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27 更新時間:20-03-22 10:50
韓妄活到二十四歲,身邊缺過人嗎?不缺。那有人不是心甘情願跟著他的嗎?沒有,都是心甘情願的。不是為了他的這張俊臉,就是為了他身後龐大而深不可測的勢力。總之無論男女都是一窩蜂的往他身邊鑽,簡直是見縫插針。
想到這,韓妄最好的哥們路小雨覺得這梁圓真真是個異數。韓妄也就是脾氣不好了點,剩下其餘哪點不讓人滿意的?再說他也不會吃虧,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從了他?
路小雨在包廂裏眼看著韓妄捏著梁圓的手腕走出去,又看見梁圓臉上隱抑而又痛楚的神色,心想這又是要出事了,然後趕緊給發小董謙打電話:“我說董大醫生,今天晚上你又別睡了,等著韓三那邊來找你吧。”
剩下的一群人見狀都覺得不妙,但也沒有人敢先走,全場隻有點唱機在放著沒人來唱的伴奏。路小雨很清楚的聽到董謙在電話另一端立刻炸了:“上周他剛弄懷孕一個叫我給做流產,他還要怎樣!當自己是種馬還是推土機難道他都不會累嗎!而且老子是正經八百的外科手術醫生,不是婦產加性病研究所的!”
路小雨把手機聽筒稍微遠離了一點耳朵,然後很無奈的回答:“現在你可能責任更重大——恭喜你即將成為一位男科醫生。”
董謙的淒慘號叫還是讓路小雨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是被強製帶到韓家別墅的梁圓卻笑不出來了。
寬大一塵不染的雙人床,床單上連一道褶子都沒有。床頭擺放著一列寒光乍現的匕首,都是開了刃的利器。床頭櫃上的花瓶裏插著一束枯萎得掉光了花瓣的薔薇,半敞的抽屜裏隱約看得到有一把手槍。整個房間都滲著無法言喻的壓抑和沉重,在梁圓眼中凝成血紅血紅的一點。
韓妄沒有開燈,他站在黑暗裏,說:“離開王朝,到我身邊來。”
梁圓回頭,對他笑了笑,眼睛盈盈的發著亮:“啊?可以啊。韓大少爺不怪我曠工就行。”
韓妄向他走近了一步,他感覺得到他的呼吸灼熱而危險:“錢是你的,人是你的。你應該給我什麼,你心裏有數。”
梁圓朝纖塵不染的床榻走過去,鬆了鬆領帶,側臉從在半掩窗簾透出的明亮月光中格外清俊柔和。他一直看著站在門口沉默望著他的韓妄,見他沒有動,笑了,口吻甚是愉悅:“嗯?怎麼了,沒心情?”
韓妄快步走過去抓住梁圓的鬆垮的襯衫領口,力氣不大,但梁圓也掙不開,他也沒有掙紮。就聽韓妄在他頭頂一寸的地方說:“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梁圓。”
梁圓的目光還是那麼清亮,笑意滿滿:“是啊,我知道。所以快點開始吧,我還想早點睡呢。”
這樣僵執了半分鍾,韓妄鬆開了手。梁圓順勢坐在了床邊,把襯衫扣子重新扣好。
“我說三少爺,你性子還真是急啊。”
其實韓妄不是急,他有的是資本,根本沒有必要急。他隻是莫名其妙的惶恐又擔心——就好像梁圓這個人隨時就能撲打著翅膀飛走,任憑他用獵槍瞄準了他,也攔不住他。
可惜那時的韓妄從來沒有喜歡過什麼人,更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喜歡人。他迫切的想讓梁圓知道他喜歡他,更迫切的想讓梁圓喜歡上他。
韓妄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梁圓悠悠的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盒還剩一半的女式香煙,煙身細長,煙嘴翡翠綠色。他用韓妄床頭櫃上的打火機點燃,嫋嫋的煙霧緩緩升起,遮住了梁圓的臉,什麼都看不清楚。
“三少爺,我就是個男娼,別這麼抬舉我。”
韓妄沒說話。梁圓笑了笑,氣息吹動煙霧拂過扭曲的一道:“咱倆不是一路上的人,真的。你將來有前途、有嬌妻、有兒女成群。可是我將來,就算爛死了都沒人知道。”
韓妄還是沒有說話,就聽到梁圓如同歎息一般的笑語:“我就想趁現在多賺點錢。有錢就行,別的都不管。”
韓妄說:“我查過,你沒有存款。”
梁圓點點頭:“是啊,我都花了。掙多少花多少,留著幹嘛。”韓妄忽然的眸色沉下來,聲音有了隱隱的、令人恐懼的寒意:“如果你再這樣,你會死得很慘。”
時隔多年,韓妄會想:哪有這樣喜歡人的啊……動不動就辱罵人家,時不時就拿刀拿槍恐嚇人家,是個正常人都不願意留下的啊。
