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3 更新時間：09-06-15 11:24
第一章
簡陋的房子裏，噼裏啪啦的滿是東西摔破的聲音，男子粗暴的語氣，女子嚶嚶的哭泣。有個小女孩躲在角落裏看著他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吵架。
“爹，娘……”她哭著，希望他們能夠安靜下來，因為，畫麵好血腥，地上不僅有碎片，還有很多鮮紅的人血。
“傾城……你要去哪裏？我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我不希望連你也離開……”
女子哭著喊著要求男人留下來，可是，那個男子沒有理會她，甩開衣袖，將那女子丟下。
“娘……”看著爹離開，女孩張口問：”娘，為什麼爹要走呢？”
這是個戰亂的時代，一個妓女跟一個敵國的皇帝相愛了，可是，戰爭爆發後，皇帝在離開之前，帶走了他的兒子，留下了他的女兒。
“傾城殤，你要好好的活著，娘不能陪著你了。”女子說完，拿起地上的一塊碎片，抹勃自盡了。
七歲那年，傾城殤第一次見到了人的生命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她恐懼著，她的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了，她要怎麼存活……
那一年，下了好大的雪，白雪紛飛，傾城殤離開了簡陋的房子，把她的娘好好的安葬了。臨走的時候，她的身上隻帶了一柄匕首。
她走在厚厚的積雪上麵，裹著破爛的衣服，雙手凍得哆嗦，那個時候，她想過，如果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什麼都解脫了。可是，當冰涼的匕首觸碰到她的肌膚的時候，那一刻的疼痛卻又讓傾城殤放下了動作，她不敢……她怕疼……
一塊大石頭上，白雪皚皚，傾城殤走累了，依靠在大石頭上。白雪繼續下著，下著。
遠處，有個老伯走來，他站在傾城殤的麵前，看著雪中的傾城殤。
他說：”呀，誰家的孩子，怎麼在這睡著呢。”
傾城殤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有暖暖的被子，有好聞的飯香。
“娘……”
她以為，是久遠的家回來了。
“你醒了？”
一位老伯，白發蒼蒼，有長長的胡子。他對著傾城殤說話著。
“啊……”傾城殤張著嘴巴，看著麵前的老伯伯，原來，是被他撿來了。”老伯……”
“嗯，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睡在雪地裏呢？你的家人呢？”
“我……我沒有家人，他們……都不見了。”
是的，不見了，爹走了，娘死了，唯一的一個哥哥，也不知道方向了。
“唉，這麼可憐啊。”
老伯看著年幼的傾城殤，長得還挺漂亮的，隻是瘦骨伶仃的，看來最近是餓壞了。
“阿爹，我回來了。”
門外，叫著老伯的壯年將砍好的柴火往地上一扔，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老伯聽到兒子回來的聲音，對傾城殤笑了笑之後才走到門口。
傾城殤從溫暖的床上坐起來，看著老伯的家。一樣的簡陋，卻是說不出的溫馨。她看到，老伯笑著幫他的兒子擦掉汗水，幫他的兒子遞給他一碗水，傾城殤看著這樣的畫麵，哭了。淚水扯動了那天的疼痛。爹走了，娘走了，哥哥失蹤了，隻剩下自己無目的地流浪著。
“爹？這女孩是誰？”
男人發現了床上的傾城殤，傾城殤抹掉眼淚，才看清男子的外貌。黝黑的肌膚，五大氣粗的樣子，然而，那笑容卻又是那麼的和藹可親。
“這女娃睡在了雪地裏，於是我就把她拾回來了。”老伯解釋著。
“爹，現在朱雀國跟殺戮國之間的戰爭還未平息，街上滿是遺孤，說不準哪個還是皇親國戚留下來的呢，別招惹殺身之禍啊！”男人說著，對傾城殤發出鄙夷的目光，這讓傾城殤原本對他的好感瞬間消失。
“哎呀，兒，你怎麼這樣想呢，你看，天下大亂，死的死，傷的傷，如今的皇帝，也還隻是個十一歲的娃娃，能擔起什麼大任，過一天，是一天了。”
“爹！”
“好了，別說了，做飯去吧。”
傾城殤看著老伯跟他兒子爭吵的身影，沒有說一句話，她安靜得仿佛透明。隻因為，她似乎習慣了爭吵，那樣的情節，仿佛成了家常便飯，所以，她變得無所謂了。
吃過了飯，男人又開口了：”娃，我給你一些銀子，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吧。”
“兒！你怎麼又說這種話！”老伯將竹筷往桌上一壓，清脆的聲音讓男子嚇了一跳。他不明白，傾城殤又不是他的女兒，幹嘛要對她這麼好。
