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939 更新時間:08-08-04 20:40
一
夢終究是夢。蘭玉蘭姑娘前兩天對陳曉勉說她夢見了一個身藏利刃的蒙麵人晚上溜入工地撬開了他的房間門,而他卻正熟睡在床上,蒙麵人拔出利刃躡手躡腳地向床頭走了過來……
“你可要小心點呀。”蘭姑娘緊緊地拉著曉勉的雙手對他說道,“可能你得罪了壞人,他們要報複你了。我的預感可不是一般的。”
陳曉勉報之以微笑,道:“你的夢境很精彩。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你太關愛我才會做那樣的夢的。我這就向你表達誠摯的感謝,並請你不要再為我操那麼多的心。”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蘭姑娘生氣地說。“你可別那麼無情無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還不知道嗎?遇到危難可別自逞英雄,要找公安局幫忙嗬。”
其實,蘭姑娘之言宛如一勺香甜的花蜜,潤人心田。
這天早晨一起床,陳曉勉就意外地發現腳邊靠牆的水泥地板上有一小團古怪的動物排泄物,散發著臊臭難聞的氣味。
他好奇地蹲在地上,對這團來路不明的糞便進行了一番仔細的觀察。隨後,他起身大略察看了一下房間裏的情形:一切正常。這房間有一條鐵門,另外三麵是連空氣都不通的牆壁,房頂是由鋼筋混凝土構建而成不漏水的二樓樓板,地麵則已經過了混凝土墊底、麵上再過一層水泥沙漿的工序處理。該鐵門曉勉晚上休息是緊閉且反鎖著的,門上麵的幾個小窗距離地麵差不多有兩米高,僅門的下麵留有方便開、關門免其挨地磨擦的空隙。這空隙約二厘米高,晚上門關後留下如此狹小的餘地,老鼠想進這個房間都成了困難,而這是爬行動物進入此室的唯一通道。門上小窗在門緊關的情況下雖亦屬入口,但距地麵高,飛鳥非人為由此進室對室內人不會構成威脅。一夜之間房間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團“怪物”,已是明擺的事實,這到底該如何解釋呢?
難道這團糞便是老鼠拉的?
顯然不是。老鼠屎成長粒狀,而這團糞便卻黑中帶白色鱗狀碎片如稀釋之泥,其周圍幾厘米的地方都有水分浸染痕跡。
二
陳曉勉文武學校畢業後並未按學校領導的意願留校做教練,或帶著校方的推薦信南下廣東去做一外資企業的保安隊長。曉勉是農村裏長大的,三年前他剛服完兵役就在城裏結識了一位叫蘭玉蘭的女孩,那時她還未高中畢業。後曉勉獲息蘭姑娘已考上大學,他在彷徨中選擇了去文武學校進修之路。
曉勉自少喜歡練武,入伍前業有拙成,曾懷滿腔抱負闖蕩江湖賣過藝,不過為期甚短,挫折可觀。他除了有一套防衛護身的搏擊技藝,還能做出優雅別致的前、後、側空翻等技巧性夾帶搏擊性動作,他的“伏魔空中連環腿”打得亦甚是好看。三年前春季的一天,夕陽西下,曉勉獨自在“青年公園”的桃林裏漫步欣賞桃花對夕陽的詩情畫意之餘,趁興又舞起了拳腿。跳躍翻騰恰到好處,嘴唇可觸及樹上的“桃花仙子”,輕輕一吻,芬芳入鼻。桃林中獨舞,一樹樹的桃花皆好觀眾,我舞我醉我狂不亦樂乎——
“來人啦!……快來人啦!……”
忽然,從白玉蘭樹林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女子呼助之聲。
不妙,憑以往的江湖閱曆以及軍營中磨練出來的那種判斷力,陳曉勉意識到大顯身手的時機又來了。他隨即收起舞姿,以最快的速度、抄最短的路徑衝到了出事地,他來得正是時候:
陷於危境的是兩位十分可愛的花季少女,他們應付三個非法之徒的拳腳確實有點門路,可是運力欠足。一個留染色長發的歹徒不把穿校服的對手放在眼裏,狂妄地張開雙臂大開門戶向這女孩撲了過來……
“住手!”隨著一聲厲喝,曉勉以一個優美高超的前空翻動作越過一道灌木叢,恰落在這留染色長發齜牙咧嘴的歹徒後麵。不速之客風嘯而至,這歹徒來不及回頭定神打量對方就被一個強勁的邊腿掀翻在地。
正欲撲向另外那名未穿校服的女孩的、一個嘴唇上有缺陷胎記的歹徒心理上顯然是嚴重地受到了淩空而來的身影的刺激,他慌亂地撒手竄逃中對其同夥喊出了話:“不好!快跑!”
