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05 更新時間:20-04-09 22:36
很快,我懷著一絲焦慮下了水潭。如導演說的那樣,這水不深,跟個泳池似的,而且靠岸的地方更淺,我很容易就靠著岸邊,半截身子藏在水中,立馬入戲。
柳離心來到玉泉池旁時,看到的就是一副美人沐浴圖,結實纖瘦的上身,背上還有一些看之發怵的傷痕。
她無法相信,一個皇室貴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傷口。
“來了?”司南風沒有轉身看她,而是動作細致的擦著自己的肩膀。
柳離心回過神來,道:“殿下召我來所為何事?”
對方輕輕笑了笑:“語氣這麼生疏,是在生我的氣?”
“不敢!”
司南風沒有難為她,直接轉過身來,對她道:“我找你,不為別的,就是想同你說說話。”
柳離心望向他如水般溫柔的眸子,險些又陷進去了。她差點兒忘了,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剛開始認識的那個公子了,他是太子,一個老狐狸。
很快,她收斂心神,微微欠了欠身,態度謙卑道:“是。”
這是她的禮儀老師教會她的,為了練習這些最基本的規矩,她付出了不少心血,為的,就是不想再有無辜的人因為自己而送命了。如今學了,她倒是學得有模有樣。
司南風對她的這個舉動很是滿意,朝她伸出手。
柳離心邁著步伐,不緊不慢的來到他身邊,手放在他手心,被他一下子拉下了水,躺在他的懷裏。
“殿下……”她還是有些驚恐。
司南風將食指放在嘴邊,道:“現在可能有一場大戰,你做好準備了麼?”
柳離心不知此言何意,一時之間,一道淩厲的風聲傳來,她抓住司南風的肩膀把他往旁邊一推,一支利箭從他們中間劃過。
“有刺客?”她沒想到,在這樣一個安全的地方,竟然有刺客鑽進來了。
她感覺身後又有風聲傳來,手臂在水上劃過,灑出去的水變得力量磅礴,將那些箭擊落水中。
“殿下,這兒不安全。”她朝司南風喊道。
司南風麵帶憂色:“可我這樣子……”
柳離心看了他,才現在他現在什麼都沒穿,於是一邊護著他一邊防禦外來的攻擊。
恍惚之間,司南風一把按住她的腦袋,把她往水裏壓下去,隨機一絲血腥味蔓延開來。
柳離心從水中鑽了出來,看到的就是司南風臉色微微陰沉的盯著已經現身的蒙麵人,他的肩頭,一支箭穩穩當當的插在上麵。
“殿下……”柳離心不管身邊的威脅,直接顫抖著手摸向傷口,臉上滿是心疼之色。
司南風望著她,道:“先把這些人處理了。”
柳離心聞言,一個輕跳出了水,腰間的匕首出鞘,鮮血灑了一地。
她殺人的手法非常熟練,動作行雲流水,狠辣陰戾,幾個動作間,她已經殺了好幾個人。
“流個活口!”司南風悠悠道。
柳離心點頭,又是一個近身搏鬥,殺死另外三名殺手,剩下一個被她一腿踢中腿彎跪在地上,扯下他的蒙麵蒙麵布,露出一張二十來歲男人的臉。
司南風赤著走了過來,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另一隻手用力在他背上一拍,一顆紅色的藥丸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毒藥,看來是一些死士。”柳離心看了一眼地上的藥丸,隨手拿過司南風放在岸上的衣服塞進他的嘴,以防他自殺。
司南風看著自己的衣服居然被她這麼使用,也不由搖了搖頭。
“把他帶回暗房關押起來,別讓他死了。”
柳離心問道:“不問點什麼麼?”
司南風一笑,道:“死士之所以叫做死士,就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在這樣的人口中得不到有用的線索。”
“那……”
“為了引蛇出洞。”
說完這句,他便轉身,走了。
柳離心點了他的穴道,然後把他拖到了暗房。
“好,哢!”
這一聲哢等得我花都謝了,工作人員趕緊過來給我們擦臉,補妝。我換上幹淨的衣服,終於呼了口氣。
“關哥,怎麼樣?”安辰熙朝我走來,拿著紙巾擦我的濕漉漉的頭發。
我被他這個舉動逗樂有,道:“你小子,待會兒吹風機就吹幹了,你幹嘛拿紙巾擦?”
他撇嘴,道:“我樂意,怎麼了?現在連頭發都不讓我碰了,怕你男朋友吃醋啊?”
