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表予心

第二卷 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五十章 行行重行行（一）

章節字數：1475  更新時間：09-04-16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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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地牢，沒有一絲亮光。潮濕的空氣與泥土的腥味夾雜在一起，伴隨著焦灼的氣氛。我與蘭兒，依偎在這個老鼠與蟑螂肆虐的角落裏。因為看不見光亮，我已無法得知在這裏已經被關多久了，隻有滿目惶恐的女人們在時時提醒著我現在的處境。蘭兒，自那天以來便沒再同我說過一句話，許是驚嚇過度罷？看著她呆滯的目光與茫然的表情，我總會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如果不是因為我偏執，她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座地牢雖然陳舊，設計卻是密不透風的，縱使你有通天本領也無所遁從。我拉緊了身上的披風，蓋住了我和蘭兒，這是我們唯一可以避寒的東西了。大概過一陣子，就會有股陰冷刺骨的寒風吹入，我總會忍不住打個寒顫。心中轉過千百個念頭，卻也無計可施，一開始哭天搶地的女人們這時候也安靜了下來，大都是沒了氣力，隻等著那一餐殘羹冷炙來維係生命。這地牢是考驗人的極限的吧？我自認還算堅韌的毅力也在被一點點的消磨，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對著漆黑的牆壁，我眼前的能見度似乎也在下降，可我還不能倒下！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就算在這一刻消失，也算不得什麼，可是蘭兒是無辜的。那麼纖弱善良的她，我總是一次次地連累她。倘若我不在了，以她這樣的狀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不敢想象。

    牢門處起了騷動，是送飯的人來了，牢房裏的餿味已經讓我習以為常了。蒙麵的黑衣人這回隻拿了一個碗過來，看那身形，似乎和上回送飯那位不是同一個人，這地牢主人的謹慎性可見一般。隨著愈演愈烈的爭吵聲，那碗稀薄的米糠粥成了眾人哄搶的對象。我冷笑了一聲，想到了古羅馬競技場的角鬥士，如今的她們，大抵也是被逼到極限了吧？回身望了眼蘭兒蠟黃的麵龐，我咬緊了牙關，終是要加入這場米糠爭奪戰的。適者生存，不適者滅亡，地上奄奄一息的淘汰者讓我不得不橫下心來。幾日不進米水，我也是幾近虛脫了。在不斷的擁擠和摩擦下，我一步步靠近目標物。趁人不備，我緊緊地抓住了前麵女人的衣角，使盡全身力氣，觸碰到了碗的邊沿。

    突然，後麵的人又擁了上來，“砰”地一聲，發了餿的米糠粥與那碗一同摔了個粉身碎骨。就在眾人發愣的那檔，我迅速斂起了較大的碎片，裏麵還剩下一點粥水。我急忙跑回了角落，“蘭兒，餓了吧，張嘴，先潤潤喉。”蘭兒依舊呆滯地看著前方，眼角卻流下淚來，顫抖地握住了我沾滿鮮血的手。心中一陣酸澀，死命地忍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淚水，“蘭兒，我知道，你多少先喝點吧，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活著就好！”那碎片，也終是跟著掉落在地。

    一聲聲滿足的笑聲，伴隨著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屍體。是的，她們開始吃人了，我搶險一步擋在蘭兒麵前，即便這樣血腥的場景令我十分想嘔吐。我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夢，一個沒有盡頭的夢！大腿上依稀跳動的經脈和赤裸裸的白骨，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我的眼中隻剩下黑暗。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群女人又逐漸朝我們靠攏，那裂著的嘴旁還沾著滿足的血紅印記，我的後背已是滲出了一層冷汗，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地上的泥土。

    “你竟然把粥倒了？”為首的女人笑的森冷，披頭散發的樣子倒是象足了貞子的。我輕蔑地笑了一聲，“既是到了我手上，做何處置，那也是我的事，又幹你們何事？”眾人轟笑一陣，“呦，看來還是個喜歡講理的主。”黑影越來越近，我的笑意也越來越濃。緊緊地咬住下唇，一遍遍地默數著身上的感官。腰上那一腳是使了八成力道的，沒有吃過多少食物，也難得她們有這些力氣了。胸口那一拳，著實打的偏了些，也把我昏沉的腦袋打醒了幾分。手被深深地踩進了泥中，血染紅了這身下的土地，我始終沒有叫過一聲，也許這就是我所謂的強脾氣吧？我掙紮著起的身來，冷冷地掃視著眼前眾人，“拜各位所賜，今日我所受的，來日必定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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