曉勉不慌不忙地來到了另外一個與未穿校服的女孩格鬥的歹徒麵前。就在這時,被曉勉一腿掀翻在地的那個歹徒倉皇爬起溜了。穿校服的女孩背靠著一棵白玉蘭樹,隻顧喘息、撫摸疼痛的手臂,目不轉睛地看著曉勉的一舉一動,無心理會開溜歹徒之狼狽可笑。曉勉及時代未穿校服的女孩向這惡徒出了一招——他習慣用腿與為非作歹之人交戰,這次他用的是轉身後掃腿法,腿觸及實物之時,隻聽得“哎喲!”一聲,這個被邪欲驅動得忘乎所以的歹徒似乎也有了痛苦感,其整個身子向一邊拋去,摔在地上的那種滋味,更為浪漫。陳曉勉將此歹徒一直送到公安局,同行的除了兩位受驚的少女外,還有一對在戰鬥接近尾聲時趕過來看熱鬧的情侶,這對情侶主動請願隨行以作證。
陳曉勉在公安局門前的馬路邊等了大約二十多分鍾,看到兩個女孩出來了,他就轉身邁開了腳步。
“喂!等一下!”
她們一同小跑幾步向曉勉走了過來。
“我們還沒問你姓什麼呢,你那麼快就想走?”未穿校服的女孩臉泛紅霞似是生氣地說。
“你們沒事吧?”曉勉道。
“有‘飛俠’相救,我們何事之有?”穿校服的女孩很客氣地快口說。
“你們臨危不懼,冷靜以待,這樣的女孩堪稱是英雄豪傑。”曉勉道,“你們也學過武術嗎?”
“那當然啦,我們的體育老師教的。”穿校服的女孩道。
“是空手道、跆拳道還是少林武術?”
“什麼都不是,基本功。”
“別吵啦!”未穿校服的女孩說。“請問‘大俠’尊姓大名?”
“不敢當,不敢當,我算什麼‘大俠’。多年兵糧,深埋在腹,路見不平,更應拔刀相助——請問女英雄尊姓大名?”
“在下姓蘭名玉蘭,在八中高三(3)班。”
“在下姓陳名曉勉,是個武術運動員。”
“哇——你們說話怎麼像對對聯一樣,邏輯這麼嚴密,教我怎麼說呢?”
“不要緊,我代你說也無妨:在下的同學姓馮名英鴻,宛如仙女下凡。”
“誰是仙女下凡?你才是仙女下凡呢!”穿校服的女孩白了她同學一眼,衝著她叫道。
“好了,好了,兩位女同誌,就這樣,我先走了,你們也該回去上晚自習了。”
“今天是星期六,我們不上晚自習。”她們異口同聲地說。
這兩個女孩真不簡單,心靈相通,看來她們的心靈是互相感應的,說話現在都連到一塊了。曉勉心裏想。
“你的武藝高強,我們想做你的徒弟,合格嗎?”未穿校服的女孩道。
“是啊,你趕來救陣在空中打的那個‘燕子翻騰’多麼精彩,可以教我們嗎?”
這兩個女孩一唱一和,不是好兆頭。想我行事曆來謹慎而光明磊落,豈會因區區小事而陷入黑暗受人非法暗算?嗯,且跟她們說聲“再見”然後走人,越快越好。曉勉心裏想。
“這樣吧,兩位女同誌,我有急事要回家了,有時間以後再論好嗎?”
“什麼急事?!”未穿校服的女孩的劈頭一問,令曉勉心裏為之一怔。“你怎麼這麼冷麵無情說了幾句話就急著要走呢?難道我們不可以在一起走一走聊一聊嗎?不要說你救了我們的陣,幫了我們的大忙,就是在平常情況下,有興趣的話在一起走走聊聊又有何妨呢?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碰撞還不相識呢!”
