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4 更新時間：20-04-12 13:06
回到天台小屋，穀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邊想，邊摸自己的光頭。穀青自己都沒注意到，這麼快就習慣了摸光頭這個動作。等注意到的時候，才想起自己的頭發還都在枕巾上呢。可是，枕巾去哪兒了？頭發也沒了？
“千湖！你把我枕巾叼哪兒了？”穀青問正在睡覺的狐狸。
狐狸抬頭看了一眼穀青，然後把臉轉向別處，繼續睡。可又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得，立刻把頭扭了回來。不過，它轉過頭，看的不是穀青，而是窗外。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烏雲密布，感覺就壓在頭頂上似的。
穀青隨著狐狸的目光望去，臉色一變，趕緊把狐狸抱進了懷裏，他怕這又是什麼雷劫什麼的，要來找狐狸。
“哐當！”玻璃突然不知被什麼砸碎了，低頭一看，地上有一顆鵝蛋那麼大的冰雹。穀青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天雷，沒見過這麼大的冰雹，想伸手去撿冰雹玩。但狐狸立刻蹦起來，擋住穀青的胳膊。也就是同一時間，“哐當！哐當！哐當！”無數冰雹砸了進來，窗戶的玻璃全都被砸的粉碎。砸進來的冰雹，瞬間就在地上搭起了一座小山。
冰雹見過，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整個世界被“噼裏啪啦”的聲音填滿。
“我考！桌子！”穀青想起了燒烤攤用的桌椅還放在天台上。起身就往外跑，狐狸咬著穀青的褲腿使勁往回拽。穀青趕緊把狐狸抱回床上：“沒事沒事，我馬上回來。”
狐狸看了看四周，咬著枕頭從床上拖了下來。穀青明白，狐狸是讓他把枕頭頂在頭上。
在出門的一瞬間，雖然頭上頂著枕頭，但穀青身上還是被冰雹砸在身上，和砸在地上的聲音完全不同。穀青咬緊牙關，拖著天台上的桌椅就往屋裏跑。狐狸幫不上忙，急的在門口上躥下跳。幸虧桌椅擺放時，是疊摞在一起的，所以沒幾趟就全部拖進屋了。等穀青回到屋裏，胳膊和腿都在發抖。不是累的，是疼的，這上上下下砸了有幾十下。
一般下冰雹，最多會維持十分鍾，能到三十分鍾的極為罕見。但這場冰雹，下了已經一個小時，天台小屋裏，滿地都是冰雹和融化的水。不知道陸雲在哪兒？會不會被砸到？筒子樓那邊什麼情況？圓圓現在在哪兒？穀青趕緊拿起手機，想問問別人的情況。可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兩個小時，冰雹還沒停。不可能啊，一朵雲而已，能載重多少冰？外麵早就成了黑夜，大風把窗戶框刮得“啪啪”直響。
這不符合自然規律。冰雹怎麼可能下這麼久？世界末日的恐懼感再次占據了人間，尤其是穀青想起墜機那天，千湖說的話——月亮離地球太近了，會帶來很多災難。難道，這就是其中之一？
馬上第三個小時了，冰雹終於停了下來。停的就像來的一樣突然，簡直可以說是戛然而止。外麵剛才還頂在房頂的烏雲，在短短兩分鍾內，都無影無蹤。黑夜又變回了白晝，看天空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但大地卻早已狼藉一片，生靈塗炭。
穀青再次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問熟悉的朋友有沒有事兒，但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千湖所說的事情，難道這麼快就要發生？時代，在倒退。
正想著，狐狸的鼻子動了動，“呲溜”一聲鑽床底下了，穀青還在納悶，門外就傳來了房東的聲音：“小青！你這兒有事嗎？”
“吳姨，屋裏沒事兒，就是窗戶都砸碎了！”穀青回複到，然後走去開了門。
“你說這什麼事兒啊？！這又是哪路神仙發了怒啊？這還是咱們房子結實，好多家連房頂都砸漏了，你看外麵的天線樹枝什麼的，砸斷多少？”吳姨似乎隻是想上來看看情況，然後邊抱怨，邊下了樓。
聽完吳姨的話，穀青走到了天台邊緣，樓下的場景讓任何人都會想到兩個字——末日。
樹枝砸斷了？樹都給砸斷了不少！這明明是夏天，沒被砸斷的樹上，一片樹葉都沒有，都砸掉了。街上的樹葉厚厚一層，什麼碎玻璃破木頭，什麼大冰塊爛雨傘……這麼說吧，路邊停的那一些汽車，都被砸變形了。什麼坑坑窪窪，碎個車窗，那都是小毛病。質量不好的車，車身都矮了一半，砸扁了！什麼後備箱，發抖機蓋，都翻起來了。小孩的哭聲，大人的呻。吟，救護車的聲音，在四周不斷響起。
人類，最大的優勢就是修複能力，因為他們永遠對明天抱有希望。很快，街道開始收拾起滿地的殘骸。穀青也趕緊跑到了街上，看看哪裏有人受傷，可以提供幫助。冰雹下的太突然，有許多人根本來不及找躲避的地方，甚至有些小商小販連人帶攤位都給砸的不成樣子。
在亂哄哄的群眾救援中，穀青遇到了一個熟人。一個比他年長一些的女孩，跟他抬同一個傷員。這個女孩也看到了穀青，不過因為情況緊急，他們之間沒來得及說任何一句話。
在穀青、潘顯和陸雲，一起跑去地震災區支援的時候，他們一起從碎石廢墟中，挖出了七口人的屍體。有個女孩跟他們一起挖的，然後挖出老太太屍體時，女孩說自己見到鬼了。之後女孩怕別人不相信自己，解釋說，自己是個教師，不會騙大家這種事情。那個女孩，就是眼前一起抬傷員的女孩。
可能是藝校的美術老師吧，穀青這樣猜著，輕輕的對女孩點了點頭。女孩很善良的樣子，似乎任何災難隻要能幫上忙，都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忙。
一直到晚上八九點鍾，街道上還有許多人在忙碌著，街上的“垃圾”在不斷的輸送走，報廢轎車也陸續被拖走。這裏要說一下，沒有路燈，這些都是在月光下完成的。沒有垃圾車，和拖車，都是人工拖走的。寶貴的汽油隻能用在救護車上，電力雖然不像汽油那樣稀少，但全市依然選擇把電力集中供應在醫院。沒有能源用人上，我們就是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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