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落水

章節字數:3342  更新時間:20-07-04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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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淩逸涵獨自去了雲海間,因為之前來過又同淩恒一起離開,所以大多弟子都識得他也知曉他的身份,守門弟子便前去稟報了墨影。

    墨影命弟子將淩逸涵請到了幽蘭殿正殿,他仍是溫潤和煦,道:“淩公子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沒什麼,我近日閑來無事,想去越州城轉轉,剛好順路,就前來拜訪一下,嘿嘿。”

    閑來無事是真,順路卻是假,他從青陵山直奔雲海間而來,原本想直接找墨瀾,隻是聽守門弟子說,今天是新弟子的考核日,墨瀾又是主考,這才被請到了幽蘭殿。

    墨影微微一笑,道:“今天是新弟子考核的最後一場,墨瀾在西校場,稍候你可以去那裏尋他。”

    淩逸涵一聽來了精神,笑道:“多謝墨影師兄。”

    雲海間分東西兩個校場,此次新進弟子分為兩批進行考核,墨瀾與墨鋒各負責一個。淩逸涵在幽蘭殿坐了片刻後,看時辰考核也快結束了,他便由一名弟子領著去了西校場。

    淩逸涵站在圍欄外麵,看到墨瀾坐台階的椅子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校場中央,兩名白衣弟子的對決。

    此次考核要從他們的品行,資質等方麵考量,隻有通過考核的才可以正式拜師,成為雲海間弟子,本就十分緊張,看到墨瀾冷若冰霜的臉,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約半柱香後考核結束,然而墨瀾卻並未宣布獲勝者的姓名,而是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他走到獲勝那名弟子麵前,目光冰冷的盯著他:“交出來!”

    聽他如此說,在聲的眾弟子麵麵相覷,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那名獲勝的弟子也不敢直視墨瀾的眼睛,他攥緊拳頭,硬著頭皮道:“我聽不懂師兄在說什麼。”

    墨瀾看這弟子還想隱藏,二話不說抓住他的左手腕一使勁,那弟子緊握的拳頭便鬆開了,一枚淬過毒的鋼針叮鈴一聲掉在了地上。

    此刻眾弟子才恍然大悟,此人剛才明明落了下風,卻突然反擊獲勝,原來竟然用暗器傷人,真是為人所不恥。

    “你不配做雲海間的弟子!”

    墨瀾命人將這名弟子帶出了雲海間,他又看了一下被傷的那名弟子,所幸所中之毒並不致命,隻是短時間內失去知覺,調養幾天便可恢複。

    淩逸涵在旁邊默默看著,沒想到墨瀾處事沉穩,而且幹脆利索,到是更加欣賞他了。

    弟子考核結束,墨瀾交代了些後續事宜,便準備離開校場,剛走出圍欄,就看到淩逸涵春風滿麵的向他走了過來,墨瀾沒有料他會出現在此,淡聲道:“是你?”

    淩逸涵嘻嘻一笑,道:“墨三公子,別來無恙~”

    墨瀾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你猜~”

    聽到這兩字,墨瀾仿佛又想起初次見麵時,他那輕浮的模樣,轉身就走。

    淩逸涵快走兩步跟上墨瀾,道:“你別走啊,我可是專程來看你的。”

    “我跟你不熟。”

    淩逸涵一時語塞,他看著墨瀾清冷又秀逸的背影,邊跑邊大聲喊道:“喂,墨瀾!你等等我。”

    校場上所有弟子,聽到他這聲呼喚後,紛紛將目光投向這邊,誰都知道墨三公子清冷孤傲,同輩弟子中,除了兩位兄長和兩位師兄外,沒人敢主動親近還直呼其名,不由得有些羨慕淩逸涵。

    淩逸涵追著墨瀾到了幽蘭殿,墨瀾始終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進了房間”哐當”一聲把他關在了門外。

    淩逸涵長這麼大還是頭回吃閉門羹,哐哐的敲著門,氣呼呼的喊道:“墨瀾!你怎麼這樣啊!哪有你這樣把人拒之門外的!”

    可不管他如何敲如何喊,墨瀾在屋裏應都不應他一聲,淩逸涵又道:“在不開門我可踹了啊!”

    淩逸涵本以為他都這樣說了,墨瀾就算不開門也得應一聲吧,誰知墨瀾還是一聲不吭,他似乎也喊累了,靠著門框懶洋洋的道:“墨瀾兄,三公子,你開開門,我有話和你說。”

    墨瀾端坐在書案後,手裏拿著本書,對門外的喧鬧仿若未聞。

    淩逸涵環臂抱於胸前,聽了一陣屋裏還是沒有動靜,他眼珠一轉跑到玉蘭樹下,輕輕一跳半截身子趴在了窗沿上,看著墨瀾,笑嘻嘻的招招手:“墨瀾兄~”

    墨瀾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收了回來,道:“下去。”

    “你把門打開我就下去,要不然我跳窗戶進去了啊。”

    墨瀾放下手裏的書,走過去把門打開了,淩逸涵原以為是讓他進屋,興高采烈的跳下來,隻是墨瀾卻輕輕的關上房門,直接走出了幽蘭殿。

    淩逸涵氣的一跺腳,大聲道:“墨瀾!”