可是當他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韓妄走過去,拔掉他雙唇間的煙,然後專心而凶狠的親下去。梁圓很明顯的楞了一下,連怎麼回應都忘了一樣的任憑韓妄在他唇齒間肆虐鞭撻。直到韓妄滾熱的手掌從他的襯衫下擺探進去揉搓腰際,梁圓才回過神一樣的推開他,半垂著頭,嘴唇迅速的腫成深紅。韓妄微微的喘著氣,伸出手,揉亂了梁圓額前汗濕的碎發。然後再次認真的親吻下去,把他深深的壓進柔軟而滾燙的床榻。
他滾燙粗糙的大手在他柔軟腰際大力揉搓撫摸,最後發出一聲粗重的喘息。梁圓偏著頭動也不動,直到韓妄伸出舌尖,卷過他不停上下滾動的喉結。梁圓幾乎是渾身痙攣了一下,酥麻熱感從喉結迅速遊遍全身。韓妄難得的笑笑,鼻尖抵在身下人精致的鎖骨:“記住了,你這裏很敏感。”
[河蟹河蟹河蟹*罒▽罒*]
在極樂瀕死的那一瞬間,梁圓卻突然的想起了一些本該遺忘的東西,眼前飛快的閃過他始終不能忘記的一幕又一幕:撕碎的校服和撕心裂肺的哭喊;醫院裏蜷縮在牆角的瘦弱少年和緊緊閉合的大門;還有這麼多年,他所有默默承受的屈辱和折磨,全都無法說出一個字。
越快樂,越痛苦。
“別哭。”
是啊,他不應該哭的。
因為這世上,早就沒有能讓他流淚的東西了。
梁圓消失的第四天,羅豁終於在王朝的三十二層房間裏看到了悠哉悠哉喝小茶的梁老板。他當時就像看見親爹了一樣衝過去:“這幾天正好新來了一批貨,您不過目我們沒敢收,都在那積著呐!”
梁圓慢悠悠的小酌了一口銀針白豪,茶葉在水麵慢慢的撇開。
“有病嗎?”
羅豁搖頭:“都幹淨的,有兩個還是雛。”
梁圓又問:“染毒嗎?”
羅豁又搖頭:“沒有,身上連個針眼都沒有。”
梁圓再問:“有十八歲以下的嗎?”羅豁剛要開口說話,梁圓就說:“不到十八歲的再好也不要,叫他們回家好好學習去。剩下的都帶過來我看一眼,準了的就送到祁澤那去教導教導。”
羅豁應了一聲,剛要轉身下去帶人。然後就聽梁圓輕飄飄的聲音:“我看完這最後一批貨,明天我就走,不在這做了。你好好幹,我和韓總說給你提幹。”
羅豁登時停下腳步,難以置信的回頭看著一臉雲淡風輕的梁圓:“梁老板您開什麼玩笑?不做了?別說大少爺,就三少爺都不能放您走啊!”
梁圓捏捏鼻梁,顯出一貫玩世不恭的輕佻譏誚模樣:“韓妄他回部隊了,有個什麼保密任務需要他做,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再說要不是他走了,我哪能才過三天就回來了?”
羅豁的表情扭曲起來,頓了很久,才弱弱的說:“您先看貨,這事還是等三少爺回來再說吧。”
人走了,鎖舌合上的回音淡了,房間裏才格外的靜。
茶香飄散,梁圓才覺得十月初的天氣真他媽的冷,真皮沙發涼得他直哆嗦——菊花未愈,受了涼才叫可怕。
在韓家的這幾天——每次他想走,韓妄就做到他連叫都叫不出來;他本來想偷偷溜掉,韓妄就用手銬把他拷在床頭整整兩天兩夜。那可是貨真價實拷犯人的手銬啊,磨得他手腕都破皮,骨頭都森森的疼啊。
太可怕了。自己看人還是非常準的——這人死都不能碰,碰了就得死。
幾分鍾之後羅豁帶著十二三個少男少女走了進來,在梁圓麵前一字排開站好,無論男女都是難得的姿色和風情。他淡淡的掃了一眼,仿佛是覺得都不錯了。而他突然間看到隊伍最後有一個個子比別人高出一頭的男孩,容貌不妖不媚,就是正常少年清秀陽光的模樣。
梁圓修長的腿交疊著搭在麵前的水晶茶幾上,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揚起下巴向那個男孩勾勾手指:“來,你過來。”
男孩皺著眉,抿著嘴唇,一身清湯寡水的打扮和這裏也是格格不入。梁圓邊看他走過來邊笑道:“我們這裏還少有做top的,而且還是風格這麼特別的top。”
男孩在梁圓麵前站定,不卑不亢的氣度,隻是因為個子高而微微的駝背。梁圓挑眉:“你多大了?什麼學曆?家裏是出什麼事了,需要你來這裏應急?你說吧,我幫你。”
男孩還是皺著眉,沉吟半晌,說:“十八,大一了。我弟弟尿毒症急用錢,我得救他。”
梁圓用鼻息輕輕的笑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代表著他的懷疑。羅豁解釋道:“他入的是後半夜的場,白天上課晚上去醫院照顧他弟弟。隻有後半夜才有時間出來的。”
梁圓夾著煙的指間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他把煙放進唇縫間,靜靜的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然後看著它慢慢飄散,最後散成虛無的一片白色。
“需要多少錢,我給。”
羅豁有點驚訝:自己這老板可是愛錢如命,就是一喜歡攢票子數票子花票子的大俗人,今兒怎麼覺悟突然高起來了?而那男孩卻搖頭,皺眉:“我不要別人的施舍,但如果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又想賺快錢,我也不會來這裏。”