傾城殤放下碗筷，冷靜得像個大人。對於男人這樣的施舍，她覺得那是一種汙辱。
“老伯，我走了，很抱歉我沒有任何東西來交換您的好意。”
這樣的話，從七歲的傾城殤嘴裏說出來，好像看透了凡塵的一切。
“娃，你別聽我兒子亂說，好好住在這裏。”老伯看著傾城殤瘦弱的樣子，她連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沒有，怎麼可忍心讓她出去呢。
“不要了。”傾城殤沒有看男人的臉，卻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
夜光灑下房頂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傾城殤感覺到了門外的抖動，她閉著眼睛，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她問：”何人？”
男子站了出來，對著傾城殤說：”我帶你去一個可以讓你吃飽穿好的地方。”
吃飽穿好？莫不是地獄吧，嗬嗬……
笑，反正自己殺不了自己，讓你幫忙也好。於是，傾城殤從被窩裏出來，跟著男子離開了房子。而老伯，依舊什麼都不知道。
夜晚是黑暗的，而戰亂中的夜晚，在鬧市區裏，除了漫漫的白雪，還有一群富人的酒肉長歌。男子帶著傾城殤一路走來，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眼角有時會看向傾城殤，深怕她會逃跑似的。
直到到了目的地，傾城殤才跟著男子停了下來。仰頭一看，明晃晃的三個紅字出現在她的眼前——月紅樓。
“這裏是……”
沒等傾城殤問完，男子便自己走了進去，而那個時候，在月紅樓裏麵的某一棵樹上，坐著另一位男子，手持酒瓶，醉眼迷離。
“老板娘，我今兒給你介紹個好的。”
進了月紅樓，男子找到了這裏的老板娘，隻見她體態臃腫，肥胖至極。老板娘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傾城殤，說道：”什麼好貨？不過是個瘦不垃圾的小鬼。”
“老板娘，這你就錯了，她雖然瘦，可至少還是個人啊。”
“別別，我這裏可沒有‘人’。”
“唉，我不管你什麼，你看看吧，給個價。”
傾城殤在旁邊聽著，眼睛由小變大，臉色愈加蒼白，這個男人！居然要把她賣到青樓當妓女！她全身開始顫抖，越抖越緊張，眼見那老板娘正準備把銀子交給男子，而她卻呆立在了現場。這就是他說的吃飽穿好。
男子笑著，與傾城殤擦肩而過。
傾城殤在顫抖，依舊……
她抖的時候，她懷裏的匕首也在顫抖著。
從樹上飛躍下來的人，來到了老板娘的麵前。
“痕啊，帶著個丫頭到後麵去洗洗。”老板娘踉蹌著步伐，頭也不回的進了月紅樓裏的另一個房間。
傾城殤聽著老板娘的話，看到麵前突然出現一個男子，長長的黑發，瘦高的身體，他背對著傾城殤，漸漸地轉過身體。
“跟我來。”
痕開口對傾城殤說，他隻是瞥了她一眼，他認為，進了月紅樓的女子，都是肮髒的，所以，他不會去顧及她們的感受，就算那些女人對他有些意思。
“我……我……”
傾城殤依舊站在原地，她看著痕的麵頰，雖然隻是一點點的，不過，她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痕的眼神裏，所透露出來的那一點無所謂。
“嗯？”
“我……我想離開這裏。”由於過度緊張，傾城殤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前的衣領。
“每個來了這裏的女人，都對我說過這句話，如論是誰，都不願意呆在這裏，可是，你有錢贖回自己嗎？”
“錢？”
“過來吧，別想太多了，反正你在外麵也活不下去吧。”
痕說著，抓起傾城殤瘦弱的胳膊。
“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傾城殤開始掙紮，她睜大了雙眼看向痕，看著這個對她來說沒有人情味的家夥。緊張讓傾城殤失去了理智，她從懷裏將那柄匕首拿了出來，燭光照亮了匕首銀邊的光芒，隻一眨眼的功夫，傾城殤將匕首刺向了痕。於是，傾城殤再一次的看見了鮮紅的紅色。
“你為什麼不躲開呢？”淚流滿麵的傾城殤，對痕問著。
痕的手一直抓著殤，任由手臂上的鮮血洶湧而出。他回答道：”我要是躲開了，不就是放你走了麼？”說著，他再也不理會傾城殤的反抗，抱起傾城殤就往後院走去。
這個後院並不大，卻有著各式各樣跟傾城殤一樣被賣到這裏的孩子。她們看到痕的出現，都有些害怕。
“你乖乖的住在這裏，能吃就盡量吃。”痕警告完畢，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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