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一】世間多殘酷

章節字數:2847  更新時間:20-05-30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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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東周皇帝禦駕親征攻勢凶猛,我邊境勞山關,服馬關接連失守,不出十日將至嶺山鎮,嶺山乃我南鹿重鎮,輕易丟不得,望陛下加派增援,保嶺山平安度過此劫。”丞相文思高上奏。

    九鹿正德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見鎮國大將軍魏光祖上前兩步,與丞相大人並肩,道:“那東周皇帝倒不足為懼,但軍中密報,領兵之人乃是齊王莫淵,此人驍勇善戰,帶兵數年功績卓然,不可小覷。”

    九鹿正德聽他如是說,便皺了皺,開口想要發問,卻又被人搶先,文思高側頭問道:“如此厲害,將軍可有屬意之人派去增援?”

    魏光祖笑答:“本將軍自薦去往嶺山,與那莫淵戰上一戰。”

    原本站在一旁覺得無趣的武信王見他極力自薦,眉頭一皺,卻又不為察覺地恢複原本索然麵容。

    “鎮國大將軍親至,未免大材小用。”武安王陰陽怪氣地在旁插了一句,好不容易才收回那邊的兵符,現在朝堂勢力他一家獨大,若以此為由,魏光祖收回兵符,局勢又要生變。

    本就是他一派的文思高聽他這麼說,瞬間心領神:“西部巨琅關定遠將軍文成宇,守城七年,功績顯赫,乃是不可多得的良將,可派其前去支援。”這文成宇乃是文思高之子。

    “論戰績,他可不如我。”魏光祖冷哼一聲,嗤笑道,他身後站的武官基本都是他帶出來的將士,見他開口便連聲附和,有得甚至直接上前請願,懇求皇帝準許魏光祖出兵。

    文官則一麵倒地讚同丞相建議,認為魏大將軍乃是鎮國大將軍,其職便是留守國都,護衛王城,不可輕易離開,還是定遠將軍更為合適。

    朝堂之上瞬間炸開了鍋,文武朝臣各執一詞,爭執不下。

    陸九九站著都快睡著了,剛要閉眼,就被吵醒了,滿臉疑惑地看了看武安王,隻見他麵上雖然還帶著三分笑意,臉色卻頗為難看。

    “既然如此,就一起派去吧。”皇帝大人終於開了口,朝堂上瞬間鴉雀無聲,畢竟兩將各有倚仗,若在同一軍中,軍心有異,易致戰事生變。

    “父皇,兒臣願同往。”睡眼惺忪的太子殿下,樂嗬嗬地開了口,就好像不是跟著去打戰,而是要去踏青一般,還異常天真地補了一句,“兒臣還沒見過打戰呢。”

    最後太子領了兵符,指揮權在魏光祖手上,文成宇成了副帥,沒有一個人得償所願。

    滿朝文武皆沒猜透皇帝心思,皇帝這麼安排,好像很合理,卻又好像有什麼不對。

    軍帳內,陸九九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一白衣女子在給他診脈,而球球則手肘搭在床腳,雙手拖著腮幫,背著醫者時不時地給陸九九做個鬼臉。

    “太子體質孱弱,經不起長途顛簸,是疲累之症,無甚大礙。”白衣女子名為忍冬,麵容清麗,看上去有些冷漠,進來至此都快一炷香了,也就隻說了這幾個字,便收了脈枕,轉身走到桌前,開始默默收拾藥箱。

    球球見她走開了,自己就沿著床邊滾啊滾啊滾到了陸九九大腿上,安安逸逸地躺著,小手指一直戳著陸九九的手臂,嘴裏小聲地碎碎念叨:“自作自受,自作自受……”陸九九見她這耍賴模樣,覺著有些好笑,便伸出食指戳了下她的小腦袋,她便很配合的軲轆軲轆又滾回了床腳。

    忍冬收拾藥箱的手頓了頓,思索良久,最後還是從箱子裏取出一個棕色瓶子,放在了桌上,又醞釀了好一會兒才聲音清冷地開口:“這是王爺給你的補藥,每日一粒。”說完頭也不抬地背起藥箱就走了出去。

    球球趴在陸九九腳邊,從忍冬拿出藥來就一直盯著她看,直到她走了出去,托著臉的小手指噠了兩下小肉臉,撅著嘴說:“不用想了,又是你好叔叔給你的好藥。”

    陸九九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你說他既然可以直接毒死你,為什麼還要找人暗殺你呢?”球球蹭著蹭著又蹭了過來。

    “他給我下毒我很理解,畢竟他想先殺了我老爹,然後扶病弱的我上位,畢竟我沒子嗣,若我死了他便可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所以我也想不通第二道暗殺令是什麼緣由,除非……”“除非什麼?”

