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八】梨花雪雨

章節字數:1908  更新時間:20-04-30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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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無憂不知從哪裏翻出一個兩輪的紅木椅子,讓陸九九可以控製著移動,如此一來行動便宜了許多,為了防止自己迷路,在陸九九養傷這段日子,他連院子都不大敢出,還時不時的研究左右手以及筷子的問題,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問題不大,全是那個指路人說不清楚的緣故,氣頭上還要念叨幾句,倒是那指路的老翁,吃力不討好,明明指對了路,卻還要平白被罵,光這幾日怕是打噴嚏都不下百個。

    這一日,陸九九說要賞花,白無憂便將他推到了梨花林中,這幾日的梨花怒放得厲害,樹上是綻放出大朵花盤的白花,樹下是擠落的花瓣,滿天滿地的潔白,跟下了一場大雪一般。

    “如此,怕是要散了。”陸九九伸出手接住了幾瓣花瓣,輕歎道。

    “開得正好,如何就要散了?”白無憂一屁股坐在了輪椅邊,濺起一地花屑,聽他如此說便不解地問道。

    “越是盛放,便越是要散了。”陸九九不著痕跡地看了白無憂一眼,眉眼淺淡,也看不出憂傷或是愉悅。

    “散了豈不是要結果了麼?”白無憂倒是有些開心,想著這一林子沉甸甸的梨子,便讓他想起東望鄉裏那株荔枝,結出果子那一刻,他都為了自己的辛勤耕耘感動萬分。

    陸九九一怔,看著他一臉感慨的模樣,眼神柔和下來,輕輕拍去他頭頂積的花瓣,不由自主地順便摸了摸他的腦袋,在白無憂沒反應過來之際,他趕緊指了指後方一棵大樹:“賞花豈可無酒,那裏有一壇子梨花酒,才埋下沒幾日,你幫我挖出來可好?”

    白無憂摸了摸自己的頭,又看了看他,他是不是摸了自己的腦袋?隻見陸九九視線一直落在那棵樹下,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間是自己產生的錯覺,帶著困惑,拍了拍被花瓣暈濕的屁股站了起來,走了過去,果真在樹下挖出一個蓋著紅布的土壇子,他抱著壇子走過來,疑惑道:“你怎麼知道那裏有酒?”

    “我埋的。”陸九九答,隻是當日埋的時候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就會回來。

    抱著酒壇子,解開蓋子,一陣陣的酒香四散開來,還伴著幽幽的梨花香氣,白無憂忍不住就小小啜了一口,品了一番便道:“果然是新酒,梨花的味道還不濃呢。”

    “這四處皆是花香,濃不濃的又有什麼所謂。”接過白無憂遞來的壇子,陸九九喝了一口,閉著眼,嗅著空中彌漫的馥鬱花香,倒好像連口中的梨花味也變得濃鬱起來。

    學著他,白無憂也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睜開眼,一臉驚喜道:“果然美味許多。”說著又大喝了兩口,過了一會兒,變臉似地瞪著眼看陸九九:“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灌醉了然後逃跑?”

    陸九九指了指自己的腳,反問:“爬著走?”

    白無憂這才想起,陸九九傷了腳,走不得,便安下心來,連著喝了幾大口,樂滋滋地自我炫耀一番:“這凡間的酒哪裏及得上仙界的酒烈,我二哥的青霜醉更是仙界數一數二的仙人醉,那種酒我都能喝上半壺,這種嘛,怎麼可能會醉?”

    陸九九眼睜睜地看著他喝幹了壇子裏的酒,眼睜睜地看著他醉眼迷離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風揚起的雪白花瓣,卷起一小陣潔白的旋風,將他掩埋。

    正當陸九九要過去將他拉出來,便聽見那厚厚的花墓裏傳來了金鈴的聲音,金色的鈴鐺伴著那人肆意的笑聲慢慢地往上爬,潔白的小花一朵接著一朵跟在了鈴鐺後麵,一圈圈繞出了盤空花鏈,將裏麵笑著的人兒包裹起來,白無憂咯咯笑著,一身的粉衣在梨花鏈裏旋轉,像一隻粉色的蝴蝶衝上了半空。

    他輕盈地遊走了林間,漫天的白裏糾纏著一抹粉,風聲、鈴聲、笑聲一片。

    似是被他的歡愉所感染,陸九九也不由地露出一絲笑容,他見著那粉色蝴蝶朝自己飛來,輕輕地抬起了手,蝶兒便落了下來,白無憂握住了他的手,貼在了滾燙的臉上,醉呼呼地說:“真涼,真舒服”。

    此刻白無憂腳尖懸在離地寸餘的空中,身子縮著,醉眼迷蒙地望著陸九九,酒意上了兩腮,露出與衣衫無二的淺粉色,唯有那張小嘴兒,豔紅豔紅,閃著誘人的薄光。

    陸九九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酒香,緩緩地仰起頭,慢慢地湊近他的臉,拇指滑落,指腹撫摸著的唇瓣竟然火熱得灼人。

    拉下白無憂的臉,陸九九清清涼涼的唇就貼了上去,那梨花香味帶著新酒的冷烈混合在一起,有一種生澀卻又醉人的芬芳。

    白無憂嚶嚀一聲軟軟地落坐在了陸九九膝上,腦袋靠在了他肩頭,鈴鐺轉瞬便收了起來,花雨紛紛揚揚,他彎著眼,安安穩穩地睡著了。

    愣愣地摸了摸唇瓣,感覺吐在脖子上的呼吸,陸九九原本笑得滿足,卻在手碰到他心口之時凝住了笑容,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醉得不省人事的白無憂,深深地聞著他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陸九九隻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疼,待花雨散盡,他有些不舍地鬆開了手,讓白無憂安穩地窩在自己懷裏,這才閉上眼露出一個頗為苦澀的笑。

    半夜白無憂醒了幾次,見著陸九九守在床邊,自己還穩穩地握著他的手,便又安安穩穩地睡去。

    陸九九替他擦去了額頭上捂出的汗珠,鬆了衣襟的扣子,順勢也擦掉了脖子上的熱汗,再拿起一旁的紙扇輕輕地搖動,讓他散去些許熱意,便安安穩穩地繼續守著沉睡的他。

    作者閑話:

    小白自然是不知道小九親他,反正他醉了,就啥都不知道了,俗稱斷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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