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表予心

第一卷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第十二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二）

章節字數：2082  更新時間：08-08-12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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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忽然開口道，“老爺，我看這事就罷了吧，芸兒自個會明白分寸的。”各種複雜的眼神，齊齊地望向大夫人，這個中滋味自然隻有她們自己心裏明白。大夫人自生下江恚以後，就少有管事，大都是在養病。平日裏有什麼事問詢於她，也多半是“一切但憑老爺吩咐”之類的雲雲。這樣沉默少語的一個主母，她的話自然會有特別的分量，或者換個角度說，對於在江家苦心經營多年的某人，這應該是個不小的打擊。“爹，您平日裏多教導我們，人非聖賢，熟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況且看在四妹一片孝心的分上，就寬恕了她吧。”江恚鄭重地拜了一禮，心裏莫明一動，從若琳出生起，我就擔負著作為姐姐的重任，時時刻刻都謹記著要愛護這個妹妹，當真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可是這樣的付出又換來了什麼？江恚這樣護著我這個“妹妹”，不免讓我有些羨慕起那個真正的江四小姐來了，“嗬嗬，老爺，看來芸兒還是個孝順的孩子呢，就依姐姐說的，饒了芸兒這回吧。”二夫人又重新執起了團扇，一臉溫順地看著大夫人，江姝和江垣芪全都埋著頭，不再吭聲。“是啊，是啊，倒是我們一時糊塗，誤了芸兒呢。”三夫人諂媚地說道，江菲琳森冷地看了我一眼，轉瞬又對江巍然笑道，“爹爹，我看四妹也是年輕，不懂得收拾心性，等她改日許了人家，也許就會好了罷。”對於江菲琳同學的變臉速度，我是歎為觀止的。但是這位高級家庭出身的小姐，還真是技術嫻熟，罵人不帶個髒字。地球人都知道江家的三小姐美若天仙，這幾年給她提親的人都快踏破江府門檻了。而我這個所謂的四小姐，現在是癡女名聲在外，被人推塞都來不及，就不可能有人來過問了~我壓下了心中竄騰的熱氣，等著最高仲裁者的終審結果。江巍然來回踱了幾步，老沉的眼睛犀利地看著屋內眾人，“得了，恚兒留下，你們都回房吧。”我暗暗舒了口氣，悻悻地退了出去，回頭偷望了一眼，瞥見江巍然眼角陰晴不定的餘光，不待多想，匆忙回了凝水園。

    是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窗外，婆娑的月色下，櫻花樹顯的分外寂靜。我起了身來，觀察了片刻，確定大家都已入睡後到了院中。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鬼使神差地爬到了櫻花樹上。“呼~”我喘了口氣，真是年紀大了，這才幾年沒爬過樹呢，技術明顯退化了不少。隨手斂了個幹淨的樹叉坐了下來，遙望著明淨的夜空。這個江府實在是個大染缸，那些七姑八婆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我不願，也不想淌這趟混水。而經過今天的批鬥大會之後，免不了又要多招是非。恐怕我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到雅魯藏布江裏去，再也翻不了身了。我終究隻是個過客，盡快回去才是正道，即使那裏也是我極不情願麵對的地方。

    沉思間，遠處隱約傳來一陣琴音，仔細聆聽之下，竟是那首《惘然》。我大著膽子，順著樹叉往上爬，一路爬到了屋簷上。這古代的屋頂做的倒也結實，踩上去也還算穩當，難怪那些個古代刺客都喜歡飛簷走壁了。順著琴音走著，果不其然，一個白色身影正獨坐在樹下撫琴，不知怎的，總覺的琴聲中透著些許無奈。意外的是，他院中竟有這樣大的一株櫻樹，粉色櫻瓣下，白影似乎與之融為一體了。琴聲噶然而止，“誰在上麵！”“大哥，是我。”我小聲應了句。江恚站了起來，“你怎麼到上麵去了，胡鬧！快下來！”我探了探腳，作無奈狀，“下不來了。”江恚似乎有些著急，墊著圓凳就要爬上來。想來他這個翩翩君子平時應該是沒怎麼爬過樹的——隻見他撂起了雪白的長衫，好不容易爬上了一段，又滑了下來，卻又咬著牙繼續往上爬，就這樣周而複始著，也不放棄。突然想起了JAY的《蝸牛》，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陽光靜靜看著它的臉。小小的天有大大的夢想，重重的殼掛著輕輕的仰望，在最高點乘著葉片往前飛……

    “四妹，你怎麼能在這簷上！這……這成何體統！你要是有個萬一，摔了下來，可如何是好！你……”這時我才發現，江恚俊秀的臉氣的鐵青。我料不到他這樣儒雅的一個人，竟然也會發火，一時不知所措了起來。“我這不是睡不著，覺的好玩，就上來了麼。”我咬了咬嘴唇，就象做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江恚仰望著夜空輕歎了聲，“四妹，以後斷不可做這種危險的事了。”“是，讓大哥擔心了。”我絞著衣角，赫然發現他的白衫已被扯的不成樣子。記的蘭兒說過，江恚這個人是極愛幹淨，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點潔癖，又想到白日裏他挨的那棍，“大哥……”我開始懊悔，沒事爬什麼屋簷啊，還爬到人家地盤來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江恚好象明白我要說什麼，“隻要你沒事就好。”我隻好繼續裝傻望著月亮，不斷有櫻花飄落在身上，江恚也不撣去，隻是閉著眼睛，月光灑下，使他臉上平添了一層柔光，就象一個神聖的神物，不可褻瀆。

    轉念一想，在古代的日子也許呆不久了，索性也閉了眼睛，附庸風雅地感受了一回夏熵的月夜。涼風吹過耳畔，帶著櫻花的芬芳，訴說著屬於它的故事，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就那麼一刻，我覺的呆在這裏也是好的，回到現代的工業社會，哪裏去享受這樣的逸靜。突兀的，心裏泛起一陣酸意。曾經和誰，在月夜許下了一生的承諾，原來一生隻有短暫的三年而已。“芸芸。”江恚輕喚了聲，“記住，往後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恩？”我不解地看著他。他淺笑著，那笑容依舊溫暖。一群流星雨悄然而至，我虔誠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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