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夜空損星

章節字數:3278  更新時間:08-08-14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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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盡管特意擦了很厚的粉,也難掩蒼白的臉和浮腫的熊貓眼,我毫無生機的呆坐在辦公室,玩弄著手裏的鉛筆,心情格外的低落,卻不曉得想些什麼不打緊的破事兒…一失手,鉛筆抽飛桌底。

    我挪動軟椅,俯下身撿起鉛筆,卻意外發現桌底下放著一個卡通紙袋,上麵還粘著黃色便條紙,我把它們拿了出來,便條紙上麵寫著:“親愛的喬雙,今天快樂嗎?看到便條請展顏,千裏之外的我必能感受到你的笑容帶給我的暖意”屬名是“此刻深刻思念你的某人。”XX月XX日。

    黎煒燁,這種肉麻兮兮的字條也敢大膽的表露。黎家父子倒底我前世欠了什麼重債,今世要被他們折騰,想到這我不由心中慪氣,煩燥的撕碎便條連同紙袋狠狠的投擲垃圾桶,緊接著我聽到玻璃破碎的清脆聲,我一驚,遲疑了片刻,還是起身走到垃圾桶旁邊,想看看究竟什麼東西破碎了。翻開紙袋裏麵一片狼籍,晶瑩剔透的玻璃碎片中攙合著好多好多似藥丸子顆粒,破碎的兩個瓶蓋安靜的躺在一旁,連著打碎了兩個瓶子?埋怨自己出手過重。

    我小心的拎起一塊還粘著標簽的玻璃片,細黑的英文字提示我,打碎了兩瓶維他命。

    頓時讓我有種愧疚感,哎,看不出這小子還瞞細心,不像別的公子爺隻知道買虛有其表的奢侈品哄女孩開心,這些全是實用有益的禮物。

    我蹲在垃圾筒邊托著腮幫,思考著該如何處理:仍了嘛,怪可惜。

    不仍,支離破碎的挨個挨個揀起來,很容易被碎片割傷手。

    算了!仍都仍了,誰叫你們惹我煩心,這就是給你們的忠告,看下次還敢不敢。

    不行!把人家的心意都打碎,太辜負人,以後說不準還很多事需要人家幫忙。

    決定了!撿吧~我找了個空盒子,費勁半日總算收拾完殘局。

    臉上不由自主的爬上笑意…

    楊顏說到做到,她已經徹底的守在家裏當起了全職“嬌寵”,前幾天一塊打球,她並未談及醉酒之事,更沒跟我傾訴與黎振原之間的矛盾,安逸清閑的同時照常大筆揮霍。幾乎讓我以為那夜不過作了一場醉夢而已。又或者…選擇了忘記…她曾經不也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接受了

    我,而又背叛了我;我一定會用好去原諒他的壞…”

    她甚至於更喜歡嚴實的把心靈牢困在自己築建的圍牆裏,或許在她心裏冷冰冰的牆遠比有溫度的人心來得安全,踏實。假如她能得到滿足快樂,任何一種生活方式恐怕都是最好的。

    本不願勁心力去猜想別人的思維,會讓我更疲憊,自以為往往是很傻的行為,而我為何要無端去做個傻子呢?!!

    “煒燁,晚上我們去海邊看星星,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我打電話問煒燁;

    透過遠處玻璃門,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而我也知道他此刻必定坐在辦公室裏打嗑睡。

    好想去海邊吸吸鹹腥的自由空氣,突兀的想法令我喜不自勝。

    最近,我跟黎煒燁走得很近,理由很簡單,想要忘卻某件事情,某件東西,甚至是某些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開心的事來招架空虛孤寂的侵擾,讓時間充滿活力;然而很不幸,黎煒燁成了特定的犧牲品。

    “超級棒,簡直稱得上完美無缺”他跟我一樣歡喜,語氣透著無限的歡愉:“嗯…就像你。”

    “少貧嘴…油嘴滑舌外加沒品性的家夥。”

    “哈哈哈…我以為你愛聽…”

    “拜托,這種話我早在上幼稚園的時候就已膩味。”我浮誇的嚷道

    “哎唷~~我怎麼看見一群烏鴉飛頂?”

    “哧…竟公然揄弄本小姐…你吃豹子膽啦?擺明瞧不起人是不是?”我裝出不悅的口氣

    “啊…不不不,我對喬雙的忠貞,日月可鑒,天地可泣,豈能亂冤枉好人”

    我開懷大笑

    他語氣一深:“今天心情明顯比前段時候開朗,喬雙,我喜歡看到現在的你。”

    我微微一怔,戛然停住笑:“好了,晚上見吧。”莫名的心情沉落:“還有…請記住…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掛了”心虛填滿心頭。

    夜幕幽靜,坐在海難上,你的音容在浪濤潮聲的起伏下浮幻如夢,再見了,卻無法再見,遺忘了,卻遺忘不了。海風拂麵的徐徐涼風,吹不進那片黑暗的角落,淡然卻刻骨的惆悵輕卻化不了的寂寞,都交付於海水讓一切的一切放任逐流……

    “喬雙,你渴嗎?我去買些飲料過來。”煒燁說著起身站起來。

    我拉住他的手臂:“不渴,你坐下來陪我就好。”

    他安靜的和我並肩而坐,像個孩子手裏抓著沙子把玩,默默無聲,在想什麼呢?

