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3 更新時間:08-08-06 19:54
扣擊聲傳來,打破了室內的寧靜。他們一起抬頭,發現是一隻傳音羽在用它長長的鳥喙啄著窗框。
阿斯蘭打開窗戶放它進來,它像一片羽毛一般輕盈地盤旋了一圈後停在阿斯蘭抬起的手指上,用清脆的聲音說道:
“來自基拉·大和與迪亞哥·艾爾斯曼的傳言:JUSTICE已經尋得,將於近日內趕到修蘭城。”
“JUSTICE?太好了,阿斯蘭。”
與真的興奮相比,阿斯蘭似乎有些過於沉靜了。他沒有說話,隻是拿起手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喂給傳音羽作為獎勵,過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回答道:
“是啊,真是太好了……”
真看著阿斯蘭站在窗戶前強烈的日光中,模糊了身形的界限,仿佛要融化在那片炫目的光芒間。
“啊啊,為什麼那個家夥也要跟著來啊?”
“那個家夥”自然是指某個姓大和的國王了,伊紮克得知消息後的第二反應便是這個。真覺得居然能讓自己伊紮克意見一致,基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不容易……
“他不來才是奇怪吧?”
海涅懶洋洋地回答說。米婭吃吃笑了:
“怎麼說對方也是一國國王,伊紮克你在禮數上可不能怠慢哦!”
“哼,我管他!”
伊紮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回頭吩咐詩河:
“調些人手,準備上山。”
詩河行了個標準的垂手禮退了出去。
吃過晚飯大家在一起討論解除阿斯蘭的逆懲問題,全是高層術語,真一點也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明明是通用語的單詞但是組合起來好像是外語一樣。他支持著聽了一會後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慌忙站起來,身上蓋著的披風滑落在地麵上,他撿起來後發現那是阿斯蘭的。
伊紮克他們在專心致誌地研究著一張紙,真遠遠地看過去,那張紙上複雜的符號和靈文字母讓他的頭一陣昏,然後就看見阿斯蘭衝著他微微一笑,於是真也尷尬地笑了。
又坐了幾分鍾,真覺得自己的眼皮又開始合攏了,覺得自己呆在這裏也沒什麼用處,懊惱之餘決定幹脆翹掉算了。
看看沒有人注意他,真輕手輕腳溜出了藏書室。雕飾精美的厚重大門在合上時發出沉悶的聲響,消散在銀色的月光之中。
“啊啊,終於忍不住了呢~”
“伊紮克,你不管束管束麼?這是首領的職責吧?”
“KUSO,他在不在都無所謂!”
“玖爾大人的意思應該是:既然‘聖子大人’都默許了,我還能說什麼?吧……”
“誒?我是想既然小孩這麼難受……”
“開玩笑啦!阿斯蘭,別這麼認真地解釋嘛!”
“哈哈,阿斯蘭還是這麼認真啊!”
“……”
“有開玩笑的時間還不如給我多考慮考慮有沒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KUSO,都半夜三更的了!”
“倒是管起我們來啦?唉,伊紮克偏心哦……”
“我哪有!”
“米婭啊,伊紮克是想早點結束好和阿斯蘭……”
“尼高爾!”
“尼高爾!!!”
“哦,原來是這樣……”
“哎呀,真羞人……”
“適可而止啊,你們!!”
“尼高爾……你的惡魔本質就算過了一千年依然不變啊……”
“你也說了,是本質啊!”
……
“我們到底是怎麼把談話導向這麼奇怪的方向的啊~~~”
真從藏書室出來後發現外麵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跟燃燒著熊熊爐火的裏麵真是不能比。一陣寒風過來,讓他清醒了不少,所有的睡意都沒有了。他裹緊了外套,但是一時竟然想不出要去哪裏,現在就算回房間也睡不著了。
真冷啊……
好像把五髒六腑都冰凍住了,連呼吸也凝結在空氣中,沉沉地墜著。
這樣寒冷的冬夜,在溫暖的卡特帕斯山下,自己隻經曆過一次。記得那次,他們三個被風雪困在真的小屋裏不能返回學校,於是露娜煮了暖身體的草藥茶,三個人一起一邊喝茶一邊玩石偶遊戲消磨時間,結果自己輸得一塌糊塗……
雷……
真轉身向相反的方向去了。
站在門外,真不確定自己想進去。
他很想見見雷,可是,這樣的會麵卻讓他喪失勇氣。
他無法去麵對雷。
如果自己就這麼進去,總覺得帶著一種傲慢,好像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傲慢。他討厭這種感覺。
為什麼會有這種該死的事情發生?
以後又會如何?
自己和雷的友誼,有未來嗎?
“你和他是朋友,這一點沒有任何改變……”
阿斯蘭這麼說了,但是不確定充滿了真的心。
真覺得自己從沒有這麼真切地感受到阿斯蘭在戰場上與基拉在戰場上相逢的心情,以前隻是模糊地知道那一定很痛苦,可是當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才知道這種挖空了一樣的酸澀是多麼難受。
沒有經曆過便不能了解真正的心情。
曾經人生如此坎坷的阿斯蘭,背負起了一個世界的阿斯蘭,他所承受的傷痛之大,自己恐怕永遠無法真正理解了。
那麼,雷呢?
