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93 更新時間:08-08-29 11:02
她急忙逃出遊樂場,在人群中不住地流淚,狼狽不堪。他們站得那麼近,她卻不知道改說什麼。麵對他,她腦子中全都是記憶中的畫麵,他們親密地嬉笑打鬧,深情相擁。
她低頭時瞥見他中指上的那枚銀白色的戒指,反射著陽光,刺痛她的眼睛。
他手指修長,皮膚白皙,戒指很合適地套在他手上,顯得白皙修長的手更加好看。
隻是一枚普通的銀戒指,雕著簡單的花紋,看上去很樸素,和他的身份與穿著格格不入。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覺得鼻子很酸,胸口堵塞著很難呼吸。
那枚戒指她送給他的,原來他還戴著。
應該是一對。隻是他走後,一對也就被拆散了。
那是有一年他生日,她考慮了很久都不知道改送什麼。她知道他衣食無憂,什麼都不缺。後來才決定買對情侶戒,雖然買不起貴的,但也是一份心意。她省吃儉用一個月,花了300多塊錢在學校旁邊的一家銀飾店買了一對樸素得不能再樸素的戒指,在戒指內側刻了他和她名字的英文所寫。
她拿出戒指的時候,他笑容燦爛地說:“怎麼?想套住我啊?放心,我不會逃跑的。”
現在聽來,這句話是多麼刺痛人心。
她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遇見池井佑。他坐在計程車後麵,打開窗戶,示意她上車。她上車後,低著頭,一直沒說話。
他瞥了她一眼,說:“你哭了?”
她驚愕地抬頭,又低下:“沒有啊。剛剛眼睛痛,揉紅的。”她出門就把眼淚擦幹了,眼睛很紅嗎?還是妝花了,才被看出來的?
他看了看她,沒有說話,把頭轉向窗外。她的眼睛並不紅,他也沒有說她眼睛紅,她卻不打自招了。
兩人沉默了很久,司機從後視鏡中瞥看著他們。男才女貌,看上去很般配,心想肯定是吵架的情侶,也沒有言語,隻是暗自感歎現在的年輕人不懂得珍惜,三天兩頭大吵小吵,不拿感情當回事。
半晌,池井佑才轉頭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改道去金城遊戲房。”
希亞轉頭看他。
他微笑:“很久沒玩過了。放心,我戴著墨鏡和帽子,沒人認得出來的。”
她說:“你怎麼逃出來的?不用工作?”遊樂園有那麼多他的粉絲和媒體,他根本離不開她們的視線,況且他最近通告那麼多。
他一臉得意:“這就是我的本事了,我池井佑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隻有對你,我永遠做不到放手。盡管明知你還愛著他,盡管明知你見著他都會一個人偷偷流眼淚。
她沒有說話,他向她抱怨:“哎,最近通告多得要命,累死了,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我必須得休息。你陪我。”
他說話永遠都是命令式。她點點頭,說:“好吧。那你請我吃飯。”
他笑:“還跟我做交易哦?好吧,請吃飯沒問題。”
他們在遊戲房瘋狂地玩了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感覺天昏地暗。不過,忘我地玩賽車遊戲,射擊,跳電舞,忽明忽暗的燈光,宛若置身黑洞般,確實可以讓人暫時忘記那些不願記起的事。
他們攔了兩出租車去吃飯。兩個人都像餓死鬼,狼吞虎咽,到最後撐得靠在座椅上,對視而笑。
回到家,一覺睡到天明,早上醒來,一切如故。隻不過,午餐時間,蘇離拿著娛樂雜誌驚呼:“希亞,你又上頭條了!”
希亞拿過報紙,仔細地審視著雜誌封麵上的照片,一張是池井佑戴著墨鏡正開電玩摩托的側麵,另一張是他們在飯店吃時池井佑伸手幫她整理劉海,媒體果然是媒體,連這樣一瞬間的鏡頭都被抓拍的那麼清晰,希亞暗自感歎記者的職業水準。
雜誌封麵上赫然印著紅色的標題:小天王神秘女友被爆,遊戲房飯店親密狂歡。文章內容無非是池井佑和她的緋聞,還有暗射池井佑腳踩兩隻船的。雖然他們經常很注意,但前一階段就有類似的新聞,隻是沒抓到什麼證據,所以隻是偶爾報紙的某個角落會一筆帶過。
池井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希亞正饒有興趣地看著下麵正文的內容。
“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帥?”