梁圓一早就看到了男孩身上單薄的T恤和洗到發白的牛仔褲,他彈了彈煙灰,說:“那也別出來作踐自己。看樣子你也是聰明的,你要是願意,就多和羅經理學著點,讓他帶你,月薪高到不限。”
男孩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從容笑意的梁圓,一時怔忪說不出話來。梁圓掃了一眼站在門邊靜靜聽著的羅豁:“雖然我馬上就不做了,但這麵子,你們羅經理還是能給的。”
羅豁忙不迭的點頭,神情卻是明顯的失落和沉重。梁圓揮手示意羅豁把其餘的人帶下去,然後仰頭看著男孩,笑吟吟的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邱明。”
男孩的嘴唇很豐滿,卻也很蒼白。嘴唇是最能夠看出一個人性格的地方,梁圓就看著他的雙唇由緊閉到微微開啟,整齊而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
“明,是明亮的明。”
明亮的明,明亮。
梁圓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濕潤的,好看得不分性別的:“好。賺了錢拿去救你弟弟,再走投無路了就來找我。”
邱明垂下眼睛,睫毛在下眼瞼上投出扇形的陰影。他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鞠了一個六十度的躬。梁圓無所謂的笑笑,說你下去找羅經理吧。等人再走光,房間再次靜得如同空無一物,靜得讓人害怕。
梁圓坐了一會,然後仰麵倒在沙發背上,順著沙發背緩緩滑坐在地。然後手背擋在眼睛上,露出一個非常好看,卻非常痛苦的笑容。
真是幸福的家夥,自己那時候怎麼就沒這麼幸運啊。艸,這世界真是夠惡心的。
他扔在沙發靠墊下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梁圓飛快的把手從眼睛上拿下來,看到屏幕上是一串奇怪的來電顯示。
“喂?你好?”
電話另一端是將近十秒鍾的沉默,梁圓正想罵一句我艸你有病吧,然後他才突然的想到這個打電話的人究竟是誰。
“誰準你離開了?”
韓妄的聲音穿過光纖而來依然十分具有壓迫性:“我馬上就回去。你要是不在,後果自負。”
梁圓一時有些懵了:“你不是還有項目要做的嗎?”韓妄的牙咬得咯吱的響:“笑話。你都要跑了,老子還管什麼項目不項目?”
梁圓趕緊披上丟在地上的小西裝外套急匆匆的向外走,韓妄那邊也是噼裏啪啦有些淩亂的聲音:“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揪出來,梁圓。除非你死,你死都得死在我韓家祖墳裏。”
梁圓的忍耐性一直相當高,但他還是忍不住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韓妄你有病吧!我跟你才見過幾次麵啊?我去哪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管我這管我那的?”
韓妄說:“憑什麼?就憑我喜歡你。”
梁圓又驚又氣,穿衣服的手都在顫抖:“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啊,喜歡我是個婊子啊?三少爺我玩不起,還請大爺您放過小的!”韓妄靜了幾秒鍾,然後繼續說道:“梁圓,我沒玩。”
梁圓眼淚都快下來了:“我艸大爺您不是來真的吧?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活夠,真的。在您身邊我會折壽的。”
然後他不等韓妄再回話就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一旁打算拔腿就撩。梁圓跑到房門前想用力的拉開大門,然而他剛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就立刻呆若木雞,連動都動不了了。
韓妄就靜靜地站在他麵前,還保持著接通電話的姿勢。他比他高出一頭還多,絕對的壓迫感逼得梁圓無處遁形。韓妄一隻手攬過梁圓的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垂下頭,用力的親吻下去。
“你要去哪,告訴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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