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138 更新時間：08-08-06 19:52
青色長羽鳥輕盈地落在米婭的手臂上，用清脆的人聲道：
“霜月十三日，PLANT突襲賽蘭城。霜月十四日，賽蘭城主烏納德·埃馬·賽蘭率城投降。霜月十六日，賽蘭宣布歸並PLANT為其一自治領。”
聲音回蕩在玖爾府的貴賓會客室內，襯托著眾人的沉默。
“PLANT的動作，還真是快呢……”
米婭將酒倒入小小的杯中，喂給青鳥喝，看著她這麼做的海涅，說出了眾人心裏的話。
他們是在霜月十日離開賽蘭的。
“討厭的被利用的感覺啊！”
阿斯蘭說道，看著伊紮克緊緊蹙起的眉，他們的目光中交彙著彼此明白的信息。
“我們做了別人的除草器呢。”
米婭看著青鳥慢慢飲盡了杯中的酒，說道：
“也許那個白衣刺客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於刺殺阿斯蘭……”
“而是刺激我與你們之間的誓言，逼迫你們使用最決絕的的突進方式吧……”
阿斯蘭接下去說道。
“沒錯，在那之後，我和伊紮克幾乎將那裏的敵人全滅了。那天晚上，在那裏的應該是賽蘭武裝的精銳吧，特別是那些魔法師和術師們，是賽蘭相當重要的支撐力量。”
“難道說這才是刺客的目的？”
真失聲道，他實在難以想像。
“我想不會錯。當時他手中有短劍，如果他真心想刺殺我的話，直接割斷我的喉嚨更加簡便迅速——事實上他正是用這個方式在瞬間解決了四個押送我的人——而不是試圖用掐我的脖子這麼笨的方式。”
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伊紮克，阿斯蘭道：
“伊紮克，你對我說過，PLANT的現任國主吉爾伯特·迪蘭達爾，是個相當有手段的人吧？”
“他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
真依然不能相信。
“賽蘭依靠交通地位，把持著西部所有國家的對外貿易，幾乎所有從東部和北部的貿易商品都必須通過賽蘭轉手，可以說賽蘭控製著整個西部的經濟脈搏。PLANT多年來深受其製約但無法解除這個關卡。更何況，將賽蘭納入自己的國土，就可以和盟國休克亞斯公國接壤，據我所知，休克亞斯公國大權旁落，掌控著國家的是受迪蘭達爾支持的外戚佩羅·西斯·涅文瑞。”
米婭眨眨眼，接著說：
“得到賽蘭，好處大著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
“如今他對我們尚無威脅，暫且可以不去管他。”伊紮克突然開口道，“雖然被利用這件事讓人不爽，但是不必挑起更多的是非。我們的目的是救出阿斯蘭，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至於有什麼副作用暫且不必去管。”
阿斯蘭帶著驚奇的目光看著伊紮克。
這真是那個脾氣火爆的“人性颶風”麼？
可見在大事上，畢竟還是不含糊的。
仿佛看出阿斯蘭在想什麼，伊紮克狠狠瞪了他一眼：
“KUSO！”
得了，那個他又回來了。
霜月二十五日是修蘭城最重要的節日之一——冬狩。古代是大規模的狩獵前的祭奠，而演化到今天，狩獵的意義已經變得很淡，而變成修蘭每年最重要的慶典。隻是，慶典中相當重要的一環——選拔最出色的青年戰士並授予榮譽——依然能看出遠古狩獵習俗的影子，這一節目迎合了修蘭人尚武的習俗，因此也成為最受關注的一環。已經成年的男子，無論出身都可以參加早三個月便已經開始的選拔賽，在霜月二十五那天決出各項的最終優勝者，優勝者們可以在接下來的慶典中得到城主授予的代表著榮譽的武器。
從二十號左右玖爾府就忙碌起來，阿斯蘭他們在府中走動的時候，常常給忙碌地搬運著東西的仆人們讓道，有點時候甚至還會伸手幫忙，結果發現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是讓被幫忙者手忙腳亂，於是隻好放棄了。