    “真可惜今晚沒有星星。”我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夜空:“你說它們都躲哪了?”

    “肯定不在我兜裏”他開口幽默一把,衝我仰眉帥笑:“沒有星星,有我也一樣,我做你的星星…”

    我啞然失笑…環視周邊,夜晚來海灘的人寥寥可數,偶然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情侶,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顏;讓我不覺神傷,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甜蜜的笑容該是多奢侈勉強的事…

    天啊,我竟然開始用愛來形容某人,這個轉變我讓自己嚇了一跳…

    “煒燁,喜歡上一個你不能夠去喜歡的人?你覺得應該用逃避的方式來阻遏自己的思念嗎?”我問

    他專注的看著我,久久地“你愛上誰了?”

    被突然質問我有些心虛:“哪有?我隻是無聊問問。哎…這種問題估計誰都很難準確的回答。”我笑了笑:“不如說說你吧,最近工作還習慣嗎?會不會已經慢慢開始喜歡上這份工作?”

    他失笑,攥在手裏的沙子擲向遠處,表情哀怨的說“子承父業,我有選擇嗎?”

    嬉皮笑臉玩事不恭的太子爺,圖有虛表的頭銜後原來內心也跟正常人一樣有著掙紮和彷徨…

    “或許你會埋怨路不由自己選擇,可是比起很多窮人,你就顯得十分幸運。離開保護傘,一切將重新起步,你會爬的很辛苦。”

    “起碼不受任何束縛,吃苦我不怕,我對自己有信心,對社會有信心。”他淡淡微笑

    “哈哈…看吧,思想還是較單純,自信能當飯吃嗎?你把一切看得太輕了,最算某天能脫離桎梏,前麵仍然還有比現在更艱困的挫敗等著你,因此你不一定會過得比現在好…甚至更差”我故意打擊他

    “難道我要一輩子受製於父業?真希望能做我理想中的事~”

    “你在大學主修哪門專業?”

    “經濟學”他苦笑著說“所以將來更沒得選擇,目前為止家族發言權還輪不上我”說到這他歎了口氣,整張臉鬆垮下來“爸是個專製主義者”

    驀然提到他,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一張熟悉的冷俊的眉和一雙深邃的眼眸,一時失神喃喃自語“一點沒錯,一個獨斷又霸道的人”然後咧嘴而笑:“還有偶爾流泛於表的溫柔。”

    自己已完全沉浸在遐想裏,煒燁數次的叫喚,我才慢悠悠的拉回頭緒:“啊?你剛說什麼來著?”

    “你整個晚上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皺緊眉頭。

    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撇見遠處隱隱約約的燈塔“我一直在思考,究竟那是燈塔還是墜落在海裏的星星。”我指著遠處的迷蒙蒙的光亮。

    他顯然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拿中指推高眼鏡,聚神而看,然後肯定的回答:“星星…一顆流逝的流星。”

    “流星?”

    “對吖,你想呀:每個人看見流星準會對它許心願”他一本正經的說:“仿佛誰也不曾注意到,正是因為流星背負了許多沉重的願望才會劃落天際。”

    “嗯…有道理…一段憂傷的故事。”這種稀奇的說法,還真是頭一次聽:“你是從哪聽來的??”

    “它剛才告訴我的。”他指著遠處的亮光點

    “離開夜空的懷抱,許多星星朋友的陪伴該有多悲慘,假如以後真能遇到流星,我們約定絕不許願望好不好?”

    “我讚同…”煒燁笑著說

    “它有機率能重返天空嗎?”

    “當然,等所有人的夢想實現之後”他低著頭在腳下的沙子上劃著圈圈:“因為這是他畢生的使命。”

    “那不是要等很久很久?”我問,學著他在腳下筆筆劃劃。

    他突然停住劃圈的手,若有所思的說“一百年,一千年,也許一萬年…隻要人們的夢想別太過貪心…”

    多悲憫的小故事,讓人不由自主引發無限的思慮;在感情的世界裏,或許我會在傷害中捕捉到真正的感情,卻膽怯兩人戀慕的任性…

    越來越驚悸煒燁無論是側麵的輪廓,深邃的眼眸,甚至於任何一種神情,都讓我恍如他影,而我的淚卻隻有烙痕在心底…

    咫尺之隔,遠在天涯,千回百轉自徬徨,終撇不下多情青春的雨霏霏,愛讓人沾沾自喜,更讓人柔腸寸斷,我厚著顏倘佯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尋覓失落的謊言…

    輕輕的把頭靠在煒燁肩上:“悲傷也好開心也罷,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煒燁兩手扶了膝蓋兒,專注地怔著遠方;

    答案不重要,我緩緩的垂下凝視他唇形的視線,許久,我們都默言,各自陷入沉思…

    當我再次抬起頭凝望他時,他已雙目緊閉,卻細聲的喃喃:“喬雙,對你除了守候還有等候,因為你就是墜落在我心底的那顆星…”剛好我能聽到。

    這番話,頓然觸發心頭的感動,我緊緊的再緊緊的攬住煒燁的手臂,再也難控製住一滴熱淚悄無聲息的滾落沙底,把愛葬在沙裏,或許它們也在笑我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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