希亞說:“是啊。照片上比你本人帥多了。”
池井佑笑,說:“本人也相當的帥啊。”
她說:“你怎麼那麼樂觀?”這樣他的人氣很可能下降,而且前一階段爆出他和希亞青梅竹馬的時候Josie正好去美國,那時就有人說她因為被池井佑拋棄,才會選擇去美國深造。
他毫不在乎:“能怎樣呢?娛樂圈就這樣,人家的口水就能把你吐死。”
她沒說什麼,他在電話裏笑:“最多到時候你真的充當一下我的神秘女友嘛。”
他總是那樣,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一天到晚好像總是沒個正經,說說笑笑。她掛斷電話,繼續對著雜誌發呆,雜誌翻開第二頁,清楚地寫著,名模Josie今日從紐約歸來,正式進軍演藝界…
現在希亞出門都得戴墨鏡和帽子,在公司的知名度也提高了不少,甚至還有池井佑的鐵杆粉絲來向她所要簽名。她才深刻地體會到池井佑的辛苦,在眾人的監視下生活,沒有一點自由和隱私,賺再多的錢又怎樣。
她無奈地歎氣。
今日Josie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布她和池井佑正式分手。隻是單純地雙方覺得不合適,分開會更適合彼此的發展。而近期有傳聞說,Josie與其淩式集團繼承人淩野關係密切,兩人曾在紐約相遇,後來一直保持聯係。而Josie成為新一任淩式珠寶的代言人,更是與其簽訂長達5年的合同。Josie與池井佑的戀情也因此告終,而淩氏繼承人也始終單身,從種種跡象看來,兩人關係肯定非同一般。
以前也聽池井佑說過,他和Josie宣布戀人關係隻是為了避免彼此的緋聞困擾,而且當初一起做練習生的時候,比較聊得來,彼此都視為知己。他們約定隻要彼此找到各自的另一半,隨時可以終止兩人的關係。
自從Josie發布新聞後,關於池井佑的負麵消息也逐漸少了,倒有不少歌迷十分關心偶像的感情問題,聯合提議,希望池井佑和希亞早日確定關係,甚至還有人發帖要求池井佑向希亞求婚。
就連希佳也打電話來,賊兮兮地問:“姐,你把阿佑哥搞定了嗎?”
打電話的時候池井佑正好在希亞旁邊,笑盈盈地看著她,希亞看了看他,淡淡地回答:“小鬼,你懂什麼,自己安分點就好。都快畢業了還老沒正經的。”
訓責幾句便匆匆掛斷電話。
池井佑笑得濃眉飛灑,說:“怎麼樣?考慮一下吧。這可是人民群眾的呼聲啊。”
“人民群眾是被你迷惑的。”
“冤枉啊,我多無辜呀。你得考慮群眾的力量呀。”
“好吧。黨考慮一下。”她故作不屑,勾起嘴角,暗自好笑。
她沒想到的是淩野會來找她。在公司樓下,希亞遠遠望到他的車,他的ROLLSROYCE總是那麼紮眼,她假裝沒看到,快步往前走,淩野卻從車上下來把她逮個正著。
看見他,眼淚就在她眼窩裏打轉,她努力噙住,不讓眼淚流下來。她掩飾內心的不安和尷尬,勉強抬頭對淩野微笑:“怎麼在這兒?有事嗎?”
他無奈地搖搖頭,苦笑,原來相隔兩年再次相遇就換來兩句這麼陌生的疑問句。
希亞見機就像逃跑:“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再見。”
剛想轉身離開就被淩野一把抓住手臂,她隻得停下。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像以前一樣,讓她覺得溫暖,防衛的底線竟瞬間崩塌,再強大的防護線竟也抵不過他一雙手的溫度。
淩野拖著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向車門,聲音平靜地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她身子仿佛瞬間軟榻下來,像柔軟的趴趴熊,跟在他後麵,任他擺布。
她還是不舍那些溫暖的記憶,他拉著她的手,幸福地走在街上,郎才女貌,享受著眾人羨慕的眼光。她好像還是留戀著什麼,總不願就此放手。
她還有什麼好希冀的?他們再回不去了,早在兩年前,那個“好”字就已劃定了兩人的界限,永遠都無法再跨越的鴻溝。
當初他的那句“不愛了”,說得那麼堅決,亦如她的那個“好”字,毫不留餘地,隻不過她說得那麼心酸,隱忍著所有的痛和不舍。
她無力地靠著車背椅,閉著眼,身子微微地顫抖。淩野看著她,似乎想開口,最終什麼也沒說。
車子開到她以前學校附近是一家吃冰的店,她錯愕,這裏,承載了太多他們的回憶。大學畢業前,希亞在這裏打工,淩野每天都會來陪她。
他每天都堅持送她來,然後點一碗冰,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其他同事看著,總問那麼帥,你男朋友?有些花癡的小姑娘還被他看得緊張地摔碗。
她隻能無奈地衝她們微笑。
希亞有時候被他看得不自在,勸他回去。可他哪裏肯聽,死皮賴臉地待在那裏,還一本正經地說:“我可是你的顧客,顧客就是上帝。去,給你的上帝端杯純淨水。上帝渴了,你們這兒的冰味道可真不怎麼樣。”
她拗不過他,隻能乖乖地進去幫他端水,出來時,她囑咐:“那你安靜點,坐這兒,別惹人注目。”
“沒辦法啊,我人就長那麼惹人注目啊。還有,我哪兒不安靜啊?我可一直坐這兒呢。”
“那你別老看著我,我都沒法認真工作了。”
“原來我魅力那麼大。那你親我一下。”說著用手指著自己的右臉頰。他喜歡看她埋頭工作的表情,她認真的時候最動人。
希亞對他完全沒有辦法:“你怎麼變得那麼無賴?淩氏集團少爺的那副冰山一樣的臭架子去哪兒了?”