二十四號開始修蘭城就幾乎被修蘭花淹沒了。各種修蘭花源源不斷地從城外運進來，裝飾著整個城市。冬狩不僅是表彰武力的節日，更是戀人們的節日。這一天青年們都會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去邀請自己心儀的姑娘做自己夜典上的舞伴，而參加了選拔的青年更是會將自己得到的勝利獻給自己的愛人，並在結束後得到愛人送上的修蘭花。
夜典也是最受歡迎的節目之一，陷於愛河的人們在煙花燃放後找到自己的愛人，將能找到的最美麗的修蘭花送給對方，如果對方接受了，便回贈自己準備好的修蘭花；如果不接受，則回答說“來年冬狩願得佳偶”。
阿斯蘭這兩天幾乎沒怎麼看到伊紮克，他想或許是忙著城主的事情也沒有多想，加上迪亞哥傳來消息說好不容易有了回應的JUSTICE突然又消失了，這件事讓他有些上心。
迪亞哥和基拉追蹤JUSTICE的波動直到了PLANT的邊境，眼看FREEDOM的共鳴開始明顯，一直微弱但是存在著的JUSTICE的波動卻突然消失了！而且無論如何呼喚始終沒有任何回應，迪亞哥和基拉商量以後，準備也來修蘭城，找阿斯蘭想辦法。
這一連串的事情都將矛頭指向PLANT——沉積著阿斯蘭太多回憶的祖國。
PLANT……
記得最後的一別，是在淩亂空寂的宮殿中，從父親的房間裏取走父母最後的遺物……
阿斯蘭坐在窗前，手裏是一卷資料，可是他並沒有在看。冬日淡淡的日光射入他深潭般的碧色眼眸，回蕩著久遠的思念。
輕輕的笑聲將他從回憶中喚醒。
“真是笨拙呢！”
“別再笑啦～～”
阿斯蘭放下手中的資料，打開窗戶向外看去。隻見米婭和真在下麵的花園中，真扶著米婭的腰，似乎在跳舞的樣子。
“啊，阿斯蘭～”
米婭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向他輕鬆地打著招呼。
“你們在跳舞嗎？”
“沒錯，不過準確來說是我在教真跳修蘭舞。”
“真也準備參加慶典嗎？”
“為什麼不呢？真還要和喜歡的女孩子一起跳舞呐！我說阿斯蘭，你也別悶在屋子裏，明天的慶典，你也參加吧？難得趕上了這個節日，再大的事也放一放啦！”
米婭一口氣說下去，真的臉一定紅了，一直沒有看阿斯蘭，阿斯蘭笑笑道：
“那大家一起輕鬆輕鬆吧？”
米婭咬著嘴唇笑了：
“其實大家都在為慶典做準備呢！隻有你還在忙這些事情。”
她做了個神秘的表情：
“你準備好送給玖爾大人的修蘭花了嗎？我聽說，玖爾大人這兩天老是往花房跑……”
霜月二十五——冬狩。
整個城市成了狂歡和修蘭花的海洋，經年的陳釀被搬出了地窖，人們放下了所有的事情，盡情地沉浸在歡樂之中。七弦琴的歌聲回蕩在大街小巷之中，即使技巧青澀也能博得路人的掌聲。少女們穿著華麗的傳統服飾，比修蘭花更美麗的臉龐上洋溢著喜悅和期待，她們腳步急促地滑過石板路的時候，大大的裙擺掀動著輕輕的香風，使得她們即使隻是在小跑也宛如在舞動一般。修蘭花的香氣充滿了城市以及人們的心中。
上午，阿斯蘭和海涅、尼高爾、真一起去看了最後的劍術的選拔賽，一個英俊的青年拔得頭籌，將他最後的對手的劍挑飛了，然後宣布他的勝利和榮譽屬於堤尼婭。一個美麗的長發姑娘越過觀眾席的圍欄向他奔去，他們毫不扭捏地在場中熱烈地擁抱相吻。觀眾們紛紛將手中的花朵向他們拋去。
目睹這一幕，海涅靠近阿斯蘭的耳邊：
“你準備好伊紮克的花了嗎？”
“嗯，我已經拜托了花匠，下午我再去摘。”阿斯蘭回答道，有些羞澀，為了遮掩，他反問道：“海涅有送花的對象嗎？”
海涅轉過臉去，將目光再次聚集在場中擁吻的戀人身上：
“我喜歡的人，接受了別人的花啊……”
阿斯蘭有些吃驚：
“誒？就在這裏嗎？”
“是啊，還是一見鍾情……”
阿斯蘭感覺到那歎息般的聲音中的憂愁如同水紋一般擴散開來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海涅，沉默了一會兒，他將自己的手搭在海涅的肩上，勉強笑道：
“那個人還真是沒有眼光啊，海涅你是這麼好的人……”
他看著海涅露出溫和的笑容：
“是啊，真是個木頭……”
看著阿斯蘭因為他輕鬆的語氣也輕鬆起來，海涅不由得從心裏微笑了。
夜幕降臨的時候，城中最大的廣場被無數的燈火照得亮如白晝。年輕人們陸續地從城市的每條街道趕來了。
夜典將要在這裏舉行。
阿斯蘭從花匠手中結果自己昨天製定的那支修蘭花，在三朵之中仔細選擇了一下，挑了尚未完全開放的一朵摘下，按照修蘭人的習俗別在右胸口。
那是一朵通體雪白，就連花蕊也隻有淡淡藍影的、散發著馥鬱芬芳的“日輪”。
