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  第一章正修

章節字數:4959  更新時間:20-06-0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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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是雨撕裂了她的夢魘。

    睜開的眼中所見的是黑暗,鼻裏有難聞的腥臭,生魚的腥臭,鹹魚的腐臭,以及另外一種臭,令人坐起來幹嘔的臭。

    “你是誰?”

    這一聲略有些尖細,使得她想起高中班主任。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她站在一個她絕對不可能站的地方。

    一個木頭做的床,木頭做的牆,除了床和牆什麼都沒有的四方形屋子,令人感覺到壓抑和空虛。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被綁架了,可她馬上否定,因為門是開著的,而她身上沒困住,隻是穿上了古怪的白色長袍,前麵有三個扣子,它既像是僧袍又像玄幻電視劇裏的古裝。

    她身前還站著一個男人,一個有著和她相同麵孔的男人。

    她問:“你是誰?”

    “這是先我問的。你先回答我。”

    原來方才說話的正是這個男人,這個男生女相的男人。

    男人說話聲音像個女人,她不由得看向他的胸和喉結,結果他不但沒有胸,也沒有喉結。

    “我是誰?”她忽然發現自己忘記了名字,不過她記得自己來到這裏是因為一個萬能鑰匙以及一把手機。

    手機在她手裏,用一條繩索掛在她的脖子上,而萬能鑰匙在她手機頁麵上顯示著,一個鎖的形狀。

    她拉住男人的手,男人一瞬間是想甩開的,可看著女人虛弱蒼白的臉,便沒有動,聽到女人問:“你也是穿越的嗎?”

    男人問:“那是什麼意思?”

    女人沒有回答,男人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額頭:“你不記得自己是誰?”

    女人搖頭,男人道:“你叫折花。”

    “折花?”

    男人指了指女人的床底下,示意她去看一看。

    於是女人慢慢的將腦袋垂下去,蓋住她耳朵的短發,擋住了她的眼睛,她首先聞到一股怪味,越來越濃烈的怪味,她撩起眼前的頭發,眼前的一幕令她到吸了一口氣,身子失去了方向感,頭朝下跌落下去,她本以為回會重重的摔在地上,結果是一雙手抱住了她,她陷入一個柔軟溫暖的懷抱裏。

    她被男人扶正站住腳:“他叫折花,被你壓死了。”

    男人蹲坐著,從床底下拖出來的人,有碎裂的半個腦袋,腦袋上的還在冒血,腦袋上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女人換了口氣,神情自然道:“他是誰?”

    男人評價:“你好像也沒有多麼害怕。”

    折花跳了起來捂住臉喊得中氣十足:“哎呀死人了,我好怕,好怕,怕得渾身發抖。”

    男人:“……”

    折花說完便伸手摸了摸胸口的手機,它方才掛在脖子上搖晃著,撞擊著她的肌肉,差點要脫落。

    畢竟是新買的手機,她可不希望一下子就碎屏。

    她確實不怕死人,印象中她見過的死人不少,不過都是溺水而死的。

    因為身份特殊,她沒有做過全職工作,時間最長的最賺錢的兼職工作便是撈屍體,不過她也不是什麼屍體都撈。

    “他死了,現在你得替代他了。”此言一出,他伸手揭下來臉上的人皮,露出一張黝黑的臉龐,眼尾有三條顯眼的皺紋,薄唇是紫色的,由內而外的泛紫,像是凍著了,又像是得了某種絕症。

    折花這時候發現屋子裏其實有一股碳味,她想起來床底下放著碳,火紅的碳飄散在地麵上,死人的身上似乎也有粉碎的閃爍著火光的碎碳。

    她想現在是冬季麼?

    她記得前一刻,她還在穿著吊帶披著防曬,站在咖啡廳裏問服務員WiFi密碼,而服務員隻是推薦她下載一個萬能鑰匙,說是他們家的WiFi隻能用這個萬能鑰匙打開,她還抱怨著:“怪不得人那麼少,連WiFi都沒有。”

    事實上那家店就她一個客人,而咖啡種類倒是很多,多到牆壁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字,仿佛是一篇小說,像她的手機屏幕。

    那時候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順便瞄了一眼店裏唯一的人,她或者是他,留著一頭長發,那年頭留長發的不一定是女人,就像她自己,剪了短發,但她不是男人。

    她/他的頭發看起來是藍色的又好像是綠色的,隨著光的變化產生不一樣的視覺感受,她/他身上穿著服務員的墨藍色服裝,掛著一個“鍾”字的銘牌,脖子上沒有明顯的喉結,看起來高而瘦,擺在鍵盤上的手有明顯的骨感,指甲尖銳像個狼人,吸血鬼,妖怪鬼,總之不像人。

    通過她瞄的這一眼,她覺得他像是一個藝術家、詩人、鋼琴家、雕塑家,或類似的高調子藝術工作者,而不是一個服務員,就算是服務員,這家店也不平凡。

    她眼睛落在手機屏幕上的時候,想的是也許這是一家非人類開的咖啡廳,即使她聞不到非人類的味道,可這個年代人類的科技已經發達到,可以改變妖怪基因,掩蓋非人類的氣息,卻不阻止妖怪的能力,她聞不到味道這本來就是一件極其簡單平常的事情。

