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6 更新時間：20-03-26 19:40
每次睡醒，腥臊的氣味都會第一個鑽進穀青的腦子。歎了口氣，發現天已經亮了。於是穀青像昨天一樣，開始了一天的忙碌。就這樣，一個多星期過去了。在這些日子裏，潘顯和陸雲去過一次筒子樓，一進穀青家就逃了出來，說裏麵跟狐狸養殖場味兒一樣。
穀青每晚都會在夢裏見到千湖，千湖始終沒有開口說過話，也沒有再用自己的狐狸臉嚇過穀青。隻是背對著穀青，跟隨在他的身邊。有一次，穀青夢到千湖就靜靜地坐在床邊。穀青伸手去觸摸披散在千湖背上的頭發，絲滑的感覺讓他無法把手挪開。直到睡醒，水壓壓迫耳膜的“嗡……”聲消失，耳邊瞬間清晰。穀青看到自己的手還在夢裏的位置，隻是床邊卻沒有坐著的千湖。
這或許就是狐術吧？這個疑惑一直在穀青心中左右搖擺。清醒時有多堅信自己中了狐術，夢中就有多堅定的去相信千湖沒有對自己施過妖法。
王雷忙完了老大的葬禮，帶著兩個流。氓回到了工地。這一周時間裏，穀青賺了三千六百多，他規規矩矩地給了王雷一千二。不過王雷並不相信他，暗示穀青以後做一個賬本每天給他看一下。其他兩個流。氓本來還想找穀青麻煩，王雷隨便替穀青說了兩句好話，那倆流。氓也猜出王雷在這裏攙了一腳，便不再生事了。但穀青卻忘不了兩個流。氓對自己的羞辱，決定找機會收拾他們。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這天潘顯過來幫忙，被王雷叫走了。等潘顯再回到燒烤攤的時候，情緒明顯有些不對。恍恍惚惚，坐立不安，好幾次穀青叫他，他都沒聽到。一直等到收了攤，潘顯才把穀青拉到燒烤攤旁邊的地下車庫裏，就是他們收拾道士的那個停車場。
“他馬得，王雷說桐哥準備競爭錦民團在咱們市的組長，準備擴充自己的實力，問我要不要趁這機會入夥。”潘顯聲音很小，好像生怕被頭上的路燈聽見似的。
穀青知道，那個桐哥就是上次處理大梁事情時，給流。氓們開會的人。地位應該比王雷要高一層。看潘顯的表情，穀青也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肯定沒那麼容易吧？是讓你掏學費，還是要給你出題目考試？”
“考試……”潘顯說完後，使勁吸了一口香煙，就像打算一口氣吸完似的。“題目是殺人或者頂罪。”
穀青聽完，雙眉瞬間立了起來：“那他媽肯定不行啊！這不是玩傻小子呢嗎？憑他一句話就把命豁出去？怎麼可能！”
潘顯看穀青情緒激動，急忙做“噓”的手勢：“你小點聲，那傻筆不讓我跟別人說！”
穀青從來沒見過潘顯這麼謹慎，知道這次他們算是攤上大事兒了。
穀青平靜了一下情緒：“不進錦民團，他們愛怎麼的怎麼的！”
潘顯使勁晃著腦袋：“說實話，我壓根也沒想進。可今天看王雷的意思，我們家他都調查清楚了。還他媽假裝關心我家裏的情況，實際上是威脅我。他把話能跟我說到這個程度，就證明現在想拒絕已經晚了。哎……要是當初見桐哥的時候就說自己不合適就好了。”
這時，穀青產生了推翻錦民團的想法，這是他第一次產生這種想法。不過隻是一瞬間而已，因為錦民團太強大了，每一個城市都有他們的分組。而且聽潘顯話裏的意思，每一個成員手上應該都有人命，這是他們加入的條件。
潘顯扔了煙嘴，又拿出來一根點上：“你能想到的我都想過了，我想先拖著，跟王雷說高考之後再說，他還理直氣壯的跟我說……隻有一個星期的考慮時間。說什麼現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管是選殺人還是頂罪，都能保我平安無事，還有十五萬獎金。讓我想好選哪條路之後告訴他，之後再跟我講具體細節。”
穀青在潘顯身邊走來走去，兩人都不再說話，腦子裏都在想怎樣擺脫錦民團。十五萬獎金……這點錢根本誘惑不了誰去殺人或頂罪，估計王雷多半還從這錢裏抽走了一部分。還說什麼保平安，醫生都不敢隨便說這話，他們憑什麼，無非就是利用而已。
一直到淩晨兩點，他們都沒能想出什麼可行的方法。在兩人分開時，潘顯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千萬不要跟陸雲說。陸雲和他倆不同，遇事後想法也不一樣，弄不好要把事情搞到明麵兒上，報警什麼的，不但搞不垮錦民團，鬧不好潘顯一家怕是要隱居起來了。
回到家中，穀青一直在想著潘顯的事情。從擺燒烤攤到現在，除了本錢和上繳王雷的錢，穀青已經賺了六千多塊錢，再加上從道士手裏搶的五千，一共一萬一。不知道這些錢都給王雷，能不能讓他放潘顯一次。如果還不行，哪怕把未來幾年的燒烤錢全部給他也行。
剛想到這裏，又一陣頭暈。這種頭暈穀青經曆過一次，是地震。又是地震！穀青趕緊從床上坐了起來，果然燈還在晃來晃去。走廊裏又有人喧嘩了起來，穀青本想往樓下跑，但是剛走到門口，穀青停下了腳步，因為這次明顯沒有上次震感強烈，而且鄰居們現在又那麼仇視自己，還是不要下去了。
穀青又躺回床上，觀察著已經停止晃動的燈泡，聽著樓下鄰居們說話。
“我記得上次地震月亮也大的出奇，你看，今天好像更大了。”
穀青看看窗外，可不是嘛，月光通紅通紅的。
“要不就說呢，這才多長時間又地震了，絕對和月亮有關係。”
“真是亂世啊！又是地震！又是雷電！又是狐狸精！”
不知誰說了句狐狸精，大家的話題從地震轉移到了千湖。自從道士讓人打開千湖的房門後，大家就再也沒關上過那扇門，生怕裏麵再藏什麼鬼啊神啊的，後來索性把那扇門給卸了。不知千湖現在到底在哪裏，為什麼每天晚上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她。
想著，穀青就進入了夢鄉。夢裏，千湖站在窗前，聽著窗外鄰居們的議論。夢裏鄰居們的議論還接著剛才的話茬，真是夠真實的。
“哎？你說那狐狸精現在是跑了，還是……那天晚上讓雷給收了啊？”
“收了吧，那天那雷，我敢說活一千歲也見不到那場麵。更何況一隻狐狸，還不說收就收？”
“活該啊，老天開眼。不過就怕讓她躲過去了……這樣，以後要是有人見了她，咱們就再湊錢找道士滅了她，省的危害人間！”
千湖的身影在紅彤彤的月光下，顯得很單薄。真不知聽了這些議論，會是什麼心情。
除了引來天雷，千湖沒有做什麼對不起鄰居的事情。相反還保住了筒子樓，讓大家不至於無家可歸。這就是穀青做夢時心裏的聲音，一到夢中他就變的處處為千湖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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