他沒有問花匠伊紮克選的花是什麼品種。
焰火在深藍的天幕上綻放出了絢麗的花朵，然後散落的花瓣在空中劃出無數流星般的痕跡，將冷寂的天空裝點得熱鬧而多彩。
阿斯蘭在門口遇到了伊紮克。
他的右胸別著一朵淡青的，花蕊卻是藍色的修蘭花。
“日輪？”
伊紮克驚訝地叫起來。
“啊？有什麼問題嗎？”
阿斯蘭擔心自己選的不合適，畢竟他不是很熟悉修蘭的習俗。
“呃，沒什麼……隻是……隻是……”
伊紮克邊說別從胸口取下那朵淡青的花，送到阿斯蘭的麵前：
“它的名字，是‘月影’……呃……在傳說中，它們是一對相愛的神祗幻化的……”
阿斯蘭驚奇地看著那朵月影。
的確，除了顏色之外，它們的形狀非常相似，連香氣也差不多，難怪會有這樣的傳說。
“KUSO！還不接受？！”
伊紮克急躁起來，臉卻紅了。
阿斯蘭的唇角出現意義不明的微笑：
“來年冬狩……”
還沒說完就被伊紮克揪住了領子：
“KUSO！你敢說下去試試？！”
阿斯蘭放聲大笑起來，也取下自己的花：
“伊紮克，接受吧。”
他將花舉到伊紮克的麵前。
兩朵頂級修蘭花在兩人中間交換著馥鬱的芬芳。然後錯開，依附在兩人的左胸上。
夜典開始了，伊紮克作為城主第一次參加夜典，因此開舞的責任就落在了他和阿斯蘭的身上。見到仰慕已久的城主原來已經有了愛人，許多少女將手中的花朵失望地丟在了地麵上。
在悠揚的七弦琴聲中，阿斯蘭和伊紮克翩然起舞。優雅的舞步堪稱今晚最出色的一對，博得了眾人的驚歎。然而他們完全沒有注意這些，他們彼此的目光中隻有對方的存在。
“阿斯蘭怎麼跳得那麼好？”
真有些不服氣地說。
他辛辛苦苦學了幾天，才算在米婭手中通過了，但是現在看看阿斯蘭，明顯相形見絀了，阿斯蘭仿佛生來便是修蘭人一般自如地踏出了最優雅的舞步。
“一千年多年前，阿斯蘭在這裏住過一陣子。”
尼高爾回答說。
“就是休養的那次？”
“沒錯。當時教他的，就是伊紮克哩。所以他們兩人搭伴跳得是最好的。”
越來越多的情侶踏入廣場中心，阿斯蘭和伊紮克的身影在他們中間若隱若現。
“真……”
史黛拉拉緊了真的袖子。
“我們也跳吧？”
“嗯！”
海涅看著米婭不知第多少次對上前送花的人說“來年冬狩願得佳偶”了。
米婭穿了和修蘭少女一般的民族服飾，雖然已經不知多少次拒絕了，但是笑容滿麵的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樣子，而當她說出那句傳統的拒絕辭的時候，真摯的表情說明她是真心為別人祈禱著幸福，而不是簡單地吐出程式化的語句。
見到海涅，米婭愉快地跑過來。
“今天玩得怎麼樣？”
海涅知道她是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讓他不至於一直盯著場中起舞的那兩個人看。他因為這體貼的好意而溫暖地笑了。
“好極了！”
他回答說。
“你很受歡迎呢！”
“還好啦。”
米婭將頭發甩到腦後。海涅注意到她的右胸也插了朵淡粉色的修蘭花。
“你也準備了花？想送給誰？”
“沒有對象。準備的理由嘛，和你差不多吧？”
海涅苦笑了。他的胸口也別著一朵淡藍色的修蘭花，雖然知道它無法到達主人手中，但是卻依然忍不住摘取了它。
然而現在，海涅卻覺得，它有了歸宿。
“我也說了好幾次‘來年冬狩願得佳偶’呢！”
“海涅你自然是受歡迎的。”
“我們相似的地方很多嘛……”
聽了這句話，米婭用她水藍的雙眼凝視著海涅。
海涅摘下自己的花，送到米婭麵前，繼續說道：
“那麼，你願意接受我這朵嗎？不願意的話，就麻煩您再說一遍已經說得厭煩的話吧。”
米婭看了一會兒那朵淡藍的美麗花朵，笑道：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相互撫慰嗎？”
“也許吧，但是你是個好女孩，和你在一起很溫暖呐。”
海涅直率地回答，但是很了解他的米婭注意到他碧綠的眼瞳中隱隱的緊張。
“那麼，接受嗎？”
米婭伸手接過了那朵花。
“我喜歡跳舞，特別是快舞，也許跳一整夜也說不定，到時候別怕累哦？”米婭笑嘻嘻地說，雙頰已經變成了美麗的玫瑰色。
“如果不怕的話，就接受我的花吧？”
她把自己粉紅色的修蘭花，別在海涅的胸前。
