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第二十九章 君子如玉

章節字數:4663  更新時間:08-10-03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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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那個名叫蒼年的男子微微笑了笑,說道:“主子的友人就在樓中,姑娘請吧。”

    拉著迷迷糊糊的若水,跟著蒼年的步子,我大步踏入了八仙樓中。

    蒼年一直領著我到了三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三樓,應該是樓主的房間啊。

    我心中忽然一動,想起有一次我和段天闊喝酒時他帶來的桃泉釀,那時他說是從一個朋友那裏拿來的,莫非……

    蒼年打開了房門,恭敬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邁步跨入房門,若水跟在我的身後,蒼年把門關上了。

    有一個男子背對著我們站在窗前,微微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聽到我們的聲音,他慢慢地回過身來。

    頭發鬆鬆散散地披在身上,隻在末端用繩子稍微束了一下。

    眉毛淡淡的,卻有著淩厲的棱角,末端微微上挑,一雙桃花眼含笑地看著我們。鼻子又高又直,嘴唇薄薄的,也總像是噙著一絲笑意。

    一身白袍。

    他緩緩地走過來。若說段天闊是自由不羈而散發著一種皇家的氣度,那麼我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在慵懶之中透著一股高貴,一舉一動都高雅之極。

    反正,總而言之,generallyspeaking,這人給我的印象就是:君子如玉啊。

    那種溫潤溫柔溫暖的感覺。

    他緩緩開了口,連聲音都那麼好聽,隻是有點耳熟:“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是樓主!

    上次見到樓主的時候,隔著層層簾子,根本就沒見到他的麵貌,隻聽過了他的聲音。

    我有些結巴:“呃,連城,見過,樓……樓主。”

    他笑笑,百花齊放:“叫我君玨就好。”

    君玨(jue二聲)啊。我原來曾經看過一篇小說,裏麵男主的字就是玨,我記得我當時還特意查過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玨,雙玉者也。

    果然是君子如玉啊。

    我不禁喃喃道:“好名字啊……”

    他眉毛一挑:“噢?何解?”

    嗯?我說出來了?

    我臉有些發紅,支支吾吾道:“那個,玨,就是,玉的意思啊,那不正是說你君子如玉嗎。而且,我曾經讀過一句詩,叫做相思與君絕……”

    我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看到君玨有些疑惑的目光,我突然反應過來,天啊,我說什麼相思與君絕啊,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連忙幹笑著解釋道:“就是,相思予君玨啊,就是全天下女子都把芳心係在你身上了嘛,好名字,好名字,哈哈……”神啊,丟臉丟大了。

    看出了我的窘迫,君玨淡笑著轉移了話題:“不知姑娘芳名?”

    我定了定神:“我叫玉連城,以後叫我連城就好。”

    “嗯,連城美玉。”他微微笑著看著我,我覺得我臉又紅了。

    想起了一件正經事:“那個,不知道你和四哥……”

    他微微皺了皺眉:“四哥?”然後又舒展開了:“噢,你說天闊啊。我們兩個一直都是好朋友,我也一直在幫他做事情,這次他先暫時把你托付給我一段時間,他說等過了這一陣的風頭再一起離開。”

    我微微安了安心,不過更多的疑惑又浮了上來,四哥他身為皇族王爺,又是如何與江湖中人成了至交?還有,君玨說的,是在幫他做什麼事情?

    “連城也累了吧,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可好?”

    嗯,的確有些困了,折騰了一夜,我忍住一個嗬欠,“多謝了。”拉著若水出了門。門口蒼年仍舊在等著,見我們出來後,帶著我們進了另一間上房,讓我們好好休息一下。

    。

    君玨靜靜地立在窗邊,身後的朝陽慢慢地從地平線上升起,漸漸地把他的黑發與白衣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麵容似乎也有些模糊,隻是看到眼睛如一泓深潭一樣,看著玉連城離開的方向,嘴邊染著一抹輕笑。

    相思予君玨麼……其實這句話,應該還有另一種寫法吧:相思與君絕。

    (某月:那個,各位親們注意一下,這裏並不是說君玨也是穿越人啦,隻是人家聰明絕頂,想一想就想出來這種寫法嘛~~~注意一下哦~~~最後麵的某處劇情也和這個有關捏~~~嘿嘿~~~)

    。

    關上了房門,我撲向床鋪,呈“大”字型鋪在上麵,好好地呼吸了一下自由的空氣。

    忽然覺得,哎?一向嘰嘰喳喳的若水怎麼自從下了馬車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了?