    墨瀾依舊仿若未聞,淩逸涵邊喊邊跟著墨瀾出了幽蘭殿,他們一路走到了凝翠亭,墨瀾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淩逸涵,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哎呀,都說了是專程來找你的,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嘛~”

    墨瀾目光淡然的看著他,道:“不需要。”說罷,他便繼續向後山走去。

    淩逸涵嘟著嘴,呢喃道:“真是個任性的家夥!”

    雖然墨瀾一點麵子也不給他,但他仍然不遺餘力的跟了上去,他們順著青石台階一直走,淩逸涵覺得越往裏空氣越冷,就像突然進入了冬天。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看到竹林深處有一汪潭水,清澈幽深卻散著寒氣。

    淩逸涵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墨瀾,你別再走了。”

    墨瀾並未停下而是沿著水潭邊緣繼續走,淩逸涵看了一眼那潭中水,緊緊握著手裏的無塵劍,小心翼翼的跑過去想抓住他,隻是剛跑了兩步,淩逸涵突然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掉了下去,濺起一個漂亮的水花。

    “啊啊!!墨瀾,救,救我!!”

    這個水潭最深處才到淩逸涵的胸口,何況他所在的位置是邊緣,潭水最多到他腰間,即便不會水,也無性命之悠。

    墨瀾見他一直在水裏撲騰,以為又在故意搞怪,厲聲道:“你幹什麼!快上來!”

    這是一處寒潭,裏麵的水冰冷徹骨,若非修仙之人有靈力護休不畏寒冷,恐怕此刻早已凍成冰了。

    淩逸涵一直還水裏掙紮,但此刻卻不聽他呼喊,墨瀾覺得情況不對,便飛身上前將他從水裏拽了上來。

    淩逸涵坐在石階上,水珠從他的衣服和頭發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了無塵劍上,他手捂著胸口,劇烈的咳了幾聲之後喘著粗氣。

    雖說是嗆了些水,但淩逸涵的樣子實在反常,墨瀾看著他,問道:“怎麼了?”

    淩逸涵並未回應,隻是低著頭蜷縮在那裏,像一隻剛落水的小貓,樣子楚楚可憐。

    見他這般,墨瀾走近兩步俯身下去,想把他扶起來,隻是剛碰到他的胳膊,他猛的一下抓住了墨瀾的手。

    墨瀾微微一怔,還從未有人如此抓住他過,隻是他並沒有把手掙開,因為此刻淩逸涵竟然在發鬥。

    墨瀾在淩逸涵身旁坐了下來,任由他抓著自己,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痛苦,墨瀾便放下歲寒劍,輕輕搭了一下他的手腕,隻是他的脈象正常,並非身體有恙。

    許久之後,淩逸涵慢慢抬起頭,蒼白的臉頰帶著晶瑩的水珠,清麗的雙眸中是恐懼和無助。見他這副模樣,墨瀾心底似乎有什麼觸碰了一下,他拿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遞了過去,淩逸涵接過來,緊緊的攥在了手裏。

    墨瀾看著淩逸涵片刻,感覺他似乎緩和了許多,問道:“你怎麼樣?”

    “沒事了。”

    墨瀾轉過頭看著寒潭水麵,道:“既沒事,就把手鬆開。”

    淩逸涵低頭一看,墨瀾的手還被他緊緊的抓著,剛才跌入寒潭的時候,那種肺腑被水衝擊的劇烈痛感,似乎又回來了,他很痛苦很害怕,可是當抓住墨瀾的手時,他的內心逐漸平靜,有種從未有過的安心。

    淩逸涵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又不是女孩子,緊張什麼呀。”說罷,他慢慢的鬆了手,墨瀾白皙的手背上,被他硬生生抓出幾道鮮紅的血痕。

    聽他如此一說,墨瀾似有些無奈,他起身看著淩逸涵,道:“這裏寒氣重,先出去。”

    淩逸涵剛掉下去,現在衣服還滴著水,確實感覺寒冷徹骨,但是他卻連連搖頭:“不走,這樣讓人看見多沒麵子啊。”他又看著墨瀾,笑道:“你總是冷臉對我,這裏的寒氣哪有你的重,哈哈。”

    墨瀾頓時無語,他真的搞不懂淩逸涵,明明剛才還驚魂未定,才一會功夫就精神抖擻,還有心情說笑,好像剛才那個瑟瑟發鬥的人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看他是鐵了心的不走,無奈之下,墨瀾竟然用靈力將他的衣服烘幹了,這著實讓淩逸涵感到意外。

    淩逸涵跟著墨瀾回了幽蘭殿,他二人坐在櫻花樹下的石桌旁,喝著清茶沉默無言。

    片刻,淩逸涵看著墨瀾道:“剛才,謝謝你啊。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哦。”

    墨瀾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平淡如水,卻沒有以往的寒霜之氣,他隻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淩逸涵看他應了,似乎很放心,他托腮看著墨瀾忽然想起了什麼事,吱吱唔唔道:“墨瀾,那個……嗯……對不起。”

    “因何道歉?”

    聽他吱唔了半天說了這麼一句,墨瀾有些不解。迎著墨瀾的目光淩逸涵緩緩道:“那天,我不知道那笛子是你娘留下的。”

    墨瀾拿著杯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雖說那白玉笛是他母親的遺物,淩逸涵搶奪的時候,他也的確很生氣,不過他並非氣量狹窄之人,自然不會為了這件小事耿耿於懷。

    “無事。”

    墨瀾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淩逸涵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不過既然墨瀾說無事,那便是沒事了,淩逸涵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淺淺喝了口茶,笑顏如花,雙眸如泉水般澄澈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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