“對呀!對呀!我說‘陳大俠’,你可別小看我的這位女同學,她是個準文科生,發表過不少作品,不愧是個‘預備作家’。同時她的體育也是過關的,自由體操全校女生第一名,怎麼樣?”
“我也沒有說你們不對。你們一切都做得比我好,所言都是大道理,我情願接受你們的教導。可我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跟你們這些還在啃教科書的‘黃毛丫頭’糾纏在一起呢……”曉勉很想這麼對她們解釋說。
說句心裏話,這兩個女孩個個都長得那麼活潑可愛,誰見了不會心動?以最快的速度來看,姓蘭的身高不下於一米六五,健體迷人;姓馮的一麵勝過公園裏的萬朵桃花,身高不比其同學矮,運動員身材……唉,這個蠢貨、笨蛋、大傻,在想什麼鬼,人家還在讀書呢,還不把眼光趕到別處旅遊去!可她們叫本公子留步,後所言又極是,他們這樣做,對本少爺的用意又何在?……
三
曉勉帶藝入武校進修三年畢業後,仍住在城裏的二姑家。從二姑的口中,他獲息蘭姑娘將在城裏的一所學校任教。曉勉按蘭姑娘留下的地址找到她,這次重逢樹立了他們友誼發展史上一個劃時代的裏程碑。
被曉勉擒獲送至公安局的那名歹徒叫汪好浪,時年二十七歲,無業人員,外地人。經公安人員多方突破,核實汪好浪及其同夥(即在青年公園犯罪未遂逃之夭夭的另外兩名歹徒,後皆墜入法網)在青年公園作案之前曾犯有盜竊、搶劫罪等。汪好浪等三人共同作案,屬團夥犯罪,對社會造成的不良後果較大,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的有關條例,數罪並罰,各自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從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中獲得一位女孩的傾心關注,這對於任何一個品行端正的單身汗來說,無疑是值得歡欣的,何況是他陳曉勉——一個力求上進奉獻熱情橫溢之人。
意外地遇上夢中的維納斯,曉勉可不是白癡,將來的結果與所要承擔的義務責任他心裏是非常清楚的。蘭姑娘大學畢業了,他籍以等待的武校進修亦告完畢。校領導打算特將曉勉——一個既做學員又作臨時教官的“二重生”留校正式任職,不僅是因為他身懷特技,還因他是經過了“大熔爐”的一番磨練的,其軍資是全校任何教練、學員所不具有的。當然,若曉勉不願在學校幹,校方猶能按一般“學員畢業後待遇”承諾對他進行安排。武科學員畢業後待遇無非由校方推薦南下廣東或別的地方做保安。做為一名複員軍人,不入武校、不進保安公司掛上崗牌任保安一職仍具備足夠能力。招保安的單位決策人大多認識到這一點,他們在招工廣告上的“保安要求”一條特地注明“退伍軍人優先”。曉勉的家城有個維納斯,親近家城都恐來不及,他哪裏還有心思去遠離家城的地方跋涉、求索。曉勉厭惡那些握著權柄在人民群眾頭上興建私欲大廈的人,蔑視那些額外為國家人民擔負了幾斤就向國家人民索價的人。他一個上尉軍官,複員回鄉何嚐沒有受到鄉鎮領導的熱情款待;他,一個身著解放軍綠裝的旅客,晚上在那火車站附近的人行天橋一角,製服兩名攔路打劫凶狠殘忍的歹徒,人們上前一齊將此二犯揪住,巡警聞訊趕來了,他卻悄然離去,人們連他姓什麼都來不及問。他,熱愛鬆樹,一個敬慕鬆樹風格的人。他若非兵味濃厚依然,穿上民裝,誰都會以為是一個地道的與泥巴打滾的莊稼漢;他入工地做小工力大如牛,人們卻怎麼也不曉得他曾經是一個一流的士兵、一流的連隊指揮官。俗話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為了珍惜不可多得的友誼兼蹺足可望的未來之愛,他走上了用純正的氣力暫時在本城就業發展之“捷徑”:要知道入工地做小工雖辛苦,且衣服上常沾上工地裏特有的“油水”,走在大街上難保個人整潔形象,收入卻也算是蠻不錯的。“去工地裏鍛煉鍛煉也好,隻要有一個人能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做就足夠了。”曉勉身穿一套粗糙的民用衣服,進工地前是這樣對蘭姑娘表態的。蘭姑娘通過曉勉二姑這一“內線”引見,趁他不在家,早就入室“偷”看了他在從軍期間拍攝的英姿煥發的照片,如今見他這副模樣,未有言語,但從她流露出來的眼神及一閃即逝的詭秘微笑中可以看出:她對他的肯定早已堅實得不可動搖,縱使他把自己打扮得像個乞丐,也掩飾不了他那固有的美。