    疑惑地轉頭看去,發現若水正訥訥地站在門口,眼睛瞄著地板,臉蛋紅撲撲的,手指絞著衣角。

    我慢慢地靠近她……

    “喂!”

    “啊!”若水嚇了一跳。

    我用手在她麵前比劃了比劃:“姐姐,回魂啦!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若水聞言臉又紅了下去,囁嚅地說道:“君公子……長得可真漂亮……”

    我不禁失笑。若水這丫頭,跟著我這麼長時間,慢慢地性子也變得活潑開朗起來,學會了好多現代術語不說,還變得很大膽。不過話說回來,君玨的確長得很,怎麼說呢,就是很漂亮。

    雖然漂亮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很詭異,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更好的詞了。

    他……就像是一朵空穀幽蘭一般,遺世獨立,淡淡地散發著幽香,一塵不染,如同仙人。

    “小姐……”若水捅了捅我。

    “嗯?”我仍在回味著君玨的高貴。

    “小姐是不是也覺得君公子很……美?”若水賊兮兮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揪了揪若水紅撲撲的小臉蛋,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美,美得不得了,美得我都想以身相許了。但是我現在更想睡覺……睡覺……呼……”

    若水輕輕笑了一聲,也躡手躡腳地爬上床來,睡了。

    眼皮覺得越來越沉重,有一個想法始終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每次一想到都會覺得興奮無比:我自由了!這個念頭就像是一個慢慢膨脹的氣球,讓我感覺自己輕飄飄的,慢慢地向天空中飛去……

    。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我伸了伸懶腰,發現若水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連忙起身,換了衣服,想要出門去尋她。

    剛一打開門,就看見若水端著個盤子上來。原來是給我找吃的去了。

    我鼻子一酸,把她拉進房門來。我坐在椅子上麵,環住她的腰,把腦袋埋在她的胸前,撒嬌般地說:“若水,有你陪著我真好……”腦袋還蹭來蹭去的。

    若水也笑了,像拍哈巴狗一樣拍了拍我的頭:“小姐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呢?來,吃點東西吧。”

    是哦,我拍了拍肚子,很餓了。於是也拉著若水坐了下來,左右開弓甩開腮幫子開始大吃一頓,一邊還不忘嘟噥著“好吃”“若水你手藝越來越好了”等等。

    吃飽喝足了之後,我就又開始躺在床上發呆,若水在旁邊縫縫繡繡著什麼。

    不一會兒,有人來敲門,若水起身去開。

    是蒼年。

    我連忙起身迎上去。

    蒼年一抱拳:“連城姑娘,若水姑娘,主子有請。”嗯?段天闊來了?

    我理了理衣服,若水跟在我身後,一起隨著蒼年向君玨的房間走去。

    果然,段天闊正在裏麵和君玨聊天。

    說實話,在這裏見到他還是很開心的。

    我盡量收斂著笑容:“四哥,你怎麼在這兒?”

    他大笑著拍了拍君玨的肩膀:“好兄弟好妹妹都在這兒,我當然得經常過來看看嘍。”

    君玨也是淡淡一笑。

    “可是……真的沒有關係麼?”我微微有些擔心。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在他自己老爸的地盤,而且他好歹怎麼說都是個王爺啊,總不能天天往這種酒樓跑吧。

    他不在乎地挑了條眉毛:“反正我名聲已經夠臭的了,不在乎再多添一筆。”

    我氣結。

    他笑眯眯地扯扯我的袖子:“來,顏兒坐吧,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以後還要一起走呢,多熟悉熟悉。”

    我坐了下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很正經地對段天闊說:“對了,我以後不叫玉吳顏了。以後我叫玉連城。”

    “嗯,不錯,好名字。”他一邊往嘴裏扔花生一邊應道。

    若水也坐在我的身旁。隨後我們就開始隨便聊了聊,剛開始我還有點拘束,但是君玨實在是一個太溫文爾雅的人了,和他在一起聊天也很舒服,說著說著,就說道了段天闊和君玨的相識。

    君玨有些輕笑地開口:“嗬嗬,我和天闊是在湖州的映天樓認識的。”我飛快地調動我頭腦中的地圖。湖州,在整個金國的東南沿海地區,是個美麗的水鄉,以荷花和美女最為著名。湖州的映天樓,是整個湖州最為著名的酒樓,據說那裏還有一個名動全城的歌女,好像姓蘇。但是因為萬毒穀在金國的西南方,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去見識一下,沒想到也是君玨的產業。

    他接著說道:“是在有一次的花魁大賽上吧,他正好在那裏,我們兩個相談甚歡,他也經常去那裏,我們才慢慢地成了至交好友。”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段天闊一眼,他稍微有點狼狽。哼哼,看來某人眠花宿柳還真的是全國性的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個海外開發?

