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92 更新時間：09-07-30 08:01
綺香樓歌舞升平，花解離的目光落在舞台之上，神思卻不知遊蕩在何處。
“你們說，解離兄這是怎麼了。這兩次都魂不守舍的。”座中一人道。
“白展，說什麼呐。花兄兩隻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台上，就是丟魂，也是丟給了台上的綠衣姑娘了。”說話的人兩隻眼在翩舞的少女堆裏來回穿梭，真個應接不暇。
“我看不像。他的眼睛放在一處就沒動過，哪有這樣看歌舞的？”那個叫白展的反駁道。
座中剩餘兩人半信半疑，有人伸出一手在花解離麵前晃了晃。花解離卻似突然回過神一般，側首問道：“怎麼了？”
座中四人麵麵相覷，相互交換了下眼神，齊道：“花兄，你醒啦！”
“胡言亂語什麼？”花解離沒精打采道。
“我說花兄，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兄弟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
“是啊……老實說，是不是上次你提到的那個小妞又讓你犯難了？”
“什麼小妞？我說過她不是你們平日裏看到的那些女人。”花解離叱道。
“這麼說，花兄真是為了她而煩惱了？”
此時，台上歌舞已畢，綠衣早在台上就看到了他們，這時正朝他們走來。“怎麼了，是哪位姑娘好福氣被花少爺看上了？”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訓，她纖手輕輕撫掠過花解離的肩膀，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卻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你們不要在這湊熱鬧了，我正煩著呢。”
“花少爺與其獨自發愁，不如說出來和大家分享。所謂三個臭皮匠抵過一個諸葛亮。更何況我也是女人，女人通常更能了解女人。”綠衣不緊不慢地執起酒壺，為他把酒杯斟滿。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中都流轉著嫵媚。
“綠衣姑娘，你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憑什麼花兄是諸葛亮，我們就是臭皮匠，你有見過諸葛亮整日裏和一幫臭皮匠廝混在一起的嗎？”
“就是。連倒個酒也要來個‘專人獨享’。”
綠衣嫣然而笑，道：“花少爺是綠衣的衣食父母，綠衣自然一心向著他。”含情的目光微微偏向身旁執杯飲酒的男子。
“你們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我送了一支簪子給她，原以為她能對我稍有改變，沒想到這幾天她倒開始躲著我了。”花解離突然道。
“花兄，是不是你太沒誠意了？隨便在哪買了支簪子就想打發人，結果人家姑娘生氣了。”
“你們未免看輕了我。對我喜歡的人，我自然會給最好的。那支簪子是我在寶銀樓裏挑中的，又怎麼會差？更何況，她也不會是那樣的人。”花解離沉聲道。
“花兄，我沒聽錯吧。寶銀樓可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我家那個死老頭子每娶回一房小妾，都要跟殺豬似的去趟寶銀樓，連累我的零花錢都要被短掉幾個月。你倒好，還不知道追不追得上呢，就這麼大手筆。”
“你的烏鴉嘴。花兄什麼時候有追不上的女人了，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說話的人明顯底氣不足，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綠衣默默地聽著，目光漸漸垂下。
“你們別再那麼多廢話了，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花解離顯得有些不耐煩。
眾人一下都消了聲，半晌，那喚作白展的男子道：“花兄說過她是個江湖女子。既然是江湖女子，應當都是看重俠義的。如果她發現花兄是個行俠仗義之人，說不定會對花兄有所改觀。”
“哦？怎麼個行俠仗義？”花解離聽著挺像那麼回事，便有了些興致。
白展附在他耳邊細說了一陣，末了，隻道了句：“有我們幾個配合著，假的也能成了真的。”
花解離卻微蹙著眉頭，道：“這樣會不會不妥？”
“這算得了什麼，比起我們以前的行當，這點小事還差得遠呢。大不了打回惡少原形，反正她現在對你也冷淡，再差又能差到哪裏？”白展似乎分析得頭頭是道，在座的人除了花解離卻再沒有人能聽懂。
“你們倆在打什麼啞謎，有什麼妙招也說來讓大家聽聽。”
白展神秘地笑了笑，道：“不用心急，少不了你們的份。”
花解離回到樂淵閣的時候，心裏仍舊想著綺香樓商議的事，因此有些神思不定，連下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恍若未聞。
“小姐好，平姑娘好。”
花解語和平薏檸朝著下人微微點了點頭，便要往裏院走。
花解離聽到動靜，連忙回身，恰看到了從外麵回來的花解語和平薏檸。
“妹妹！”花解離喜出望外，立時搖著扇子迎了過去。
“哥，你又從哪裏廝混了回來啊，整日裏都看不到你的人，仔細被爹訓斥。”
“哪有妹妹這樣說自己親哥哥的。你們整日待在寂芷樓，又哪裏能看得到我？”說著，他的目光掠向平薏檸，“再說，我做的事再正經不過，算得上是……謀劃終生了。”
平薏檸聞言，目光不由偏向別處。花解語則隻當他隨口玩笑，並不甚在意。
花解離卻對她們的反應很不滿意，想了想，又道：“聽說寂芷樓的夜景是出了名的，許多外地的人都特意趕過來看。我今晚也想去領略一下，不如你們兩個陪我一起。”
花解語頗有幾分意外，不禁笑道：“哥，依著你平時的作風，不是應該帶著一群鶯鶯燕燕和狐朋狗友同去嗎？我們兩個是最沒情趣的，讓我和平姐姐作陪，隻怕會掃了你的雅興。”
花解離急道：“小語，你看你說的都是些什麼話。枉我平時還那麼疼你，你卻一個勁地給我拆台。”
“哥，哪有什麼台可拆？平姐姐對你可一向是知根知底的，你妹妹我就更不用說了。”與花解離鬥嘴，花解語永遠都是樂此不疲。
花解離方欲反駁，無意中卻看到了花解語發間閃動的一點幽靜的光澤，仔細看去，正是那枚金銀花絞絲銀簪。他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目光轉向平薏檸的時候，她卻將臉別了過去。
“不去了。”說完，扇子一收，他甩身便離去。
花解語麵對這樣急轉直下的狀況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看著他的背影，訥訥道：“他生氣了？！”
平薏檸心中已有所悟，隻是卻沒有辦法。
晚間，花解語因念著白天的事，晚飯也用得不多。思來想去，也猜不透花解離為什麼就突然動氣了。正愁眉不展之際，卻見花解離推開半掩的門走了進來。
“哥……”花解語立時起身。
花解離已恢複常態，隻是神色中卻有幾分鄭重。“小語，哥找你有事。”
“什麼事？”花解語小心翼翼道。
花解離遲疑了一瞬，再看她時，目光中卻已帶著少有的堅定，“小語，把你頭上的發簪還給哥，好嗎？”
花解語摸著發間的簪子，一時難以置信，支吾道：“這……這不是平姐姐的嗎？”
花解離轉身看向窗外，歎聲道：“是我送給她的。”
“哥……你……”
“我喜歡她，這支簪子是我特意為她挑的。可是她竟然隨意就送了出去……”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失落。
“你喜歡平姐姐……”花解語訥訥地重複著。
花解離點了點頭，“小語，把簪子給哥。以後你喜歡什麼樣的，哥都給你買。但是它，不行。”
“就知道你是見色忘義的人。”花解語佯裝生氣，把簪子取下遞給了他。過了一會兒，她卻正色道：“哥，其實你和平姐姐不適合。”
“行了。我難得認真做一件事，你也來給我潑冷水。”
“那好吧，作為你的親妹妹，我會盡量幫你，但是成不成，就看你們有沒有緣分了。”
花解離笑了，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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