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9 更新時間：20-03-31 20:35
——紅顏獨憔悴，莫笑桃花劫。
到了城門口，顧清商恢複得差不多了，祁默看著他頭也不回地下了車，淡定地走到恭候已久的自家馬車上，心裏感慨道殤兒真是絕情啊！不過我們很快又會再見麵的，到時候你說不定會求我的哦！
駕駛馬車來接顧清商的，是之前楚王府也是現在尚書府的管家吳叔，他見少爺的臉色不是很好，便關心地問道：“少爺，你的身體可有大恙？是否要找大夫看一下？”
“無礙，我隻是最近有些操勞了，多謝吳叔關心，等回府了叫雲汐來就行了。”顧清商略有疲憊地說道，最近確實有些嗜睡，尤其之前醉酒後仿佛一直未真正清醒，隻是跟祁默在一起時不敢有片刻放鬆，現在才終於安心下來，便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吳叔見少爺休息了，便不再出聲打擾，也沒有再問少爺離開時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從小侯爺的馬車上下來，他們不是公認的死敵嗎？吳叔也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小時候明明黏得不得了，誰知道後來會這樣。真是積怨已深，夙怨難了。吳叔主要還是怕少爺吃虧了，畢竟小侯爺是個惹不起的主，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在京城裏無法無天慣了，要不是他帶壞了少爺，少爺又怎麼會出入秦樓楚館這種風塵之地，更不可能和一個戲子私奔，讓楚王府蒙羞。所以啊，少爺還是離小侯爺越遠越好，隻是這種事又輪不到一個下人來說。隻盼著少爺一世安好，也不負老爺臨終前的囑托。
顧清商剛閉上眼打了一會盹，便聽到吳叔道，“少爺，到了。”
於是整理了下衣衫，剛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葉隨心一臉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踱步，便問道，“小葉，出什麼事嗎？”
“大人，您終於回來了！曲府的下人一大早來報，說他家大公子病倒了，請您一定要去他府上看一下。”葉隨心快步走到顧清商跟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聽說與慕晗的遺體有關。”
“呀，怎會如此？”顧清商一陣驚訝，稍作思索後說道，“雲汐是大夫，你去喊上他，隨我一起去一趟曲府，慕晗的遺體是我帶回來的，若是出了意外，我也難辭其咎。”
“遵命，大人，我這就去。”葉隨心領命後便去府裏尋雲汐，最近大人不在，他已經渾水摸魚，逍遙自在好一陣了，也該幹點正事了。
“少爺，你這是又有事要出門嗎？不先休息一下嗎？”吳叔見少爺一陣安排，便知道又有事要忙了，可是少爺的臉色真的很差，身體怎麼吃得消啊！
“無妨，我有事要去一趟曲府，吳叔你先回府歇著吧，有小葉和雲汐陪我一起去，請放心。”顧清笑著對吳叔說道，隻是這笑容在蒼白的臉色下如此地讓人心疼。
吳叔知道少爺性子執拗，勸阻也沒有用，便不再多言，歎息著進了門，想著先回去給少爺熬點補品吧，等他回來了好好補一補。
顧清商一行人來到曲府前，由下人領著進了正廳。因為曲慕晗的喪事，整個曲府一片素縞，滿目悲戚，正廳的中央正擺著曲慕晗的冰棺，曲慕昀則臉色憔悴地坐在冰棺旁，眉間積鬱，嘴唇發紫，明顯是中毒了。
下人領他們進來後便退下了，順便把門關上了，整個大廳裏隻剩下曲慕昀和他們四人。
“曲少卿有禮了，請您節哀順變。”顧清商首先禮貌地作揖。
“顧大人，恕在下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回禮了。”曲慕昀左手支著腦袋，怏怏地回道，聲音有氣無力，似乎病的不輕。
