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11 更新時間：08-10-20 17:04
（如果可以早一點遇見，是不是就不用這樣愛得狼狽不堪？我永遠忘不掉你的臉，疼痛心酸停留在心尖，就在對你的思念裏淪陷。不是我不夠勇敢，不是我們之間太遠，隻是相見恨晚。）
池井佑抱著希亞在客廳裏坐了一夜，看著她嚎啕大哭到抽噎，然後漸漸睡去，他一直抱著她沒有說話。
她對他說明了淩野和Josie的事，還說了很多她的過去。說她的生世，說她和淩野，說她一個人生活的那兩年。他心如刀絞，他不知道原來她還有那麼多心酸過往，他多麼希望那個陪著她走過那些坎坷的人是他。
希亞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醒來天已經亮了。她發現自己靠在池井佑手臂上，抬頭看見池井佑正對著自己微笑，他好像一夜沒睡，臉上略帶疲色。
希亞說：“又害你一夜沒睡。”
池井佑說：“沒事兒。”
希亞低頭，聲音很輕，像是在問自己：“我是不是很糟糕？總是把別人害得很慘。”
他看著她很心疼：“傻瓜，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他聲音溫柔：“很多事，是沒有人可以控製的。”
她抬頭看向他。他望著遠處，雙眸幽深。
他說：“所以，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攔。”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越是這樣，越是會把事情高的更複雜。
他說：“Josie說的對，如今即使沒有你，淩野也不可能會接受她。因為，有些人，別人一輩子也取代不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一旦在心裏萌了芽，隻會越長越茂盛。”
“Josie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不會接受別人對她的憐憫，尤其是感情上的憐憫。但她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會理解的。”
她始終沉默不語。
池井佑說：“希亞，你去看看他吧，你確實應該用心去衡量你的感情。”
她注視著他。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在她額角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快去刷牙洗臉換衣服，然後我們出去吃早餐。”
她委屈：“你怎麼把我當瞌睡蟲了？”
他笑：“瞌睡蟲可沒那個香吻待遇。好了，快去吧。我可不想和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一起出去。”
她瞪他，然後轉身去換衣服。
他看著她瘦小的背影，笑容有些僵硬。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池井佑開車把希亞送到醫院樓下，轉頭親了她一下，說：“去吧。”
希亞怯怯地說：“你也一起去吧。”
池井佑說：“我不去了，要回公司。你替我問他好。”
她打開車門轉身往裏走。
“希亞……”
希亞轉頭：“什麼？”
池井佑遲疑了一下，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沒什麼，待會我再來接你。”
希亞“嗯”了一聲，說：“你路上小心。”
她走到樓上，淩雲和蘇離都在，氣氛卻很壓抑。淩野背對著門，看著窗外沉默不語。蘇離拉過她，輕聲說：“他這樣已經很久了，跟誰都不說話，就是望著窗外發呆。”
蘇離瞟了淩野一眼，繼續說：“醫生說他因為用眼過度加之憂慮過多導致眼部神經壓迫，所以會暫時性失明和暈厥。他現在已經醒了，醫生說如果調養的好，他的視力可以恢複，隻是最多隻能到0。1—0。2。”
希亞望著淩野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她隱隱有些心痛。
淩雲打破沉默：“既然你來了，就和淩野好好聊聊吧。我和蘇離還有事，先走了。”
希亞點頭，目送他們出門。蘇離關門時，忍不住又向裏望了一眼，瞥見淩野清瘦的背影不禁又輕歎了口氣。
許久的沉默過後，希亞終於開口：“Josie找過我了。”
淩野仍是一動不動地站著，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
希亞說：“她很堅強，跟我說的時候盡力裝得很坦然。可是，你們……”
淩野打斷她，聲音冷淡：“你是在可憐她？還是可憐我？”
希亞低頭不語。
半晌，淩野才說：“她是個善解人意的人，是我對不起她。可是，感情不是哪一方付出多就會傾向哪一方的。有時候，你付出再多，別人也感覺不到你。”
“我和她並不是因為你，愛情需要雙方付出才能不偏離軌道正常運行。而我，在愛情的範圍裏，沒辦法對她付出，和她在一起隻會更加傷害她。”
他說：“你走吧。你不用為這件事自責，這不關你的事。”
她不是自責，她隻是看著他心很痛。她確實沒辦法騙自己，她還愛他。隻是，這樣的愛太糾結，會給所有人帶去傷害。
她沒有動，小聲地說：“那你休息會吧，不要總是看著窗外。”
他沉默，身子微微地有些顫抖，擺在窗台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暴跳。
她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他不回答。