    “除非第二道暗殺令不是他發的,青狼後麵還有別的主子。”

    正說著野離走了進來,因為上次招魂的事,她又清瘦了許多,黑色的夜行衣包裹著細瘦的身軀,看著就是一副要被風吹倒的模樣。

    “不是讓你多休息麼,你怎麼跟著來了?”陸九九皺了眉頭。

    野離回避了他的問話,反問道,“主子這次隨軍而行,難道不是懷疑青狼和武信王有關?”聲音夾雜著輕輕喘息。

    被她說到重點,陸九九點了點頭,“若青狼和四叔有關,那我們費力偷出的契約便無用了。”

    野離輕咳了兩聲:“婢子可以暗自打聽魏將軍那邊的情況,看看他是否知道青狼的事,殿下便無需涉險到這戰場來,還是……殿下已經不信任奴婢了……”最後一句話說得急切,隻覺提氣間哽住咽喉,差點背過氣去。

    陸九九見她快暈倒的模樣,正想下床攙扶,卻被球球按住,球球自己去扶住了野離,他才安下心來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現下隻有養好身子才能幫得上我,野離,不要讓我擔心。”他看著她,眼中是一絲關切,也不知道那雙眼睛是不是會施什麼咒術,當下野離便不再反駁,直到綠蘿被喚來帶她去休息,她還呆愣在原地。

    “你有什麼理由?”球球很好奇地又趴回了床上。

    “第一讓野離那個傻丫頭休息是真的,第二趁機試探兩個王爺,看看究竟誰有異心。”又有人走了進來,這女人一身的紅衣,見陸九九身上穿著湖綠色的衣衫,臉瞬間垮了下來,“殿下,人家是為了配合你才穿紅得,你的喜好怎能說變就變呢?”這個女人便是陸九九貼身護衛流火了。

    “阿流你回來了。”球球見到她開心地要命,一下子就跳下床,跑到她麵前。

    流火心領神會地拿出給她帶來的特產,幾大個油紙包看得球球越發的開心。

    “巫鹹族如何才能援助?”他早就隱隱地懷疑對自己和老爹不利的這些人中混有妖獸,所以在去西嵐之前他就安排流火去巫鹹族尋求幫助,畢竟巫鹹族多巫師,擅長各種陣法,本就是收服妖獸的行家。

    “巫鹹族的大長老對各種古老陣法頗為癡迷,最近在研究一個叫什麼萬古長青陣法,好像是在陣法裏不管多麼沒生機的地方都能樹木旺盛,百花齊放,乃是上古回春陣法,隻是還缺一個最少三千年以上的水係物件,他說隻要我們能幫他完成陣法就勻兩個人給我們使使,我已經派人去尋了。”流火見球球打開了其中一包核桃酥,便坐在她身邊拿了一個塞進嘴裏。

    “誒,你說試探兩個王爺是什麼意思?”球球問。

    “你這沒用的神獸,比我們活得長那麼多,也不見得比我們聰明。”流火躲過球球伸出的黏爪子,又取了個桂元糕塞進她嘴裏,“你想啊,戰場上刀劍無眼,不小心陣亡的可能性很高,有心謀害這裏可是最佳場地,武安王既然派了忍冬便不會輕易殺他,又下毒吊著,又派人暗殺,完全沒必要,所以如果現在青狼動手,那必定和武安王無關,再者還可以順便留意領兵的魏大將軍,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利用。”

    球球聽了半天打了個嗬欠,搖了搖腦袋:“你們凡人真是煩人,當年那個小散仙跟我講各種皇族爭鬥,貴族爭權的事,我還以為是他胡亂說的,畢竟哪有人會為了一個位置去傷害自己的血脈至親,不成想原來世間多殘酷。”

    陸九九聽她這麼說,卻淡淡一笑,很好意地提醒:“流火,麻煩你們吃完收拾幹淨,順便帶那小家夥去洗澡,她上次洗澡還是在宮裏我逼她泡澡那次了。”

    球球一聽洗澡,越發覺得殘酷,她一個冰係神獸,還需要洗澡麼,尤其是洗頭,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想著彎腰就要跑,無奈這隻有十歲的身體實在太過矮小,腿短得沒邊,沒走幾步就被流火攔腰抱起,隻聽到流火非常爽朗地笑著說:“走,小神獸,姐姐幫你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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