在工地裏用餐費用自理,住宿免費。工地離二姑家那麼遠,為了方便上工、就息,曉勉果斷地在工地裏搭了張床鋪。這是一個不用加班的晚上,曉勉一個人在街上散步兼做所謂的“義務巡邏”。行至一個胡同與大街的交接口,他看到一個開“出租”摩托車的拉客手正強行攔截糾纏一名年輕女子,這女子口中連說“不坐,就不坐”仍無濟於事。難道她就得非坐他的摩托不可?曉勉覺得這就奇怪了,他邁開步子向這輛出租摩托車走了過去。那女子看到有一個人走過來,趁拉客手分神望這個人時擺脫了他,並很快地跑到了另外一輛出租摩托車旁,搭這輛摩托走了。這個滿臉橫肉的拉客手到手的生意掉了,而討厭透頂的家夥又還在繼續向他走近,他居然瞪了對方一眼。曉勉若無其事地從這拉客手身旁走過,發現這拉客手果然是曾跟他打過交道的那名暴徒。
曉勉在工地裏幹活亦起得早,他曆來就有早晨跑步鍛煉身體的習慣。有一天早上,他跑步到一城鄉交通要道交叉口,不意遇上了兩個開出租摩托車的男子因爭客產生矛盾而正在打架。
曉勉停住腳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原來是一個身強力壯的拉客大漢在揍一名年少體弱的摩托出租新手。
挨揍的男子年紀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點還手的力氣都沒有。這個行暴的拉客車卻一邊狠打狠踢一邊名正言順地對其喝叫:
“你媽拉個巴子的!一點都不懂規矩,人家裝兩塊你卻裝一塊,揍死你這個王八蛋的東西!……”
拉客新手被打得跌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直叫,行暴的拉客手之拳腳卻仍蠻橫無情地朝他身上放來。
至此,曉勉忍不住走過去扯了這個暴徒一下,以阻止其罪惡發展。
“關你屁事!”
暴徒說著居然狂妄地揮拳向曉勉的鼻子上打來。
曉勉不客氣了,稍微施展了他那曾在服役期間回家探親的途中應付過兩名手持利刃攔路打劫的歹徒的身手,就將其兩手反剪擒住了。
“你欺負一個弱者算什麼好漢?”
曉勉到現在才開口對這個暴徒講話,他對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暴徒並不陌生——
曉勉曾不止一次在明亮的街燈下目睹這家夥強行載客、搶客,或對婦女乘客動手動腳巧妙地進行性騷擾,這家夥亦曾不止一次地用反射出異樣光彩的眼盯過他的背影。這拉客手的這種表現,令人聯想到了一種常見的爬行動物——老鼠的行為思維方式:老鼠痛恨幹涉它嗑咬家具與溜進穀倉之自由權利的人影。實際上,兩年前城南大橋上發生的神秘“飛車”搶劫案中,他就是“飛車”駕駛員,他的光榮業績早已載入史冊,他並非等閑之輩。
“關你鳥事!你快點給我放手!有種以後……”
這暴徒看來對曉勉很不服氣,大有來日你我將決一雌雄之相。
曉勉放開了他,他馬上騎摩托走了。
那個被打得跌躺在地上的小青年忍痛直起了身。曉勉這才發現他被那個暴徒打得走路也變了樣,他嘴角還流出了血……
四
曉勉在工地裏做工住的這個房間,是去年剛建的一棟八層職工住宅樓的底層庫房,該樓現仍在搞裝修。今年開工的這個工地與這棟忙於裝修的大樓相鄰,由同一個建築公司承建。這個工地的原貌是幾所土磚木結構搖搖欲墜的老屋。工地兩邊接馬路,一邊靠居民屋,一邊連新建的職工住宅樓,有兩堵工地圍牆,卻暫時沒有“工地門”,外人想進並不難,尤其是晚上。房間裏憑空出現這麼一團“怪物”,曉勉覺得其中必有蹺蹊,為了慎重起見,他覺得有必要再檢查一下房間。這房間裏並沒有多少妨礙視線的東西,除了床底下較為隱秘,其它地方都一目了然。在工地裏做工,曉勉一時間搭得床較矮,這樣他就不用搬那麼多墊床磚到這個房間裏來,可以省時省力。既入工地做工,生活大家都從簡,床搭得再矮都沒人笑,都是幹活的,暫時住住而已。曉勉彎腰向床底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