她說：“看太久對你的眼睛不好。”
淩野怒斥：“關你什麼事？”
他很快恢複平靜，長舒了一口氣，軟下聲說：“對不起，希亞。“
她努力忍住淚水，說：“沒關係。”
他轉身說：“對不起。我很害怕，害怕從此以後真的瞎了，什麼也看不見。我現在眼前一片黑色，就像眼睛被黑布蒙著。我想要把那塊黑布拿掉，我看窗外，對著天上的太陽，可是我看不到一點點光亮，我甚至感覺不到陽光刺眼。
“我不敢回頭對著你，因為我知道我看不見你。你知道嗎？我多害怕自己以後都看不見你了。現在我感覺就好像在一個無底的黑洞裏，身體不斷地往下沉，往下沉。我聽見周圍有人在笑，笑得很淒厲，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我討厭這樣的感覺。“
他說：“所以希亞，你走好不好？看著你，我會更難過。”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一個字一個字很清晰地像是在可在她心裏。她不敢用力呼吸，她怕一用力就會很痛，她怕聲音太大會讓他感覺到她在哭。
她說：“好。你不要想那麼多，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她迅速轉身離開，再多一秒，她就再控製不了自己了。
她走出房門就泣不成聲，在醫院的走道裏便走邊哭。VIP區沒什麼人，隻有偶爾走過的護士好奇地注視著她。下樓時電梯裏隻有她一個人，她整個人無力地靠在門上，好像身體被抽空了，沒有力氣站直，沿著電梯門往下滑。她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走出醫院，她沒有打電話給池井佑，一個人在街上遊蕩，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走了很久，走得她雙腿都發軟了，一個踉蹌不小心摔倒在路邊，牛仔褲磨破了一個口，膝蓋也在地上擦破了，鮮紅的血不斷的往外湧。她倒坐在地上，雙手撐地，無助地痛哭流涕，來往的路人既好奇又憐憫的盯著哭得悲痛欲絕的她。
她居然感覺不到痛，重新站起身，繼續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仿佛可以就這樣走過一切，走到悲傷的盡頭，迎來的就是幸福。她以為就可以這樣重新回到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日子。
回到家，希亞走進浴室淋浴。水觸碰到皮膚很涼，她打了個冷戰，身體微微地顫抖。冰涼的水從頭頂一直流到腳底，慢慢地習慣，不再覺得寒冷。她覺得很舒服，隻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頭腦清醒，她才感覺不到自己的眼淚。
一直衝了很久，她才擦幹頭發換上新的衣服。她開車去超市買菜，煮好了晚飯等池井佑回家。瞌睡蟲神氣活現地跟著她在廚房裏跑東跑西，她丟了一塊牛排在它的盤子裏給它吃，它搖著尾巴吃的很香。
希亞苦笑，做瞌睡蟲也比她幸福，一塊牛排就可以讓它那麼滿足。隻是一頓美食就是它的幸福。
她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她聽見開門聲回頭衝池井佑微笑。
池井佑也淺淺一笑：“你怎麼不等我去接你？”
她說：“我走得比較早，我想你應該還在工作，所以就自己打車回來了。”
他問到香味轉頭看向餐桌，然後笑吟吟地抱住希亞，說：“慰勞我？”
她點頭：“你最近那麼辛苦，都瘦了。”
他笑得甜蜜：“老婆可真體貼。”
希亞不理會她，推開他說：“快吃吧，菜都要涼了。”
他每個菜都吃了很多，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希亞看著他欣慰地笑了。
他抬頭：“你傻笑什麼？”
她說：“你吃東西的樣子和瞌睡蟲一模一樣。”
他放下筷子，伸手撓她癢癢，說：“好啊。居然敢笑我！”
她癢得厲害，隻能求饒：“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他不答應：“叫聲好聽的。”
“叫什麼？”
他笑：“老公。”
她不依：“我不要！”
他抱住她，壞笑說：“不答應？”
他剛伸手，她就急忙答應：“老公。”
他微怔。
她說：“行了吧？快吃吧。你要是敢不把這桌菜吃完試試！”
他笑容燦爛：“遵命，老婆大人。”
他大口大口地吃，狼吞虎咽，飯菜哽在喉嚨怎麼也咽不下去，逞強著吃完全部的菜，哪怕飯菜劃過喉嚨如刀刺般地痛。
她為了不讓他擔心，裝得什麼事都沒發生，努力保持微笑，逞強地和他嬉笑。他就更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裝作被她哄得很開心，讓她安心。
他早就看見她手上的傷痕，像是在地上擦破了皮。他剛剛跟她嬉鬧時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膝蓋，他覺察到她吃痛地微微皺眉，盡管隻是一個瞬間的表情，他還是注意到了。
她沒跟她說什麼。他便也不問她什麼。她不願意做的事，他絕不會勉強。隻是，看著那個還未愈合的傷痕，他心很痛。如果他可以，他真想痛罵她一頓，罵得她清醒點，不要再讓自己受傷。可是，他卻怎麼也不忍心開口，連問她的勇氣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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