    君玨還幽幽地歎了口氣:“唉……隻是可惜了……我們映天樓的台柱歌女蘇小小在見到了咱們這榮親王之後便為他的風度所傾倒,芳心暗許,得知榮親王對她無意之後,竟然一時想不開投了湖,幸好當時我在場,撿回了一條命……(某月:請大家務必注意這個細節!嗬嗬~~意味深長地鬼笑)”說完,還搖了搖頭,一副很惋惜的樣子。

    我也很配合地歎了口氣,哀傷地說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段天闊幹咳了幾聲,對著若水說道:“那個什麼,若水啊,你們也辛苦了,回房再睡一會兒吧啊。”說完,就很瀟灑地先起身出門了。

    靜默了幾秒鍾,我們三個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若水一邊擦著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拽著笑成一堆的我起來,向君玨告了個禮,拉著我也退了出去。

    一路上我們兩個嘰嘰喳喳地說著,忽然發現段天闊站在樓外的欄杆處,夜風吹動著他的長袍,顯得他的身影十分的偉岸而……寂寞。

    我向若水擺了擺手,示意她在這裏等我一下。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他的身旁,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今夜月明星稀,不知公子所思何事如此深沉?”

    段天闊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舉手回身敲了敲我的腦袋:“真不知道你這裏麵都裝得什麼東西。”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給他講一講大腦的構造以及白質灰質時,他轉過頭去,輕輕地說了聲:“見過你師兄了麼?”

    我緩緩地看向遠方:“還沒。”不是忘記,隻是,有點害怕麵對他。

    他說道:“我和君玨都已經和一秋見過麵了,也跟他說了大概的情況,他和你的那個好姐妹耀琪都同意和咱們一起離開這裏。今天本來也想叫他們一起過來的,不過他說他想要休息一下。我想,他是在等你。”

    “哦。”我悶悶地回答。

    他歎了口氣,看著我,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去看看他吧。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我知道,他指的是水冰清的死。想了想,他又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麼?反正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離開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若水的身邊,手指尖微微顫抖地拉起她的手:“走,若水,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

    輕輕地敲了敲師兄的房門。

    耀琪的聲音在裏麵響起:“進。”

    我慢慢地推開房門。耀琪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藥盞,我微微皺了皺眉,這是調整內息的藥,專門是給那些脈象不穩,心頭有淤血的病人服用的。

    耀琪看向我,輕聲道:“小姐。”又看向我身後的若水,目光中有著稍許的疑惑。

    我連忙說道:“耀琪,這是若水,在玉府一直是她在陪著我,是我的好姐妹。若水,這是耀琪,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

    耀琪稍微點了點頭,端起藥盤,“小姐,我先出去了。”說完,轉身閃出了房門。

    我拉著若水一步一步地走向床前,師兄正斜躺在床上,臉色很蒼白,正閉著眼睛養神。聽見我們的腳步聲,睜開了眼睛。

    我不敢看向他,低聲說道:“師兄,我來了……這個,是若水……”

    若水輕輕地福了一福:“葉公子。”

    師兄虛弱地笑了笑。我心中不由得一痛。

    “師兄,你怎麼……”

    他笑了笑:“不礙事,隻是最近事情太多,原來的舊疾複發,調整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又垂下頭去。

    一時靜默無話。

    鼓起勇氣,我抬眼看向他:“師兄……”卻怔住了。

    師兄原來的眼睛,總是充滿著朝氣與希望,總是亮閃閃的,就像是黑色的寶石。然而我現在看見的,卻是一雙充滿了疲憊與黯然的眸子。我呼吸一滯。

    “怎麼了?”我沒有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盼望。

    呼吸了幾次,我終究還是說道:“沒什麼,師兄,你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我再來看你。”

    師兄勉強地笑了笑,緩緩地點了點頭,又閉上了眼睛。

    我逃也似的逃出了房門。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他。

    他是我最親最親的師兄,陪著我一起長大,可是卻因為我的緣故害死了他的愛人,我沒有辦法忽略這件事情。

    背靠在門板上,我覺得我有點不能呼吸。現在,我和師兄隔的隻是一塊門板的距離,但是實際上,我們之間,隔著一個不知何時才能打開的心結,就像是,隔了一個天涯那麼遠。

    我們還能回到當初麼?還……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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