這話帶著滿滿的醋意,我道:“我幹嘛怕他啊,再說,他又不在。”
安辰熙吸了口氣,道:“關哥,你是眼瞎麼?”
嗯?我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他用手指了指距離石潭不遠的岸邊,道:“那是誰?”
我順著看去,心裏暗罵一聲,悶油瓶居然一直在,那我為什麼沒有看到他?
安辰熙道:“你太入戲了,都不知道他已經看了你多久了。”
我看著悶油瓶,對著他笑了笑,瞧他那副淡然的目光,我又為昨晚的失態感到臉紅。明明是我故意躲著他的,結果他倒是找來了。
安辰熙知趣的走了,臨走前還不滿的嘟囔一聲:“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看上他的,分明一麵癱,還啞巴。”
我對此也隻是頗為無奈的聳肩。
悶油瓶來到我身邊,我注意到他手上提了個東西。
“這是什麼?”我指著問他。
他道:“早餐。”
原來是給我送早餐來了,今天早上我什麼都沒吃就來到劇組,他還記得給我送來呢!可是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不是應該吃午餐了麼?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既然這麼誠心誠意的送來了,那我也隻好大發慈悲的收下了。
這時,導演也讓我們休息,正好有時間跟他待一會兒。我支開化妝師,然後和他坐在了一起。
我滿心歡喜的打開飯,原以為會看到色澤飽滿,香氣撲鼻的飯菜,結果這黑乎乎的一團是什麼?黑暗料理?我現在才想起來一個問題,就是悶油瓶好像從來不下廚,我在他們那裏待的那段時間,很少看到他進入廚房,連洗碗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我咽了唾沫,再看了他麵無表情的臉,還是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嗯……我說不出這是什麼味兒,說好吃,達不到好吃的地步,說難吃,也沒有任何異味兒,還算咽得下去。
悶油瓶見我麵色不是很好,便道:“不好吃?”
我好不容易把口中的東西嚼爛,用吃奶的勁兒咽了下去,才道:“還行,不過小哥,你做的這是什麼?”
“人參!”
我一懵:“你給我吃這個幹嘛?”
他麵色平靜道:“你需要補補。”
補補,補補,這是什麼話?我的身體差到這種地步了?
補什麼?補腎?還是補身?
我沒好氣道:“來來來,你的黑暗麵疙瘩,你自己嚐嚐。”
他接過我的筷子嚐了一口,居然麵不改色的咽下去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小哥,你不覺得很難嚼,很難咽下去麼?”
他看著我,平緩道:“還行。”
“小哥,你是不是味蕾有問題?難道都嚐不出味兒麼?”
“我習慣了,對我來說,不管是什麼,無所謂味道,隻要能吃就行。”
我忽然才想起來,眼前這位是盜墓的行家,倒鬥界的一哥,對於吃的方麵,他好像確實沒有什麼要求。
看他那人參煮成這個樣子,怕也是為了不讓營養價值流失吧。
我又吃了幾口,然後遞給他吃,他又遞給我,我們就這樣遞來遞去,居然把這一小鍋黑疙瘩吃完了。
接下來的戲,有幾個打戲的鏡頭,我的身手雖然比不上悶油瓶他們,但是比起一般人,我還是不落下風的。
隻是,在拍攝中,陳導已經哢了很多次了,不是我們演技不好,而是武打動作不流暢,上不了鏡。
“要是當時把武打教練帶上就好了。”他有點失望的歎息。
我覺得是該讓眼前這個悶油瓶子大顯身手的時候了,便對陳導說道:“導演,我這兒有個武林高手,要不讓他指點指點?”
他一聽,臉上的愁雲迅速消散了,連忙問我:“誰?”
我指著身邊的這位倒鬥一哥,道:“他,我對象。”
陳導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問道:“看他瘦得,行麼?”
看到有人質疑悶油瓶的能力,我心裏竟然有一些暗喜,聽胖子和瞎子把他吹得那麼神,我倒想見識一下。
悶油瓶看向我,臉色靜如水麵,無悲無喜。
我道:“試試?”
他點頭。
導演讓他先跟我對一下身手,看看效果。
按照劇本要求,此時他正演繹安辰熙所飾演的那個角色,即將要對我大打出手。
我跟他說了一下劇情,我做好準備之後,他便一拳攻過來,我用司南風慣有的笑容殺悄然麵對,身手輕易的接住那一拳。
在接住那一拳的時候,我的臉色頓時白了下來,司南風那種優雅的笑容消失不見。
疼,太他媽疼了,這死瓶子能不能輕點?
