟前，為他緊了緊身上的狐裘大衣，“顧清商既然能說服祁默帶他離開，必定是要盡快回宋國的，你在幾條必經之路上都埋伏好殺手，必有收獲。他這次帶了不該帶來的人，若是出了事，他可擔待不起，就算是宮裏那位想保他也不容易。”
“沒想到，先生這是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呀，”完顏無雙了然一笑，繼續說道，“誰又會想到，大宋若是內亂，竟然會禍起蕭牆呢？看來先生才是心最狠的那個啊！”
“可惜了，不管哪一種局麵，你的心上人都必須死。”墨衣人淡淡地說著別的生死，仿佛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棋盤已經布好，就等入局了。
完顏無雙無所謂地搖搖頭，心裏想我哪裏有什麼心上人啊，我們這些薄情之人，哪裏會有心呢？不過是以天下為嫁衣，權力才是最真實可靠的。
一駕馬車停在城郊驛站外，祁默從車上跳下來，撩開門簾，“到了，下來吧。真不知道你為何還要回這兒，裏麵都是你手下的死屍。”
顧清商避開了祁默伸過來的左手，強忍著不適自己扶著門沿下了馬車，步履蹣跚地走進了驛站，繞過一具具扔躺在血泊中的屍體，直奔他屋中的地窖，祁默則默默地跟在後麵。
顧清商挪開書架，來到暗門前，在旁邊敲了三下，同時聽到了兩聲回應，這是他之前教過小太子的暗號。顧清商知道小太子平安無事實在太開心了，趕緊按下機關，地上立馬出現了一個暗格。
祁默剛走到跟前，就看到一個小女娃從暗格中蹦出來，一下撲進顧清商懷裏，還抱著一隻雪白的鳥兒。是雪鸝，顧清商養了多年的一隻鳥，一直跟在他身邊。而這個臉上眼淚鼻涕一把又髒兮兮的小女娃，正一口一個“太傅”喊著，難道，這是小太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又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
“太傅，太傅，歡兒害怕死了，歡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太傅了，歡兒現在又累又餓，嗚嗚嗚嗚……”
顧清商被躥出來的太子撞得往後退了一步，又拉扯到了身後的傷，疼得臉色都白了，但是隨即又恢複了，趕緊抱起小太子，任由他把眼淚鼻涕都往他的白衣上擦，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太傅回來接你了，太傅帶你去吃好吃的。”
看著顧清商抱著走這麼費力，祁默在身後好心地說道，“要不要我來抱著小太子？”
顧清商身形一頓，剛剛自己和歡兒的對話，歡兒的真實身份料是瞞不過祁默了，即使他平時幾乎不入宮不上朝，也並未見過小太子幾次。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帶他去吃點東西。”顧清商按著歡兒的頭，不讓他看到周圍躺著的死屍，畢竟昨天這個時候他們還在談笑風生，還在暢想著回京之後生活，如今卻隻能躺在冰涼的地上，被冰雪漸漸覆蓋，是自己對不起他們……
顧清商痛心地說道，“等我脫離險境一定把這些人後事料理了，他們畢竟跟著我從宋國使金，雖然回不去了，我也得讓他們入土為安。”
祁默望著義無反顧離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四周，心裏感歎到，顧清商，你的心是有多狠啊！你對那小太子又是多偏心，這麼多人都是為了他而死，卻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
其實從一開始九王爺的目標就不是顧清商，而是這個小孩吧？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帶顧清商離開得這麼順利，他們不過是沒有搜查到這個小孩，所以才欲擒故縱，看來追兵很快就會來了，顧清商，和你做的這筆交易，我怕是要血本無歸了啊！
出了驛站，小太子才從顧清商懷裏探出腦袋，好奇地問道，“太傅，太傅，跟在我們後麵的那個美人哥哥是誰啊？”
“嗯，現在來說是保護我們的人。”顧清商想了想說道，曾經他們是死敵，現在卻是合作關係。
“哦，那就是好人了！歡兒餓了，歡兒要吃肉！”小孩子就這麼單純，對好壞的判斷也是這麼簡單直接。
顧清商無奈地笑了笑，祁默要是好人？若不是自己早就和他約法三章，小太子現在怕不能安然地掛在自己懷裏了。
“沒有肉，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帶著小太子上了馬車後，顧清商趕緊把從九王府順出來的點心拿出來給餓了一晚上的小太子吃，同時把雪鸝放飛，希望它帶著自己的口信趕緊飛回京城搬救兵。看著小太子狼吞虎咽的樣子，顧清商真是哭笑不得，真是餓狠了。
祁默剛坐在馬車前，顧清商就從裏麵出來坐在他身邊，淡淡地說了句，“他吃喝喝足睡著了，謝謝你。”
“嗬，顧大人真是客氣了，沒想到我也會淪落到被你坑的一天。”祁默嘲諷道，“趙祺歡，沒想到你竟然把他帶在身邊。我真是有點好奇你和宮裏那位的關係了，他對你真是不一般的信任啊！”
“小太子是意外，我本沒想帶他來。”顧清商避重就輕地解釋道，“在救兵沒到之前，隻好拜托小侯爺一路護送我們回京了。”
“我說你怎麼願意要和我做這個交易了，你怎麼就篤定我會答應你？畢竟你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得到你也並非什麼難事。”祁默話裏帶刺，就是故意想羞辱顧清商，以解自己心頭之氣。
顧清商聽後並未生氣，隻是回答道，“當時我隻是被下藥了，又不是昏迷了，九王爺跟你提的條件，你不可能答應的。就算你無所謂，寧王也絕不會同意。所以你義無反顧地同意，就說明你壓根就沒想過和九王爺合作。況且，現在你被我帶入這個局裏，想隨便抽身可不容易了。我們合作才是最劃算的，單憑我們個人，誰也無法輕鬆從金國逃走，再說現在我們二人都被九王爺通緝，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看來，顧大人入朝三年，這權謀之術真是愈發熟練了，祁某甘拜下風。”
“過獎了，小侯爺，時間不早了，趕路吧，九王爺的追兵怕是就在後麵了。”說完顧清商就坐回了馬車內，畢竟還是坐在褥子上舒服……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怕躲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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