作為序曲的舞跳過以後，伊紮克必須以城主的身份致詞，然後授予優勝者們裝飾著榮譽圖章的武器，這個儀式會進行一定的時間，所以阿斯蘭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靜靜地看著。
伊紮克開始致詞了，沉著清朗的聲音開始在廣場上空回響。他利落整齊的銀發在斑斕的燈火的映照下，顯現出奢華的光彩，隨著他的手勢輕輕晃動著。沉穩的語調，簡潔的語句和手勢，沒有什麼華麗的詞藻，卻句句都是實實在在的話，自信的措辭讓人不會懷疑他對來年治城的許諾的實現。這樣的伊紮克，和那個熟悉的暴躁得仿佛一隻炸毛貓的伊紮克，似乎完全是兩個人，
阿斯蘭正在仔細觀察伊紮克，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雖然很微弱，但是他確定自己不會弄錯的。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仔細向四周觀察。在密集的人群中，一個白色的影子如輕風一般無聲無息地飄過了。
阿斯蘭迅速地跟上，小心地不讓他發現自己的同時，試圖聯係其他人，但是發現米婭給他的用來聯係的戒指，在換衣服的時候丟在了房間裏。
在心裏和伊紮克一樣罵了句“KUSO”，阿斯蘭將自己的身影隱蔽在陰影中，目光緊緊地盯住那個白色的身影。
現在他體內的靈力不能流動，因此他沒有把握能盯住對方，一時又無法聯係海涅他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著那個白色的影子進入了一條街巷，阿斯蘭深深吸口氣，敏捷地從樹木的陰影中跳出緊跟上去，如同貓一般無聲無息，如同夜風一般迅速。
人們都在廣場狂歡，加上這次有多年不出的城主致詞，就連老人也和家人一起去了廣場。阿斯蘭拋下身後的熱鬧，向僻靜的街巷疾馳而去。
街巷非常冷寂，與廣場似乎是兩個世界。
銀輝一般的月光清清冷冷地撒在石板路上，空氣漸漸寒冷起來，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這冷冷的空氣中，天地間唯一可聞的是晚風中樹木低低的酣息，隻是偶爾，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隱隱約約的歡呼聲。
白色的身影突然停住了，阿斯蘭及時將自己隱蔽在角落後麵。
他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呼吸，以免發出聲音被那個人發現，自己沒有靈力，倒是不用擔心因為靈波而被他發覺。夜風吹來，他感到一陣寒意。
因為廣場上人多燈火多非常熱，他沒有穿厚厚的外衣，隻穿了件有傳統風味的禮服。此刻，他緊了緊外套以抵禦冬日夜晚的寒冷，當手指觸到胸口那朵“月影”，一股暖流流入他的心裏。他輕輕取下那朵柔弱的花朵，小心地放入衣袋內以防失落。
白影再次移動了，向著一個更加冷僻的小巷。
阿斯蘭看他白色的衣角消失在小巷的陰影中以後，再次跟了上去。
這個地方街巷複雜，阿斯蘭也不知道這條小巷是通往哪裏，因此無從判斷對方的目的。
阿斯蘭尾隨那個身影進入小巷後，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他吃了一驚，加快速度向更加幽暗的深處前進，卻依然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仿佛已經融化在稀薄的月光中，白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斯蘭停住了腳步。
他有了不好的猜測。
他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幸好這個慶典有展示武藝的傳統，所以男子即使不參加表演，也會都會攜帶武器，因此阿斯蘭帶了把輕便的劍。海涅送他的那把可以藏在腰帶裏的劍因為吉普利爾而失落了，現在的這把是伊紮克送給他的，雖然不及原來的輕軟，但是更加鋒利和堅硬。
突然，寒光從背後刺破清冷的空氣而來，帶著冷酷的殺氣和熟悉的憎恨，靈力的因子一瞬間充滿了這個狹窄的空間，月光也似乎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阿斯蘭迅速抽出劍回身擋住暗襲自己的凶器。