悶油瓶看到我這副表情,趕緊過來抓住我的手揉了揉。
“你這是家暴,我要控訴!!!”
他握著我的手,道:“我以為你會躲開。”
我炸毛了,道:“我是誰?堂堂大秦朝太子,隻有別人躲我的份兒,剛才本來應該是我接住你的拳頭,然後橫空一甩,把你往上托起,來個三百六十度高難度旋轉的。”
他在我手上吹了吹,雖然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動作真的很溫柔。不由自主的,我的聲音就小了下來。
他問我:“再來一遍?”
“那你可不許再用力了。”
他點頭,然後我們再次站立身形,準備再來一遍。
這一次,悶油瓶一拳向我攻來,拳頭非常有力,可到了我麵前時,卻明顯迅速減弱下來。
我露出一個微笑,接住他的拳頭,然後用力把他往上一翻。本來這就是做做樣子,沒想著真能把人翻上去,畢竟一個正常人在沒有威亞的協助下脫離地心引力,不借助任何支撐來一個三百六十度淩空旋轉,是非常困難的。
可悶油瓶接下來的表現讓我大為吃驚,隻見他被我輕輕使了一下力,就真一個翻身朝上空翻去,然後脫離我的手穩穩落地。
四周一陣鴉雀無聲,連陳導也被震驚的不行。
他來到悶油瓶麵前,問道:“兄弟,你是練家子麼?”
悶油瓶看向我,沒有回答他的話,一副什麼都聽不見的樣子。
我從驚詫中回過神來,抱歉道:“不好意思導演,他就是這性子,孩子小,你別跟他計較。”
估計陳導也是看出來了,悶油瓶這樣的性格,就目前而言,也隻有我才能讓他開口了。
我對他說道:“你這身手,牛頓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他又拿起我的手,開始慢慢揉著。
悶油瓶還是留下來指導和我有對手戲的演員的武打動作了,隻是他這個人不愛與人交流,大多情況是他做個演示,也不說話,讓對方看他的動作然後自己學。
我道:“小哥,你得給人家看看哪裏不足啊,隻讓對著跟你學,是不是太難了?”
他道:“他們底子太差,你們想要的那些動作不是他們能做的出來的。”
我忍俊不禁:“這不是廢話麼,那些動作需要吊威亞才能做出來的,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逆天啊?”
他搖搖頭,在我的勸解下還是給那幾個人做了親身指導,結果,那幾個人還沒被他擺弄兩下就哭嚎著求饒了。
“得了導演,這哥們兒太變態了,再這樣給我們指導,我們骨頭都要廢了。”
經過幾番抱怨,悶油瓶這個臨時教練的活兒還是就此作罷了。
最後,我們還是借助威亞,勉為其難把這些動作拍攝下來。為了追求最佳的效果,每個動作我們都要拍很多次,一有瑕疵就得重拍,所以花了很長時間。這一拍攝,就到了晚上,幸好晚上沒戲,我跟悶油瓶回家吃飯。
在飯桌上,我把今天悶油瓶當人武打教練的事給抖了出來,惹得胖子直敲桌子笑得地震山搖。
“哎喲我去,天真,你居然讓小哥給人當教練,還是武打教練,我操,那幾人胳膊腿兒沒斷吧?”
我也忍不住笑:“得了啊胖子,笑夠就行了,人家也挺不容易的,幸虧沒怎麼樣呢,否則我還得陪醫藥費。”
悶油瓶靜靜的給我夾了個菜,就像一個局外人似的,不參與我們的談話。但我跟胖子總要時時拉他進來交流,否則我們真擔心這家夥以後搞不好真變啞巴了。
“來,小哥,我們仨玩一個遊戲,”胖子拿出一個剛剛喝完的啤酒瓶放在桌上,賊眉鼠眼道:“我們仨一個輪流轉一次,瓶口對著誰誰就得說一句話,或者表演一個節目。”
我道:“這不是真心話大冒險麼?”
他道:“差不多,得,就真心話大冒險吧!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開始轉了啊!”
我一想不對啊,連忙阻止他,道:“操,為什麼是你頭一個轉啊?”
胖子做出做出一副英雄就義模樣的滄桑感,道:“因為胖爺單身啊!孤身一人的,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胖爺啊?”
行吧,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於是,我們仨在這樣一個幼稚的遊戲中越玩越上癮,特別是悶油瓶,出乎意料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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