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表予心

第一卷 畫梁呢喃雙燕驚殘夢  第二十三章 江楓漁火對愁眠（一）

章節字數：1990  更新時間：08-08-16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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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我大病了一場，這病來的突然，也險惡。凝水園的大夫換了一波又一波，夢靨中，時有那清冷的眸子讓人心悸。正宣十年八月二十一日據說是個幾十年一遇的黃道吉日，府中一派喜紅色，江恚與歐陽馨媛的婚期近了。歐陽明賜了座駙馬府下來，江恚也要搬出江府了。據說，他們成婚的前夜，徵思園裏，響了一夜的《惘然》，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當天，即便我仍然昏沉，也可以感覺到外麵的鑼鼓喧天，馨媛公主今夜會是最動人的新娘子吧？晚風習習，幔帳流蘇緩緩流動。一抹紅色身影驟然出現在床前，他又低聲呢喃了什麼？一箔珠簾掩映垂，房櫳輕染藥香枝……

    同日江殊嫁入阮府，兩樁喜事竟也衝散了凝水園的藥味，我戲劇性地好轉了起來。到了九月初，已經可以下床活動了。梳洗一番之後，照例要進宮謝恩。“太皇太後金安！”紫宸殿①中，我跪拜道。太皇太後示意一旁的姑姑將我扶起，“瞧瞧，這小臉怎麼越發憔悴了？身子可見好了？”“謝太皇太後關心，托太皇太後鴻福，芸兒已無大礙。”我作謝恩狀。雖然那日老太太氣的不輕，可是我病倒之後，她也派了禦醫下來診治，還賜了長白山的百年老參，以表慰問，我心裏多少還是存著感激的。“無礙便好，過幾日，哀家要去香積寺②祈福，你也跟著去吧。”太皇太後說道，“諾。”我恭順地應道。

    一出紫宸殿便看見歐陽馨媛和江楚涵迎麵而來，“見過皇後娘娘，見過馨媛公主。”我福身道。“怎麼還稱呼公主呢，都是一家人了，該稱嫂子了。身子恢複的如何？”江楚涵笑道。我打量了幾眼歐陽馨媛，高挽發髻，少了份少女的純情，多了分少婦的嫵媚。“謝娘娘關切，已然恢複的差不多了。”我回道。“四妹什麼時候有空，來駙馬府坐坐吧，我和駙馬都盼著呢。”歐陽馨媛笑道。“諾……嫂嫂。”我有些不習慣地說道。江楚涵拍了拍我的手背，似是仍有話要說，又欲言又止道，“得了，回去好生歇著吧，莫要太勞累了。”

    回到江府，卻已是擺好了三堂會審的架勢，一場鬧劇又將開場。還未等江巍然開口，我便先發製人道，“爹爹，恕女兒鬥膽，還請爹爹移架書房相商。”江巍然沉著臉，信步邁向了書房。我朝娘親做了個“V”字手勢，請她稍安毋躁，卻換來江菲琳等人的不屑之聲。我腐笑了幾聲，你們想等著看好戲？一邊涼快去~書房內氣氛凝重，仿佛那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孽障！還不跪下！”我挺直了脊梁，“芸兒自認未有做錯事，為何要跪？”江巍然“啪”地一聲拍桌而起，“還敢造次！這回太皇太後賜婚，如此良機你竟不好好把握，還丟了我江家的臉麵！”我冷笑一聲，“爹爹當真覺的我不該拒婚麼？試想，太皇太後怎會突然將芸兒賜婚給慶安王爺？倘若將來繼承大統的是慶安王爺，太皇太後為何要將這夏熵的半壁江山拱手讓給我江家？”

    江巍然臉色稍緩，我繼續道，“以爹爹的聰明才智怎會不曉得這是太皇太後對我們江家的試探呢？皇後娘娘係出江家，大哥尚了馨媛公主，如若芸兒又嫁予慶安王，今後歐陽一族和離州賈氏又怎能防範我江氏一族呢？自古以來，皇家為了鞏固皇權，又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江巍然點頭道，“倒也屬實。”我笑道，“欲擒故縱③乃是上上之策。孫子有雲：‘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追勿迫，累其氣力，消其鬥誌，散而後擒，兵不血刃。需，有孚，光。’芸兒這也是為了江家著想，實乃迫不得已之計。”江巍然看我道，“說的倒是有理，怕也隻是你的緩兵之計吧？”

    手心冷汗微冒，我隻當糊弄過這陣子便好，以後再尋機離開，這個江巍然果然夠老道。經過這次的太液池風波後更堅定了我要離開的決心，隻是我現在苦於沒有回去的方法。如果要盡早脫離這裏，我需要一筆足夠的資金和周密的計劃才行。“爹爹英明，隻要保的江家安穩，又有何不可？”我回道。江巍然笑道，“安穩？芸兒，望你記的今日所言。”“芸兒謹記。”

    正宣十年九月二十日，太皇太後賈氏攜皇後江氏及宮中內命婦數十餘人前往香積寺祈福。歐陽明命大理寺少卿④阮筠竹為架前東麵排陣使，門下侍郎阮霆為架前西麵排陣使隨駕同往香積寺。香積寺位於長安城南，終南山子午穀證北神禾原西畔，這裏南臨鎬河，北接風景秀麗的樊川，濠河與潏河彙流縈繞與其西，整個寺院幽而不僻，靜而不寂是夏熵的國寺。兩副鳳鸞徐徐朝香積寺行進，所經之路，行人勒令回避，不得衝撞鳳駕。

    ①紫宸殿：是常朝之處，相當於太極宮之兩儀殿，為寢區主殿。

    ②香積寺：唐高宗永隆二年（681年），淨土宗創始人之一善導大師圓寂，弟子懷惲為紀念善導功德，修建了香積寺和善導大師供養塔，使香積寺成為中國佛教淨土宗正式創立後的第一個道場。當時，武則天和唐高宗都曾來此禮佛，並“傾海國之名珍”、“舍河宮致密寶”，賜給香積寺。因善導在長安擁有眾多信徒，這裏又供奉著皇帝賜給的法器、舍利子，故前來瞻仰、拜佛的人絡繹不絕，香火極盛。

    ③欲擒故縱：出自《三十六計》第十六計。

    ④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相當於今天的法院，是全國最高上訴機關。與督察院、刑部構成了三法司。大理寺少卿為正四品官吏，廳級加級別，相當於現在的最高法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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