    “我想點一杯……”手機正在下載萬能鑰匙,她隨口正要說出咖啡名字,卻截然而止,不是她想不出來咖啡名字,而是她發現自己無法說話了,她的喉嚨無法震動,有一種東西拉扯著她的血管,令她的血管動彈不得。

    她腦袋也不能動,她的眼睛無法轉動,她的手劃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一點,正對著某個小說頁麵。

    就是這樣。

    畫麵如同她的話截然而止,她昏迷了,做了個夢,現在她記不得夢裏的事情,忘記了自己的名字,醒來便是這個屋子。

    她嚐試著與第一眼瞧見的男人溝通。

    她一時記不得自己叫什麼,這也很正常,她以前也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許是某種力量,使她的腦子暫時屏蔽掉了某種信息。現在她除了說不出自己的名字,對於過去,她還記得許多,比如她是個非人類,雖然她看起來很像人,可她的血管裏流的不是血,是某種化學藥劑,編號h901,尋常藥物與他結合會產生特別的變化,這變化取決於她的心態思想。

    她的皮也不是正常的黃色肌膚,也是化學產品K99,它摸起來有正常的溫度,也很軟,它也就這兩點用處了,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它會一直保持柔軟和正常的溫度。

    “折花。”她低聲念著這兩個字,這絕對不是她的名字。

    “事情很複雜。”男人抬起屍體的一條手臂,從方才她躺的地方抽出一把刀,利落的砍斷手臂,他的神情和動作十分熟練。

    “他叫折花,是個和尚,很有錢,有很多朋友,你從天而降殺了他,他的朋友不會善罷甘休。”

    她盯著對方的臉,研究這他的眼睛,試圖從他的瞳孔看出他的情緒:“聽著朋友,我從天而降殺了他,這個事情我並不知情,全無印象。”

    某些時候,她可以從人類的眼中感知到對方的心緒,運氣好的時候,可以聽到對方的想法。

    “你長得很好看,他的朋友與他做朋友,也是因為他長得很好,他死了,而你在這裏,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你,起碼將你打得半死審問你一番還是辦得到的。”

    她握住了手機,一臉緊張問道::“這裏可以私自囚禁審問他人嗎?”

    “不可以明著來,但是可以偷偷摸摸的。”他扶著屍體的腿,又砍了一刀,下手的速度很快,血飛濺一道,染紅了床單,他泛紫的唇微微上揚,想要顯得和善:“我隻是想救你,我本來就是來殺他的,可現在他沒有死在我的獨門手藝下,反而是被你砸死的,而且腦袋已經花了,就算我說他是我殺的,可沒有人會信。”

    她眼珠子一轉,瞧見被血濕透的床單上還有一把刀的輪廓:“這裏可以隨意殺人嗎?”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忽然出現在這裏,見到死人不害怕,見到陌生男人不害怕,見到陌生男人脫去人皮麵具不好奇不害怕,見到陌生男人截肢屍體不害怕不惡心。

    她到底是什麼人?

    男人道:“自然不行,可偷偷摸摸的來是可以的。我留的是藝名,我尋常時候用的是本名,官府不會想到殺人的是我。”

    她抓住了重點,官府,用這個詞語的年代對於她生活的世界,已經很久遠了。

    她試探問道:“你是武林中人?”

    她知道真實的世界裏沒有武林這回事,有的話也是小說裏,以及某些中二病臆想。

    他點了點頭:“你還記得這些,看來記得還挺多的。”話落,他已經把屍體截肢成八塊,除了手腳腦袋,身軀也砍成了三段,血濕透了他的靴子。

    男人道:“你膽子很大,我從來沒有朋友,也不與別的人合作,但這回我想和你做朋友,合作一次。”

    聽到合作兩個字,她習慣性的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是不管對方有什麼心思,反正非人類與人類的合作,總是占便宜的。

    他抱著屍體的腦袋走出屋子,順著他的離去,她看見屋子外麵是一片雪白,他把砍斷了屍體的手腳仍在花壇下,而他一路來回,雪白的地上有一地的血痕。

    她站著一動不動,看著他來來回回的模樣,一不小心走了神,她想起來自己家裏似乎有一個人在等自己,而那個人的模樣和名字,她也一並同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男人忽而開口道:“你就叫我小劉。”

    女人看著他伸手拽下床單裹住了地上屍體的三段身軀,叫道:“小劉。”

    “嗯,小劉,這是我的真名,既然合作了,就沒有必要瞞你。”

    小劉揮舞著手裏的長刀道:“你現在是折花,要小心海黑魚。”

    “海黑魚。”女人重複著這個名字“海黑魚,他是誰?”