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
雖然自己從來就不能說自己完全清楚雷的心情,可是,一個月之前的自己,還是可以自信地說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雷了”這樣的話,但是,如今這種自信已經消失,在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麵,雷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知不覺間,真已經推開了房門。
雷是讓伊紮克他們覺得棘手的存在,阿斯蘭不忍心把他關到牢裏去,可是又不能就這麼放他走,於是尼高爾設下了結界,把雷困在這個客房之中。
室內很暗,隻有門邊的一隻高腳燈台放出黃色的光,照亮了狹小的區域。也沒有點爐火,籠罩在諾大的房間裏的,是穿透寬大的窗戶撒下的銀色月光,如同輕紗一樣覆蓋著室內的一切。
室內冷得像冰一樣。
雷安靜地坐在窗戶前的椅子上,背著光,真隻能看到他端正清晰的輪廓。這輪廓沒有因為真的進來而有所改變。
沉靜的氣氛令真覺得窒息。
“嗯,雷?”
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點爐火?這裏冷透了……你不冷嗎?”
過了一會兒,終於從黑暗中傳來熟悉的,沉靜的聲音。
“沒關係,我的血是冷的。”
“雷,別再那麼說話了!你不是克盧澤!”
真難以忍受雷的那種口氣,冷冷的,堅定而又圓滑的,帶著諷刺的味道,好像在刻意強調著他的身份,他的立場,以及他們的距離和對立。這不是他熟悉的口氣。
他熟悉的,是雖然平板但是溫暖的,會一邊把筆記借給他一邊告訴他不會有下一次,會一邊陳述下雨天還繼續露天練習是多麼愚蠢的行為一邊把毛巾丟在他頭上,語調是淡漠的,可是真能感覺出“不愧是雷”的味道。
而不是現在這樣,話的背後,離真實的雷仿佛還有很遠的距離。
“你這麼確定我不是?”
被雷這麼一問,真頓時語塞。
“……你不是的……”
雷冷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為什麼我身上的印記會灼痛?”
“印記?經常痛嗎?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真的聲音戛然而止了。這些,雷怎麼會告訴他?
“雷……”
真覺得恍恍惚惚,這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實的,或者說,過去是不真實的,那個好朋友的雷,難道隻是存在於自己的幻想之中嗎?那麼,那些以前無所謂如今卻覺得值得珍惜的時光,難道都是一廂情願的虛幻嗎?
真非常想拎著雷的衣領好好罵他一頓,把他罵醒,但是看到雷,卻又覺得難以言喻的無力感。
“你不是來責備我的嗎?”
雷的聲音再次沉沉地響起了。
“責備?為什麼?”
真茫然地反問。
“我背叛了你。我進入ZAFT的目的,在於接近聖子的封印地點,我一直在隱瞞著各種秘密,甚至後來襲擊你們的人,也都是我的手下。”
真越聽越不舒服,忍不住大吼道:
“可是,我們成為朋友的這件事,是真實的吧?你總不會連和我成為朋友這種事情,都計算到了吧?!”
“……”
雷看著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要故意說那些讓真恨自己的話,可是真的反應出乎了他的意料,這麼坦率的信任,灼熱得讓他無法忍受。
“你為什麼要為了那個迪蘭達爾賣命?”
“不,”雷盡力用冷淡的口氣回答說,“我是為了自己。”
“對了,你說你殺阿斯蘭的目的是為了洗去自己的罪,但是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雷沒有回答,黑暗中真似乎能感覺到雷在躊躇,好像過了很久,雷才慢慢地回答:
“隻有他死了,我才能解脫……”
真愣愣地看著灑落的月光,無法消化這句話的意思。然而很快就有人來為他解說了。
“罪人的烙印,要聖子的血來洗脫……”
阿斯蘭的聲音響起,在黑暗的房間中回蕩著,發出寂寞的回響。
“阿斯蘭……”
“這房間真冷,為什麼不讓仆人點火?”
阿斯蘭平靜地說著,走到壁爐邊,點燃了火焰。
木柴發出噼啪的聲響,幹燥而溫暖,金紅的光芒映照著他白皙的臉,輕快的跳動著,使得他麵部的光影產生一種舞動的美感。他凝視著火焰升起,然後站起身來,點燃了其餘的燈台。
被帶著光暈的燈火映照著,冷寂的房間變得活潑生動起來,徹骨的冷也在逐漸退去,開始變得溫暖的空氣中充滿了加在木柴中的香料的淡淡香氣。
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阿斯蘭的動作。真也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在阿斯蘭點燈的時候幫了忙。
“這是修蘭香吧?好像可以安神,多呼吸一些對身體有好處。”
阿斯蘭仿佛自言自語一樣說道。
“就這樣進入結界,你不怕我殺了你?”
雷突然開了口。
“我覺得你不能。”
阿斯蘭平靜地回答。
雷挑了挑眉毛。
“我用燭台也能殺人。”
“不,我不是指你沒有武器。”阿斯蘭淡淡地說,“不過,你也不用把自己說成殺過很多人的樣子。依我看,你恐怕還沒有殺過人吧?”
“很遺憾你猜錯了。”
“我沒有錯。手上沾沒沾過血,我能看出來。”
“就算我這世沒有殺過人,我的上一世殺過很多人吧。”
雷的聲音有細微的波動,阿斯蘭和真似乎都沒有注意到。
“就像我第一次說的,你絕對不是克盧澤,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雷提高聲音叫了起來,突然的失態讓真嚇了一跳。
或許阿斯蘭鎮定的態度激怒了他吧?雖然看起來很冷靜,實際上內心充滿了疑惑和不確定的雷,對於這種肯定的態度,感到恐懼和憤怒。
“我也說過了,在你的心裏,還有希望的存在。而希望這個東西,克盧澤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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