這個可把曉勉弄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昨晚關門就息前那地上明明什麼也沒有,怎麼一夜之間……“去他的?一件這樣的小事都搞得自己大費心機疑神疑鬼,虧自己還是個大男人呢。若不是幸逢和平年代,自己早已隨師征戰統率一個連隊去為祖國人民的安全衝鋒陷陣了,哪裏會被這樣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弄得心神不安!別理它,把它清理掉再用水衝洗一下那塊地板就是了,幾分鍾時間搞定,大驚小怪的!”曉勉正欲去工具房拿洋鍬,走到了門邊卻給定住了,仿佛有一雙無形之手將他死死地拉著,蘭姑娘的話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我的預感可不是一般的。你可要小心點呀,……遇到危難可別逞英雄,要找公安局幫忙嗬。”他情不自禁地掉過頭,順無形之手的拉力舉步入室。他靜心地又察看了一下房間裏的情形,光禿禿的牆壁與地板似乎都隱藏著某種神秘。最後,他似是得到蘭姑娘的遙控指令,不假思索地從床頭上拿起了手電筒。他蹲在地上,打開電筒,開始仔細地檢查已知並無異物的矮床底。電筒光把床底下板與板之間的縫隙都照亮了幾遍,皆未發現可疑之物。曉勉正自暗笑自己行為荒唐:床底下什麼雜物都沒放,不打手電筒一眼也可看出有沒有異物存在;床板底下的縫隙能容納什麼東西,值得這麼左照右照!忽然,他握手電筒的手無意中一抖,電光下移,直射向裏邊靠著兩麵牆角的墊床磚上麵,這下可把曉勉的心嚇了一大跳:
隻見一條銀環蛇上半身正盤在墊床磚上一側,蛇頭麵向光源探了探,還吐了吐舌芯,似乎是在向打攪其安寧的不堪一咬的寵然大物發出警告,曰:“哈羅,別煩我,我還不想傷害你!”
這條兩尺來長的銀環蛇很快就給曉勉解決掉了。為了處理這個“不容小看的室友”,與此君同居了多少天仍是個未知數,曉勉把他的床板掀得亂七八糟的,還驚動了隔壁的幾個工友。曉勉估計,要吃上這麼一頓野味,去市場上收蛇賣蛇的地方,或直接去捉蛇佬那裏買,至少要花費幾十塊錢,銀環蛇膽還是名貴藥材呢。不過,隻要肯出錢,時下鮮活蛇供銷兩旺(人們有時還可買到鮮眼鏡蛇,賣蛇人免費為顧客提供殺蛇及製作蛇肉之服務),買一條銀環蛇回家吃頓蛇肉並非稀奇古怪之難事。
曉勉把整個打“入室之蛇”的故事都給蘭姑娘講了之後,對蘭姑娘表達了深刻的謝意,並特向她行了個軍禮。
“看你,怎麼就這麼令人討厭!”蘭姑娘憤憤地說。“道謝之後還行軍禮,你又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不過——還是好,現在你總算懂得我的預感不是一般的了吧?”
人被銀環蛇咬一口,不死也得蛻層皮,這事兒哪個不曉得。那內心歪曲異常的拉客手做賊心虛——他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跟蹤他人反而暴露了自己;他懷疑正正當當買蛇時有人在注意他,趁夜深人靜提著賣蛇人送給他的那個紗布蛇袋溜入工地也有人在注意他,他做案後搭上省際班車一夜之間就到了千裏之外。這不過是故伎重演,這種“傑作”之後馬上大幅度位移以避當地警方耳目的“戰術”他早已用之,效果很不錯。他這回計劃在外呆多久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若“大事”成功,完解心頭之恨,他心甘情願在外多過上它兩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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