    她其實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她甚至明白了自己發生了什麼,這不是她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非人類的世界裏,總有一些詭異的怪胎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或出於本意或意外,將她帶進不一樣的危險當中。

    人類討厭非人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誰都不希望被別人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猜那個服務員所謂的萬能鑰匙也許就是一個開啟異世界的大門。萬能鑰匙下載成功後,她被傳送到了她正在閱讀的一部網絡小說裏。

    她明白這一切之後,點開手機,手機仍舊停留在她在咖啡廳裏看的那一頁,而手機上方顯示鏈接WIFI成功,數據竟然仍有顯示,她打開通訊錄,想嚐試著聯係一下親朋好友,是小劉阻擾了她。

    小劉道:“朋友,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不是要你抬屍體,望個風,如何?”他伸出血紅的手指頭指著屋外雪白的大地,在距離花壇更遠的地方,有個拱門。

    “沒問題。”她正要踏出房門,他便又出聲攔住她:“多穿一件再出門吧。”

    “衣服放在哪裏?”

    她不介意多穿一件,這白色的袍子實在太過於單調了。

    他得手指向床上,她之前躺的地上上空,是一個橫向的櫃子。

    她一米六七的個子夠不著。

    他顯然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好奇怪,折花還比你矮一點,為什麼會造這麼高的櫃子。”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這院子裏忽然生出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一道高高的剪影從拱門不緊不慢的掠過來,那速度就像個鬼,像被疾風吹起的破布,不像個人。

    門內的血腥味很濃鬱,與屋內自帶的腥臭味道結合令人作嘔。

    這剪影方才露出臉,便是一張毫無表情的美人臉。

    她肯定發現了問題,隻是她臉上雲淡風輕得很,好像不明白那味道意味這什麼。

    “她看到了血,看到了屍體,為什麼不叫,不驚訝。”屋內的折花疑惑著道:“總不能是習以為常了吧。”

    小劉道:“她是折花的丫鬟。”

    “哦。”既然是折花的丫頭自然是見識過很多大場麵,這等味道並不能觸動她。

    她回答的是哦,而不是恩。

    小劉覺得她應的這一聲好像意味著她知道這個人。

    小劉問:“你是不是記得什麼。”

    折花道:“她會武功還很厲害,我們說什麼她都聽得到。”

    丫鬟已經走到了門口,臉上帶著越來越嬌媚得笑,臉頰兩邊的紅色,像飛濺上去的鮮血。

    “妾身剛剛殺了人,沒想到你們竟然趁著妾身不在,殺了妾身的夫君。”

    小劉認為馬上會有一場惡鬥,他握緊長刀,手有些發抖。

    他其實不擅長殺人,這是他第一次動手,肢解屍體是他的絕活,他已經替師兄師傅收尾十年,對於處理屍體,他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對於人,對於活動的肉體,他有些無措。

    他看向折花。

    這個時候,他竟然開始擔憂這個初次見麵的女人:”你走。”

    這有點非比尋常,麵對陌生的女人,他其實應該多一點防備,也許是因為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

    他這麼給自己那不同尋常的心思尋理由。

    折花沒有回頭:“走?她擋著門,我走不了。”

    丫鬟側過身子道:“不走,便要死。”

    折花看著那足夠人讓自己通過的空隙道:“你竟然要放我走?”

    丫鬟道:“妾身知道,殺人的是這個男人。”

    折花道:“你怎麼知道。難不成就是你叫他來殺的?”

    丫鬟:“對。妾身沒想到小姑姑如此聰明。”

    “小姑姑?”折花對於這個稱呼略有些意外:“你認得我?”難不成自己今日是這和尚的親戚?

    “初次見麵,妾身以為,與花郎長相一模一樣的人,是小姑姑呢。”丫鬟笑得整張臉詭異起來:“現在看來不是咯。”

    “你竟然是他親戚!”小劉一時間心底諸多情感,他發現自己竟然有深深的遺憾,遺憾什麼呢?難不成隻是匆匆幾眼,便情根深種了?

    折花扭頭朝小劉笑了笑:“她在逗你玩呢。”

    這時候,丫鬟瞬間收起來笑臉,肯定的說“折花沒有姑姑,他的親人早就死了,從親生父母到家裏養的狗,一條命都沒有留,他就算不剃度成僧,也是六根清淨的。”

    她從身後拉出兩把鐮刀,臉上又露出來詭異的笑容:“來吧,過來姑娘,讓我把你的臉皮刮下來,讓我看看你人皮麵具下的臉長什麼樣。”

    這不是折花第一次遇到人類的挑釁,她雖然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又忘記了家裏等待自己的人的容貌姓名,可是記得,她自己的身手不錯。

    小劉站了起來,他手裏也有一對刀“巧了,小爺使的也是雙刀,怎麼樣,和小爺比一比?”

    他是在維護折花。

    意識到這一點,她感覺奇怪。

    她並不需要人類的保護。

    她朝丫鬟走了過去,丫鬟看著她的靠近,嘴角又向上翹起一點。

    折花感覺她的臉實在太有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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