淩野笑得燦爛:“這你得負責,是你把我變成現在這樣的。”
希亞轉身想走,被他一把拉住。
“誒…”他指著自己的臉頰。
她無可奈何:“那麼多人看著呢。”
他滿不在乎:“讓他們看吧。今天不收門票。”
她環顧了一下周圍,迅速在他臉上輕啄了一下。蜻蜓點水,她尷尬地忘裏走,他笑得眼睛也眯成一條線,在她背後大聲說:“放心吧,我會安靜的。我等你。”
現在又重回故地,她藏不住地心酸。那時的美好如今看來都是諷刺,她想著這兩年,她過得那麼猙獰,每天都哭著醒來。一個人回憶,總也放不下那些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噙著眼淚看向淩野。兩年來,她過得有多艱辛,他都知道嗎?他也會偶爾想起她嗎?他有再想過她嗎?就沒有一點後悔當初和她說分手嗎?
他把她拉近店裏,每人點了一碗冰。招待他們的店員是個小女生,就像當年的希亞,生澀得就像樹上的青果。見到淩野顯然有點緊張,端冰的時候差點打翻,最後她終於感歎了一句“哥哥,你真帥啊”。
淩野對她微笑,然後埋頭吃冰。
兩個人都沒說話,一聲不吭地吃碗中五顏六色的冰。不知道是不是換了老板的緣故,這裏的冰的味道也變了許多。
畢竟,兩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
希亞記得畢業後,她也曾和淩野再來這裏吃冰,那時覺得相處這麼久的地方就那麼要離開,難免會傷感。呆久了的地方轉身離開都會不舍,何況是習慣了那麼多年的人呢。
臨走時,希亞讓店員打包了一份芒果布丁,讓他帶回去給淩容。她說:“容容她最喜歡吃芒果布丁。”
他隻是看著她,還是老樣子,永遠替別人考慮,有時候甚至忘了自己。
在車上,他忍不住開口:“你和那個池井佑…在交往?”
她一怔,又回緩過來,隻覺得心裏難受,疼痛難耐,艱難地一字一字地擠出:“你認為呢?”
這麼多年,你以為忘記一個人是那麼容易的嗎?何況是你最深愛的那個人。有些人,隻會隨著時間在心裏越刻越深。就好比有些愛,像被風化的石頭,隻會越來越尖銳得刻骨。
她記憶最銘心的那句話,深處愛情中的我們,猶如置身沼澤,一步就是一次沉溺。
車到希亞家樓下的時候,她終於轉向淩野,艱難地開口:“兩年,你有後悔過嗎?”當初,你有後悔過離開嗎?
終於,她再也沒辦法裝作堅強,滾燙的淚水刷刷地往下流。
他看著她,終於忍不住抱住她。他的下顎抵在她柔軟的頭發上,輕聲說:“希亞,對不起…”他怎麼可能不後悔。兩年,他無數次責罵自己,怎樣都無法原諒自己。他當初離開是那麼的不舍,看她顫抖著身體堅忍地看著他,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進他的身體。他原本堅定的決心,就在看著她的那一刻全部消失。所以他盡力躲開她的眼睛,努力掩飾自己的不舍。
麵對那麼無助的她,他怎麼可能忍心說出口呢?
但是,既然選擇了,就無法回頭
。他知道他給她帶來了多大的痛苦,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幫不了她,也不能替她去承受那些痛。他終究把她傷得遍體鱗傷,眼睜睜地看著她疼得生不如死,自己卻無能為力。
她感覺到那久違的溫度,更覺得傷感。那樣熟悉的懷抱,那樣溫暖,卻不再屬於她。她聽見他溫柔的聲音,他說:“希亞。對不起…”
他緊緊擁著她,眼神迷離地看著遠處。他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去了,隻是,他一廂情願地抱著希冀,一意孤行地從美國回來,重新出現在她生活中,在她的傷疤上灑上了一把鹽,讓她的傷口加倍地生疼。
她在他懷裏嚶嚶地哭得像受傷的小動物。他心疼不住地抽疼,他更用力地抱著她,想要用他的溫度融化她心中那塊世紀巨冰。
現在,他隻要她幸福,他會努力做到讓她幸福,哪怕不擇手段,哪怕傾盡所有。
(本來已經想好了結局,可是現在連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不確定。真的不確定。會是個什麼樣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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