“究竟是怎麼了，請曲少卿如實相告。”顧清商繼續問道。
“這……”曲慕晗看了看顧清商身後跟著的兩個人，有些猶豫。
“雲汐是神醫之徒，曲少卿若是不介意，可否讓他先替你診斷一下？”顧清商指著一位白衣少年說道，看樣子未及弱冠。
“好吧，我也請了京城不少大夫，可是就是查不出原因，既然這樣，有勞了。”說完曲慕昀伸出了右手，雲汐則在顧清商的示意下上前把脈。
一番摸索之後，雲汐回頭朝顧清商點了點頭。
“雲大夫，我這是？”
雲汐收回手，並沒有回答曲慕昀的問題，卻是問道，“曲大人，是否介意讓在下再檢查下冰棺裏的遺體？”
“這，有什麼關係嗎？倒是無妨，不過請小心一點，雲大夫，請。”
雲汐得到許可後便上前仔細檢查起來，冰棺裏的曲慕晗遺體保存得很好，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他在遺體的臉上發現了一些細微的粉末，放在鼻尖一聞，果然如此。不過這些粉末雖然幾乎快掉光了，可是自己上次在縣衙驗屍時，是絕對沒有的，隻可能是——在把屍體移進冰棺的時候有人暗地裏做了手腳，而當時接觸過屍體的人，最有嫌疑的就是小侯爺！
雲汐檢查完後，蓋上冰棺，走到顧清商身邊，將自己的猜測通過耳語告訴了顧清商，說完後便退到一邊。
顧清商聽後眉頭緊鎖，思索了一會後說道，“曲少卿，雲汐告訴我，你確實是中毒了。這毒叫七日絕命散，中毒七日後才會毒發，若不及時解毒，怕是有性命之憂！我大概已經知道解藥在哪了，我可以幫你去尋，不過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中毒的？因為……這毒是撒在慕晗的遺容上……若是沒有親密接觸過，是中不了毒的……”
“這……”曲慕昀聽後大驚失色，掩麵而泣，此時也不介意有外人在場了，哽咽著緩緩道來，“顧大人，也不怕您笑話，實不相瞞，我與慕晗雖是同胞兄弟，可是我一直對他有一種特殊的情愫，您曾經也和孟憐卿私奔過，想必您是能理解我的。他離家出走，一方麵是為了與楚館的花魁私定終身，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躲避我的步步緊逼。我以為，我可以等到他回心轉意的那一天，不曾想，最終竟然等來的是他的屍體。我很後悔，也很自責，若不是我逼他離家，他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意外……所以，看到冰棺裏安靜得就好像睡著了的他，我就情難自禁了……”
沒想到竟是這樣驚世駭俗的故事，雲汐震驚地望向旁邊葉隨心，想跟他眼神交流一下內心的八卦，卻見他正眼神凝重地盯著冰棺的方向，好像是在看著冰棺裏沉靜安詳的曲慕晗，又好像是在看著冰棺旁邊那個一臉病態的曲慕昀。好像從剛剛一進門葉隨心就一直這樣了，即使聽到曲慕昀講完那個故事，眼神也沒有過多變化，果然這才是高人啊！波瀾不驚，淡定自若。雲汐在心裏對葉隨心又是一陣讚美。
“曲少卿，我想我可以理解你了。這不怪你，刑部工作一直都有風險，而且是我派慕晗出的任務，出了意外，我也很自責。曲少卿請放心，今日酉時，解藥必將送到少卿手上。”
顧清商轉過身眼神示意葉隨心和雲汐可以走了，雲汐拉了拉葉隨心的衣袖，他才回過神來，跟在顧清商後麵一起離開了曲府。隻是在走出大廳的時候，走在最後的葉隨心又回眸望了一眼，卻正好對上了曲慕昀露出的詭異的微笑。這個笑，似乎是特意為他準備的，似乎對方知道他會回頭一樣，這個熟悉的笑容，真是似曾相識啊！往事湧上心頭，步伐不由得慢了下來。
“小葉，你怎麼還在走神啊，快跟上來啊！”雲汐回頭喊道。
“哦，這就來！”葉隨心斂下思緒，快步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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