兩柄劍撞擊在一起，在冷寂的巷中發出悠長的龍吟之聲。劍身反射出青色的光華，將殺氣具現在阿斯蘭的眼前。
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
接著淡淡的月光，阿斯蘭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他打扮得如同遊牧民族一般，白色的頭巾遮掩了他的麵容，淡金的發絲從頭巾中流瀉出幾縷，如同太陽的光線凝結而成，在露出的一雙蔚藍的眼睛中，是阿斯蘭雖然隻見過一次但非常熟悉的淡漠和冷靜，以及，難懂的仇恨。
“果然是你！”
阿斯蘭道。
對方不回答，隻是加重了手中的力氣。
阿斯蘭知道他使用了靈力，沒有靈力的自己，不能和他硬拚，也不能讓他有施法的時間，隻有進行快攻以求壓製對方，然後借機脫走或者幸運的話，能拖延到巡城衛兵經過此地，不過，這裏實在偏僻，阿斯蘭對這個幸運不敢抱有太大的幻想。
他揮劍格開對方的劍，虛晃一招直取對手肋下。豈料對手速度也極快，迅速回劍格開，反手來攻，阿斯蘭不得不側身閃過。
沒有喘息的時間，阿斯蘭側身之時便回劍自半空中直劈而下，對方果然扭身避開，於是阿斯蘭腳尖使力迅速回轉，劍身橫行砍向對方的腰間！
電光火石間，白衣人向後仰身，險險避過這一劍，阿斯蘭的劍淩厲地從他的麵上掠過，劍風將他的頭巾帶得飛揚起來。
阿斯蘭心裏一沉，這一劍他竟然毫發無傷地避過了，以後恐怕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而且自己可能要陷於被動。
白色的頭巾滑落在地上，淡金色的、末端微微卷曲的長發再次出現在朦朧的月光之中，配合著精致的麵容，這個人正是那天在賽蘭府襲擊他的人！
他的麵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第一次看見他，阿斯蘭就有這種感覺。
心念閃間，阿斯蘭迅速回手，避開對方踢來的一腳，再次欺身而上。
不能和對手拉開距離！
否則便會留下施咒的時間。
阿斯蘭一邊疾若雨點地攻擊，一邊思考脫身的方法。
對手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沒有變化，專心冷靜得令人吃驚，如果對手是個新手的話，即使劍術超過他，也很可能會敗在心理上。
他劍術精準，幾乎沒有瑕疵，臨陣反應也異常出色。從開始的靈波和力量，以及上次賽蘭府中所見，他的靈力也有相當高的水平。
看起來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是從哪裏得到這麼高的素質？這些，沒有時間和經驗的積澱是無法取得的……
還是說……
一個念頭在阿斯蘭腦中如同閃電一般閃過，但是當阿斯蘭試圖抓住它的時候，卻完全找不到它的蹤跡。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它和少年的身份有著密切的聯係！
稍微有些分心的阿斯蘭被對手挑飛了手中的劍！
雖然對方依然麵無表情，但是阿斯蘭似乎可以看到在那淡漠的眼中，勝利的光芒在閃耀。
看著對方指尖流出的精純的靈文字母，阿斯蘭咬緊了牙關……
月亮為黑沉沉的雲彩所掩蓋，僻靜的小巷內，靈文字母的光輝在一片黑暗中散發著妖冶的死亡之光。
“住手！”
伴隨著緊張憤怒的呼喊，黑發的少年衝入了這一狹小的空間。
白衣人的手猛地停住了，冷靜的表情也似乎出現了不安定的因子。
阿斯蘭乘機躍出了對方的攻擊範圍！
雲漸漸散開，月亮重新將銀輝撒入這個冷寂的巷道。
淡金色的、末端微微卷曲的長發，蔚藍的如同娃娃一般的眼睛，精致的鼻和唇，冷冰冰的表情……
真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或者是這朦朧的月光在戲弄自己的眼睛！
“雷……？”
他夢囈一般吐出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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