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17 更新時間:08-09-24 10:34
我叫聶寒霜。
因為我姓聶,因為我是母後唯一的兒子,這注定了我將來必是月華的王,也注定了我從出生那一刻起,身上就背負著整個月華的命運。
盡管一王一後的祖製使我免了兄弟間的傾軋,可我的心依然不能柔軟,我的手依然不能隻舞文弄墨,月華隻是個小國,隻是個依附天祁存在的小國,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所以我必須強大,必須讓月華也強大,必須讓我的子民能安逸無憂的生活。
可我的人生並不想這樣,我希冀能泛舟五湖,駝鈴大漠,身登山嶽,若得一知己相伴,逍遙天下……可這些隻能是我的希冀,我有我的責任。何況天下未平,哪裏能有靜土?
但我還是出門遊曆去了,在我十八歲那年,也是天祁傾國亂後月華終得以喘息的那一年。
也正是那一年,我在路過南夷時碰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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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她時她昏倒在路邊,穿著一身奇怪的衣裙,可現在這衣裙已經焦灼得不能蔽體,而她的身上也到處是顯眼的灼傷痕跡,是新傷,創口慘不忍睹還和著泥土。
小武拉拉我的衣袖想離開,他年紀還小,怕是有些嚇著了。我卻很好奇,看她的身形應該也隻有十七八歲,如何能傷得這般厲害?
我走近了瞧她,伸出手試了試她的鼻息,雖說微弱但也一息尚存,卻在看清她臉龐時聽見身後的小武一聲抽氣。
平常的小臉,駭人的是左臉可怖的燒傷。
她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明明已經虛弱得命懸一線的身子,眸子裏的光芒卻是倔強而堅定!
是什麼讓她能如此頑強地想要活下去?
我決定帶她回月華。我要醫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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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安置在汴京郊外的一座偏僻院落裏,這也是她要求的。她似乎不想見人,自身體稍稍好轉起,便推了老媽子,親手照料自己的起居。她隻穿黑衣,用一塊黑巾蒙了麵。
我去看她,她淡淡的,不說感謝,也不說其他。
我告訴她,我叫鳳棲。她抬頭看了看院中的那顆梧桐,用低啞的聲音答我,她叫梧桐。
我心裏一動,都是隨口說的名字,卻是鳳棲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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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她突然開口要我教她,不問我的來曆,卻深信我能教好她。
我沉吟了一下,問她想學什麼。
她答,琴棋書畫,詩書禮樂,兵法謀略,奇門布陣等等,無一不想學到最好!
我些微有些吃驚,她一個女子,還是容顏盡毀的女子,學這些做什麼?
她卻仿佛知道我所想,隻說了四個字:我要報仇。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肅了神色問她。
她瞥了我一眼,似乎有些輕蔑:若是我說我能幫月華短短幾年間繁榮富庶起來呢?
我不語,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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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學堂,修醫館,振民生,革政令……她的建議每一條都讓我驚奇,我著手一一做來,確實大有奇效,月華在東南迅速崛起,而太子也名望漸高。
她依舊對我淡淡的,所習的技藝卻是越發純熟起來。
我卻越來越覺得疲憊,對自己的命運愈發茫然。
那日我測試她琴藝,忽然說,就《五湖醉月》吧。她似乎看著我,笑了一笑。然後低眉,手指在琴弦上挽出第一串音符。
我拿出隨身的玉蕭,與她的琴聲相和,第一次覺得酣暢淋漓,沒了那許多孤寂……
一曲畢,我們都沒有作聲,我側頭看她,這些年,她竟是一點都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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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六年。
她竟是一絲一點兒都沒提起過要尋誰報仇要如何報仇。
我突然開始奢望,或許她早已忘卻了仇恨,或許我們可以這樣一直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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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某一日,當我下了朝更了素衣去看她的時候,那個院落卻是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了。
她是孑然一身走的,什麼都沒有帶,仿佛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
我拿著她唯一留給我的字,沒有動尋她的念頭。
她如此聰明的一個人,倘若真是躲我,我是決計尋不到的。
捏著那張字,卻覺得胸口仿佛漏了一個大洞,無窮無盡的虛無似乎快把我吞噬。我不能言,不能動,卻是愈發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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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見著左眼角有顆滴淚痣的人,那便是我回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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